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就到了星期三，這是凌錦開始新生活的第四天，凌錦卻覺得像是過了四年。
今天的重頭戲是下午的酒會，這是凌錦第一次和許風揚的家庭來個全接觸。雖然凌錦表面上裝著雲淡風輕，可是她的心髒卻一直在不規律的跳動。
上午就兩節課，下了課之後凌錦按照許風揚要求去向上下午那門課的老師請假，之前凌錦想翹課也就翹了，她不明白為什麼許風揚這一次要她特意去辦公室跟老師請假。
「高教授，因為家里有些事情，下午您的課我可能沒辦法去上了。」教授級別的高淮安有一間自己的獨立辦公室，凌錦一進去就看見正在喝茶看報紙的中年男人。
這位教授凌錦上學時也略有耳聞，他一直致力于研究，頭頂上掛著不少頭餃，算是a大的風雲人物之一。
「請假這種事，你跟班委說一聲就好啦。」高淮安似乎對許風揚印象不錯，他樂呵呵的讓許風揚坐下，擺出準備和他促膝長談的架勢。
「除了請假，我還有一些事情想找您聊一聊。」凌錦听許風揚說到這，才明白許風揚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听說高教授您一直在找華興談關于課題贊助的事情，正好我下午有機會見到華興的于總，所以想問問高教授您有沒有什麼話想讓我代為轉達。」
听到‘華興于總’這幾個字，凌錦看見高淮安眼楮一亮，男人端起茶杯淺啄了一口，露出一口被茶煙染黃的牙對凌錦笑道，「那個課題你知道？」
「高教授您一直以來在研究的這幾個大課題我都有關注，雖然一直沒能成為研究組的一員，但是我還是希望能為這些利國利民的研究做一些貢獻。」凌錦說完這一番話只想立刻沖進衛生間去吐，如果不是想從高教授這里得到什麼東西，鬼才相信許風揚會關注這個什麼狗屁研究。
「這麼說來，你這學期也大三了，有沒有準備考研究生？」高淮安點點頭，繼續問道。
「暫時不打算，我準備畢業之後先去司叔叔的公司幫幫忙，畢竟我還有個妹妹需要照顧。」間接拒絕了高淮安拋出的橄欖枝，許風揚嘴角微微一抿。
「他是商學院的教授，許雪舞是藝術學院的學生，你找他能為許雪舞謀劃什麼？」听到這里凌錦明白又是許風揚想為許雪舞謀劃些什麼東西，只不過找商學院教授這一點讓凌錦不太明白。
「我有印象我有印象，還像是藝術學院的那個許雪舞是吧。」高淮安頻頻點頭。
「是的，她今年大二，主修美術。」
「這樣啊……好，我知道了……」凌錦感覺像是敲定了什麼買賣，她看著高淮安從文件夾堆里拽出一份資料遞到自己面前，「這是于總上次要的資料，我本想下午派學生給送到他們公司，既然你來了，那就麻煩你跑一趟。」
「不麻煩。」凌錦臉上繼續保持著謙和的微笑，接過資料又和高淮安閑聊幾句便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需要我解釋什麼嗎？」。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許風揚看著凌錦抱著資料沉默不語，以為她還有什麼地方不明白。
「這就是所謂的潛規則吧……」凌錦想著剛才許風揚和高淮安你來我往說的那些話，心中生出一股厭煩，「高淮安還沒有拿下華興的贊助，通過你將資料遞給華興，華興勢必會賣司相槐或者岳城科技一個面子。同時你也能從高淮安那里得到你想要的東西，你去找高淮安的目的是這樣沒錯吧。」
「互相幫助而已，算不上是潛規則。」
「可是我很討厭，看著他那張虛偽的笑臉我很討厭，即使心里不想笑也要擺出笑臉的自己我很討厭，許風揚，你的生活里就沒有簡單的東西嗎？」。凌錦緊皺著眉頭，她靜靜抓著手里的文件夾，似乎想把這討厭的東西給捏碎。
「去醫務室。」許風揚沒有回答凌錦的問題，他指著前方校醫院的牌子直接岔開話題，「去買兩張創可貼。一會兒司若韜可能會打電話過來，你跟他約兩點半在校門口見。馬上去校園外面那家干洗店去拿衣服，我上周送了一套西服過去干洗，下午的酒會你要穿正裝出席……」
「回答我的問題，不要岔開話題，你為什麼不能生活的簡單點，也許簡單點你妹妹就會回到你身邊，你的人際也不會這麼糟糕，你會比現在快樂很多不是嗎！」凌錦停住腳步，她的頭機會快要低到地上去，她怕稍微抬起一點頭，來往的學生就會看到她憤怒的表情。
「你的生活倒是簡單，現在不依然不快樂嗎？」。許風揚盯著凌錦，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不是光活的簡單一點就會快樂，在這個世界上，能夠活下去的人才有資格選擇快樂。」
「比起痛苦的活著，我寧願死掉。」凌錦忽然抬起頭，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冷酷，「我明白了，許風揚你本身沒有快樂，你所有的喜怒哀樂都圍繞著許雪舞，許雪舞快樂你就快樂，許雪舞不快了你也不快樂。你從來沒有因為想要為自身的快樂去生活，從一開始，許風揚你就是個死人！」
凌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生出這樣的想法，她從高教授辦公室出來後就一直感覺心髒很難受，心髒跳動的極無規律。似乎是自己對這件事情的排斥影響到了身體的狀況，本想和許風揚討論心髒的問題，不知為何一開口又變成了論快樂，甚至還講出了這麼一番過分的話。
凌錦看見許風揚驚訝的站在那里，隨即驚訝變成苦笑。兩個人站在路邊互瞪，不知過了一秒還是一分鐘，許風揚長長嘆了口氣，「其實我也這麼覺得……不論是我以鬼的形式出現還是活在那具軀殼里，我的生命都圍繞著小舞，我也許，真的沒有活過呢。」
「既然你知道，那你為什麼還……」
「小舞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一旦小舞不在了，生或死對于我來說就都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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