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以語恆 第一章

作者 ︰

言靜怎麼也沒有想到,四年前的一幕如今又再次上演。他站在演講台上依然談笑風生,只是褪去了年少時的意氣風發,多了份歲月洗禮下的從容淡定。言靜不由得看的有些痴了,直至雷鳴般的掌聲響起,才恍恍惚惚地回神過來。當掌聲消失殆盡時,女主持人適時地出現在台上,聲線清亮地調侃道︰「單憑秦主席這形象、這氣質,相信今年加入學生會的女生比例會再創新高。听完了老生常談,現在我們有請新生代表言靜同學致辭。」掌聲再次響起,言靜握了握手中的演講稿,邁步走向台前。略微調整了下麥克風的位置,言靜望了眼台下坐得滿滿的老師和同學,清晰有力地開始了她的演講。「老師,同學們早上好。很高興能夠作為新生代表站在這里發言……」言靜走下台準備回到自己系里的座位,但是在過道時卻不得不停下腳步。因為那道視線太過強烈,連給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機會都沒有。他們倆就這樣面對面靜靜地站著,最終還是秦語恆敗下陣來,緩緩地開口說道︰「好久不見了……」言靜曾經設想過很多重逢的場景,比如說騎著自行車路上偶遇,秦語恆詫異地看著她嘆道︰「你也來這所大學了。」然後言靜神色悲壯地道︰「一不小心又成校友了。」又比如說,言靜在食堂好不容易端著盤子殺出重圍,正準備大汗淋灕的飽餐一頓,結果踫見秦語恆端著盤子準備去回收處。他望了眼言靜盤內的各色肉類,一副果不其然的表情,「你還是這麼重口味啊!」言靜則不停地上下打量著他,嘖嘖地贊嘆道︰「這麼長的時日不見,學長身材越發苗條,顯得清秀可人了!」最不濟也是言靜蓬頭垢面地提著澡籃準備去洗澡,結果踫到一身清爽穿著白襯衫濕著頭發的秦語恆漫步出來,然後秦語恆深表無奈地感慨道︰「雖然別人向來不把你當女生看,但你也不用這麼自甘墮落吧?」言靜則欣賞著這難得的美男出浴圖,然後神秘兮兮的湊到他耳邊問道︰「學長,老實交代跟你男朋友交往多久了?」再回首現在這副景象,言靜不由地在內心暗暗嘆道︰「偶遇這東西,果然是偶像劇專屬產品。」正當言靜還沒有思索出一個所以然來時,一記爆粟在額頭上漾開,痛感通過神經傳來,那麼熟悉,只因曾經的每每回味,想不到這麼多年來他的這個習慣始終未變。言靜輕揉著額頭咬牙切齒地道︰「想不到學長還是一如既往的心狠手辣啊!」秦語恆雙手環抱在胸前,一臉戲謔地回應道︰「什麼時候你的反應速度達到正常人的水平我也就不用這麼煞費苦心了!」言靜剛想狡辯那是思考而不是反應遲鈍,結果話還在醞釀中的時候新生座談會就結束了。人群陸陸續續地涌了出來,秦語恆在一旁護著她走出了大廳。言靜覺得既然一年前已經下定決心斷了那場無望的暗戀,現在便不願再做過多的糾纏。當她正尋思著怎麼編排出一個早點月兌離這次重逢的借口,無意間瞥見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那三個熟悉的身影。言靜指了指不遠處相伴而來的三人,對著秦語恆一臉歉然地解釋道︰「我舍友在那兒,學長下回再聊吧。」言靜轉身欲走,只見秦語恆擋住了去路,無奈的說道︰「電話號碼都不留一個,怎麼有機會下回再聊?」言靜不禁暗自月復誹道︰這麼明顯的敷衍他也能裝作不知道……于是流利的報出自己的號碼,也不管對方有沒有掏出手機記下。然後繞過秦語恆,歡欣雀躍地向舍友奔去。等言靜走進了才發現三人略顯詭異的表情,唐逸君困惑的喃喃道︰「不就只分開幾個小時嗎?難道這也可以和小別勝新婚觸類旁通?」一旁的劉易欣和凌穎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宿舍里貯藏的幾袋零食原想待會兒分了吃的,現在看來還是不要喂給一群白眼狼來的好……」殘酷的噩耗伴隨著言靜遠去的身影悠悠的傳來,三人一听到不久的將來有大批量的零食犒賞,屁顛屁顛地跟上言靜,果斷忽略了那碎了一地的節操。在回去的路上,凌穎突然轉過頭來神色凝重地向言靜問道︰「你和那學生會主席是不是老鄉?」言靜當時思緒正飄飛在于秦語恆重逢的這個事件中,咋一听變成了「老相好」,于是無比震驚地盯著凌穎。凌穎見到言靜這反應,自動理解成了這是質疑她智商的表情,于是頹然地申辯道︰「明明听著口音有些像啊。」言靜松了一口氣,隨後又意識到一個問題。「你是不是想說我的普通話不標準?」「我忍你真的很久了。」凌穎毫不客氣地說道。于是後面的路程就演變成一場轟轟烈烈的追逐游戲。因為開學後不久便要開始為期半個月的軍訓,于是乎所有的社團招新都集中在了這兩天。言靜高一剛入學時便經歷過「百團大戰」的情景,因此對于學校主干道上這人聲鼎沸的現象顯得比其余三人淡定許多。凌穎拉著言靜四處亂串,先是被動漫社的cosplay給吸引,接著又被古琴社師兄彈琴時散發出的文藝氣息深深感染,再後來又折服于棋牌社成員對弈時的睿智廝殺……最後,當我們把所有社團都走馬觀花了一遍以後,凌穎開始掰著手指頭數她到底報名參加了多少個。「居然報了八個,我到時可怎麼忙得過來呀……」凌穎在那獨自哀嘆,似乎還在糾結要不要退幾個。「相信我,很多社團你只會去一次的。」言靜在一旁安慰道。「為什麼?你這是鄙視我參加課外活動的積極性!」凌穎控訴道。「主觀原因是你自身的積極性下降,客觀原因是很多社團水分太多,一年也就招新時舉辦一次來騙取學弟學妹的入社費用。」言靜條條是道的分析道。「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凌穎不由得疑惑道。「因為我高一的時候這麼被學長學姐騙過,高二的時候就這麼騙的學弟學妹。」言靜以為作為最初的受害者兼後來的迫害者,是深諳此道的不二人選。「你是不是什麼社團都沒有報?」凌穎有些咬牙切齒地問道。言靜開始意識到形勢有些不利,但尚未找到扭轉乾坤之法的她只好點了點頭。「那我報社團交費的時候好像你也沒有阻止吧?」凌穎的聲音轉為陰森。「有些教訓唯有親身經歷才能有所獲益……」言靜弱弱地為自己辯解。凌穎不理會言靜的狡辯,「哼」了一聲自己轉身就走了。于是剛剛殺出重圍的唐逸君與劉易欣就欣賞到了這樣一幕︰凌穎氣呼呼地在前面大跨步的疾走,言靜則唯唯諾諾的跟在後頭不停的念叨著什麼。最後的結局是言靜用了相當昂貴的一頓宵夜挽回了凌穎那顆脆弱的少女心。如果在大學期間沒參加過任何的社團與組織,未免也太過單調,完全對不起高中老師每每鼓舞我們上進時所描述的生活。于是言靜宿舍四人又集體參加了在科技樓多功能廳舉辦的院團委及學生會的納新大會。在入口出領完報名表後,四人便開始尋找座位了。結果因為來的有些遲,只剩下零零散散的一些座位,于是四人被迫分開了。言靜挑了個後排座位,因為她知道秦語恆待會兒肯定會出現,而她只想著盡量減少不必要的見面。果然,第一個上場的就是他。簡單的白襯衫搭配著牛仔褲,站在台上與台下那些正襟危坐穿著西裝革履的中層干部形成鮮明的對比。略帶暗啞的聲音配上臉上掛著的慵懶的笑容,言靜不由地心生鄙夷︰這麼多年過去了還用美男計這招。接著又不得不鄙夷自己一下︰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被他給色誘了。不同于新生大會上的莊重嚴肅,這里的他顯得更為游刃有余,整段宣講幽默風趣,切中要點,無意間使整個納新會籠罩在一種躍躍欲試的氛圍當中。接下來便是學生會各個部門的部長上台宣講,因為有先前秦語恆的艷壓群芳,所以顯得格外的了無生趣。學生會宣講完以後便輪到團委了,那時的言靜早已听得昏昏欲睡。忽然听到音調略高的女聲,頓時便來了精神,定楮一看,原來是團委宣傳部的部長。言靜遠遠評估了一下︰身材不錯,長得不錯,氣質也不錯。于是便在報名表上的志願一欄填下團委宣傳部。各個部門的部長宣講結束後,便是各位新生拿著自己的報名表到志願所填的部門參加面試。因為言靜小時候學習過一段時間的國畫,再加上高中時擔任學生會體育部部長掌握的各種海報制作技術,面試毫無意外地進行的格外順利。看到美女部長臉上露出欣賞的申請,言靜覺得被錄取是板上釘釘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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