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以語恆 第六章

作者 ︰

在言靜的世界里,牢牢佔據頭號情人地位的始終是周公,畢竟在有他的世界里,活得可以更加肆意。所以當她被枕邊的手機震動打擾了與周公的幽會時,一腔怒火不言而喻。順手摁完接听鍵後,中氣十足的男性聲音在另一端響起︰「好小子,竟然敢放你老子的鴿子?」這廂言靜隱忍不發的怒氣瞬間壓制不住了,氣勢洶涌地吼道︰「我還你女乃女乃呢!」然後果斷掐斷通話。言靜撐起身體,背靠床頭靜坐了一會兒,揉著額角以防再次躺下。終于下定決心,一鼓作氣地起床,一直對身手敏捷深以為豪的言靜在落地的瞬間踩到了褲腳然後以一個極其戲劇化的姿態與地板親密接觸。若換成以往,言靜通常會先顧影自憐一番,進而發展成壯士斷腕,最後等身上的疼痛減輕了才緩緩起身,呈現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超然處世之道。可這一摔徹底讓言靜意識到目前正和秦語恆處在同一個屋檐下,所以只好選擇跳過以往的緩沖期。等言靜好不容易坐起身時,才發現不知何時倚在門框旁的秦語恆嘴角噙著笑看著自己。言靜本想打趣他圍裙裝扮作為回擊,突然瞥見自己身上套著的睡衣,臉色微變,內心卻是翻江倒海,強自鎮定的聲音問道︰「你換的?」秦語恆不作回答,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你看了多少?」言靜再也掩飾不住了,焦躁的問道。「該看的和不該看的……」秦語恆誠實地回答道。「難道你就一點想法都沒有?」月兌口而出這句話後,兩個人都愣住了。隨即秦語恆燦然一笑,反問道︰「你想讓我有什麼想法?」言靜估模著原本只是處于抬不起頭的狀態,她總有機會力挽狂瀾重振雄風,可是這下直接就把臉都丟盡了。言靜站起身來,象征性的地拍了拍衣服上沾染的灰塵,神態凝重地對秦語恆說道︰「學長,我必須向你坦白一件事,其實我一直有間歇性短期失憶癥。」然後一邊困惑地撓著後腦勺,一邊繞過秦語恆走向盥洗室,還不忘喃喃自語道︰「剛才究竟是發生了什麼……」這時手機震動聲再次響起,秦語恆望著躺在言靜床上自己的手機,不知為何有種不祥的預感縈繞心頭。食不知味對于言靜來說是個相當陌生的字眼,可是秦語恆成功地拉近了她與它的距離。本想著在午餐期間繼續裝傻充愣的言靜,被秦語恆的開場白深深震懾住了。「你剛醒的時候是不是接了一個電話?」秦語恆看似不經意地提到。彼時言靜正專心致志地試圖夾起一個魚丸,便敷衍地「嗯」了一聲。隨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便補充道︰「那人還張口就罵髒話……」秦語恆咳了兩聲,解釋道︰「如果我爸的談話對象是我的話言語通常都會有些粗俗……」言靜千辛萬苦夾起來的魚丸又重新回到了盤子里,弱弱地說道︰「還真是你老子啊……」秦語恆一邊給言靜舀一小碗的雞湯,一邊轉述秦爸的請求︰「原先我和我爸計劃去g市看望外公外婆,可是我爸臨時又有洽談會要去參加,所以想讓你陪我一起去。」言靜听完覺得這情節發展有些離奇,沒有任何線索可尋,只好問道︰「好像跟我沒什麼關系吧?」秦語恆繼續說道︰「我爸很有自知之明地認為,如果你以未來外孫媳婦的身份出現的話將會比他受歡迎得多。」這下言靜徹底懵了,因為她已經很久沒有踫到過比言爸言媽還扯淡的父母了。言靜還在思索著怎麼回絕,秦語恆卻將手機掏出,調出秦爸不久前發來的短信,然後遞給了言靜︰「我已經支會你外公外婆未來外孫媳婦將要到來,老人家現在年紀大了,心理承受能力弱了,越發經不住刺激了,所以空歡喜一場這種跨越幅度過大的情緒波動不能發生。」言靜看完短信時,神色淒涼,定定地望著秦語恆無力地問道︰「我能不能選擇拒絕啊?」秦語恆頗為痛心疾首地嘆道︰「我不該為了幫某人訂到機票而答應明年暑假去分公司實習一個月,我不該為了照顧宿醉的某人費心費力地做一頓豐盛的午餐,我不該為了……」言靜覺得如果任由秦語恆這樣說下去,連她自己都會覺得天理難容,人神共憤了。所以就只好擲地有聲地說了句「我去」來打斷秦語恆的絮叨。結果秦語恆停了幾秒鐘後問道︰「這兩個字你是作為語氣詞使用還是主謂短語?」言靜覺得自己已經瀕臨崩潰邊緣,咬牙切齒地說道︰「我不是你爸,所以即使談話對象是你言語也是正常的……」多年以後當言靜知道整件事的真相時,感嘆自己年少無知的同時也有了一個更加深刻的認識︰「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秦語恆連東西都不是……」言靜並不是很熱衷于逛商場,而陪她的對象是秦語恆的話,就更是水深火熱了。言靜始終不明白為什麼一定要穿著情侶裝出現才能更好地證明兩個人的關系,不過迫于秦語恆的堅持,言靜只好隨來。走進一家專門賣情侶裝的店以後,言靜深情款款地看著秦語恆,說道︰「你喜歡就好……」然後準備就直奔休息區。秦語恆略作思索,點頭道︰「鑒于你沒有發育完全,所以選擇範圍應該很小。」言靜徹底備受打擊,坐在休息區的軟椅上,突然想起開學前言媽反復強調多吃木瓜這一叮囑。一刻鐘後言靜由一位銷售人員引著進入更衣區,秦語恆選好的衣服已經掛在掛鉤上了。等言靜換完衣服出來時,發現秦語恆已經站在試衣鏡前了。言靜一邊走過去一邊小範圍活動身體,然後贊嘆一聲︰「尺寸剛剛好。」秦語恆轉過頭來露出春風和煦般的笑容,言靜驚覺大事不妙,果不其然,秦語恆戲謔的聲音響起︰「因為我昨晚看得很仔細……」被調戲的言靜總結出秦語恆的一大特質︰哪壺不開提哪壺。看著試衣鏡里穿著格子襯衫的兩人,言靜很認真地說道︰「我還未成年穿成這樣尚可理解,學長你就未免有裝女敕的嫌疑吧?」秦語恆順著言靜的話提議道︰「要不我們核對一下生辰八字,看看我是不是比你大一歲?」走出商場恰巧踫到附近有酒店舉辦開業典禮,抬頭望著漫天飛舞的氫氣球,秦語恆淡淡地對言靜說道︰「很多時候,長輩們總是更樂意看到我們孩子氣的一面。畢竟在他們心中,長不大的我們需要照顧,多多少少會有些情感上的慰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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