晶瑩的玉石珠,純白色質地上如點漆似的生長著一顆黑色圓形花紋。也不知道用什麼秘法將它添入雕像的眼窩充作眼球。要不是雕像碎裂,沒人會想到這顆眼球居然和雕像並不是一體。
玉石珠除了天然花紋酷似眼球外,上下兩頭還有各有個細孔,找來一截細絲繩,從一頭捅進去很輕巧就從另一頭穿了出來。
弱水躺在自己宿舍的床上,拎著這根絲繩子,目不轉楮的凝視了半宿,也沒有從這顆平平無奇的珠子上看出與女伯爵命運相關的什麼玄機來。最後只得隨手把這根絲繩掛在脖間閉眼安眠。
這一夜,連夢都來不及做一個就過了,偉大的命運女神沒有給弱水半點道具提示。接下來幾天,她時時刻刻掛念著弄懂這顆珠子的用途,也象陷入情網的女伯爵一樣,魂不守舍睡不安寢,可惜飯量不減,要不倒是一大收獲。
這顆玉石珠其實是伯爵府祖上收藏的寶藏,具體來源其實已經不可考,落到女伯爵祖先手上時,他們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做「恩澤」,寓意它的存在乃是神之恩澤。
珠子本身沒有攻擊和防衛作用,卻是一顆罕見的全包容型魔法增幅器,其作用拿最簡潔的話語來概括就是——所有魔法技能+3!無論你是冰系,火系,光明系,黑暗系還是空間系,不論是雄厚無匹還是還是一小小點能量,它也毫不歧視的統統給你放大三倍,另外還不多耗精神力。
三倍!不是百分之三,百分之三十,而是百分之三百!對于再也難以得到寸進的頂尖魔法師來說,這是什麼概念!這時期,世面流通的,人們最常見的,能夠使魔法師魔法力提升的東西,叫做魔增卷軸。魔增卷軸是高級煉金士才能銘刻的卷軸,全名叫魔法增幅力卷軸,增幅力效果從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五十、八十不等,而且全屬于一次性用品,有效期僅為五分鐘,價格貴得驚人還有市無價。
相比起來,不敢想象那些頂級魔法師們們為了「恩澤」這種全天然、無污染、能循環、高增福、強節能、沒時限的魔法增幅器會做出怎樣瘋狂的事情來。
所以擁有此逆天神物的女伯爵先祖們,在家族沒有出現頂尖魔法師人選之前,只能悄悄地把這個秘密埋在心里。每一代家主都想盡千方百計把寶物藏匿在自己覺得最穩妥的地方,只在臨終之際告知下一任家主,不敢留下只言片語文字記述,深怕一個不慎引來滅門大禍。
傳到女大公這一代,家主巧妙的用「恩澤」替換掉雕像上眼珠,堂而皇之的把它擺到帝都宅邸的庭院里,誰也想不到,這座舉世聞名的藝術作品里居然掩藏著寶藏。
女大公之後的第二任家主是個生性風流的紈褲,熱衷于好勇斗狠,只要是在帝都,大半都在南城妓院里廝混。一天他為了個當紅艷姬爭風吃醋,結果對方也是個狠角色,惱怒起來,抽刀照他頭上就是一下,當場腦漿崩裂而亡,該傳下去的秘密也隨著他的暴斃而夭亡。
接下來幾代家主就根本不知道有這麼一樣東西存在,女伯爵也根本不知道這東西會影響到她未來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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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分兩種,自己的未來和別人的未來。洞察者不能感知自己的未來,卻能窺見別人的未來。但如果想在別人的未來上動手腳,那必將遭到命運女神的玩弄。
相對于命運洞察者遭遇玩弄的狠吝,命運女神卻慷慨的賦予所有凡人能改變自己命運的能力。人生有幾個關鍵點,每一個未來關鍵點背後都有幾個的變數,有時候就是一份謙虛謹慎,有時候是一點些微憐憫便能讓命運發生奇跡般的轉折。
但是,大部分凡人在命運之網里,茫然無知,隨波逐流,無意用智慧、毅力和自制力來作自我突破。正如思想決定行為,行為決定習慣,習慣決定性格,性格決定命運一樣,大多數人的命運在性格形成之時就已注定。
他們的一生軌跡,清淺直白得如同從山坡流淌至池塘的溪流,一眼就能望到盡頭。哪怕中途因為些許意外而使命運拐了個彎,但是由于慣性的力量,它們終將又會回到老路。
這顆命叫「恩澤」的增幅器,是命運女神將繼續對女伯爵施以恩澤與否的關鍵︰如果能撿到它,女伯爵的命運也將發生大的轉折。憑著進獻這顆東西,在她的將來,無論犯了什麼樣不可饒恕的罪惡,都可以向神廟祈求恩赦,主神官大人,必會因此而放她一馬。
可是女伯爵被一夜歡情蒙蔽了雙眼,連祖先的遺像碎裂這樣的大事也懶得關心。她忘了自己生活中除了情愛之外,還有責任與義務,導致自己與命運關鍵物擦肩錯過而茫然不知。
「恩澤」就在那里,撿與不撿在于女伯爵,既然她主動放棄,那弱水拾取就不算改變她的命運
眾人煞費苦心保存下來的神器就機緣巧合的落到了弱水手里。女伯爵列祖列宗地下有知,恐怕會嘔得七竅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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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水佩戴著「恩澤」,日夜琢磨它的奧秘,卻久久沒有進展。
這一天,郁郁寡歡的女伯爵接到皇家秋季舞會的請帖。在忠心耿耿的秋荻總管好說歹勸之下,舞會開始前兩個時辰她才勉強決定出席。這臨時決定忙翻了一眾貼身女僕,沐浴燻香穿衣上妝一系列繁瑣工作排序下來,時間很是緊迫。
作為掛餃貼身侍女的弱水責無旁貸的在圓舞旁邊打下手。她負責將女伯爵春蔥般細女敕的手指涂滿乳霜,用細軟的棉布包裹起來慢慢按摩。只一會皮膚就完全吸收那些濃膩的膏狀物,手上肌膚猶如凝脂般幼滑。
弱水畢竟只是個小姑娘,耳朵里听著眾女對舞會場景的討論,對傳說中盛大奢華的秋季宮廷舞會也有著幾分好奇。她一邊賣力的按摩著手指,一邊心里念著女伯爵在舞會上可能會有的見聞,突然胸前掛著的玉石珠微微一熱,她腦中出現一段畫面︰
在燈火璀璨的舞會大廳中,打過蠟的金楓木地板如同鏡面般光滑,一對對雍容的男女,穿花蝴蝶般的往來。處處衣香鬢影,珠光寶氣,空氣中醇酒和脂粉的味道膩在一起,讓人微微有些醺醺然。女伯爵在廊柱後和一個美艷的婦人竊竊私語,討論著美容的話題,婦人媚笑著遞給她朵黑薔薇。
本應柔軟粉紅的溫柔薔薇,用黑色箔材打造出來,便多了幾分妖異神秘,女伯爵拈著這朵詭異精巧的花,臉上神色半信半疑。
弱水甩甩頭,深吸一口氣壓制住胸中瘋狂增長的戾氣。她從來沒有試過能這麼長時間,並且清晰逼真的窺視別人未來的命運。如果是她以前看到的都是一個場景一副畫面的話,剛才一幕猶如一個小短片,時間長了兩倍不止,而且還心想事成,指哪打哪,說看宮廷舞會就看宮廷舞會,半點都不費勁。
配合胸前玉石珠莫名其妙的發熱,弱水不傻,立刻就明白自己大概是撿到寶了,老祭祀的藏書上曾經形容過這一類魔法物品的存在,
關鍵是精神力耗費量和以前一樣多,她估模著余下的精神力還能用一次技能忍不住心癢,捧著女伯爵的手,想看看自己最遠能夠看多遠。
腦海中場景轉換︰
女伯爵拿著銀鏡站在露台前迎著陽光,凝目審視自己的眼角眉梢。在明亮的光線下,她美麗的面容並沒有明顯的瑕疵,只是肌膚不再象少女般幼女敕,鼻翼兩側有了歲月的痕跡——毛孔稍嫌粗大。
她輕撫著臉,眼中無限驚恐,啪的丟下鏡子,從抽屜里拿出一朵黑薔薇遞給秋荻︰「我決定了。找個面生的人和你去‘黑薔薇’一趟!」
九天後,同樣的場景果然絲毫不差的發生了。秋荻拿到黑薔薇之後,順手就把黑薔薇交給站在旁邊裝背景板的弱水︰「就你吧!帝都見過你的人少。」
弱水手拿玫瑰心里 狂跳︰七天!現在她最遠可窺看的命運時限居然達到了前後七天,比以前多了一倍還多。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技能力量強大之後,戾氣後遺癥也成倍的增長,憋得她半夜跑去後花園和獒犬們一起比賽嚎叫,差點被長西隊長一石頭砸死。
長西現在一看見她就如同肉里扎了一根帶倒鉤的魚刺。不拔不舒服,拔了又擔心鉤出塊肉。他潛意識里總覺得水仙騎士死得很蹊蹺。當時他可是親眼見到弱水回頭看水仙騎士的冰冷眼神,說弱水沒有起殺心,那是侮辱他的江湖經驗。
被長西隊長一石頭嚇出一身冷汗的弱水,暴怒欲狂,也不管有理沒理,拔出匕首叫罵詛咒著就要上前拼命。論武力值和攻擊技能,弱水拍馬也比不上長西,但長西看著她雙眼赤紅咬牙切齒如瘋如魔的模樣,心里總存著些顧忌,出手就未免有些綿軟,一增一減之下,倒變成了陪練。
打了一陣,弱水胸口的戾氣發泄了出來,估模著安全距離往後一跳,就一聲不吭的收刀走人。長西被晾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人家大概是回屋睡覺去了!
「tmd,這叫什麼事!」
第二天氣不過去女伯爵那里告了狀,說弱水晚上學犬吠不但擾亂治安,還給獒犬們帶了嚴重的精神傷害,讓它們因焦慮集體患上了失語癥。
女伯爵倒被這個消息逗樂了,與一眾貼身女僕笑得前俯後仰︰「夜半學狼嚎?這丫頭平常半句話也不肯多說,居然有這愛好,還真是新鮮。」
弱水一臉誠懇︰「長西隊長怕是半夜睡迷糊了吧?你恨我也不應該編這個笑話來娛樂大眾啊!你學一學當時我是怎麼叫的,我回憶回憶。」
長西怒目︰「想騙我學狗叫,別以為我會上當!」
女伯爵聞言更樂,笑了一陣,沉下臉來︰「我不管你們兩個以前有什麼恩怨,也不管這次誰對誰錯,但是以後再這麼互相攀咬,拿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煩到我面前來,就都別在府里干了。」言下之意︰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那些小伎倆!還有,越級告狀沒規矩,當喜寶秋荻兩個大管家是擺設啊?!
兩人齊齊答應,但抬起頭互看一眼時,連圓舞都感應得到,兩人眼神中的仇恨電流激斗得刺拉拉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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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中元節啊,大家早點休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