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請不要怪洛師弟,一切都是小齋不好."我很真誠地跪在地上,結果卻換來師父假裝忙碌的背影.
"師父?"我試探地叫了一聲,易向陽這個老頑童背對著我扭了幾下後就又繼續鑽研草藥搭配.我心想:完了,這個老頑童故意無視我的存在.早知道就不跪了,但現在起來又太遲了.想想洛景楓還在思過,我還是忍一會兒,看看情況再說.
一個時辰過去了,兩個時辰過去了,師父還假裝扎在一堆草藥中探索著,而我的腳終于忍受不了開始向我投訴.為了拯救洛景楓這個總讓我操心的家伙和我那脆弱的軀殼,我開始哽咽著煽情起來:"師父,我坦白.其實我經常偷溜下山"
"我知道."師父終于肯回頭看我了,但他的話把我愣住了,既而內心產生了一種負罪感.原先想好的說辭都被這情緒攪亂了.
"起來吧,順便把這個喝了."師父看我掙扎著爬不起來,還是不忍心地扶我坐到竹床上,然後遞給我剛配好的藥.
"謝謝師父."我笑著喝下跟血一樣顏色的藥,當我放下藥碗的時候卻已經淚流滿面.
"傻瓜."師父輕輕地拭去我的眼淚,溫柔地看著我.其實我一直怕師父知道我偷下山後會很受傷,這些年都是師父養育了我,細心栽培我,而我的心卻始終想著找回親人,我故意忽略了師父的感受,我的良心譴責自己的自私.
"對不起,師父.但我真的很想知道我的過去."我抓著師父的手,企求他的原諒.
"然後呢?要是找到知道你的過去的人,你就會跟他走?"師父用開玩笑的語氣對我說.我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嘆了一口氣,月兌去了老人的偽裝,露出俊美的面龐."你跟我一樣都是不坦率的‘人‘啊!"
"我會回來的!"我很認真地注視師父的眼楮,"我只是想知道我的親人是否過著幸福的生活.我只是想看他們一眼,一眼就好,然後回來安心地煉藥,超越師父."
"為師有你這個弟子真的很自豪.但留不住的始終會走.小齋,你要記住,無論你將來選了哪條路,都不要迷失自我.還哭什麼呢?"師父拍拍我的背,很溫柔地對我說.
"可是洛"我用乞求的眼光看著他,這個老頑童平時戴著老人的面具時總是很慈祥的樣子,而且很容易就心軟.不知是不是露出原本的樣子,毫不掩飾地表現出生氣的樣子.
"連你都不肯告訴師父事情的經過嗎?"師父坐在椅子上,擺弄著桌上的藥罐.我知道他擔心我,但我只能低頭不語.我不打算把遇到婁逸銘的事告訴師父,我知道師父會傷心的.
"看來我真的是活太久了,連自己的徒弟游走在危險的邊緣竟然毫無察覺.自己的徒弟都不肯把心事告訴我,還一直瞞著我,看來我真是失敗的師父啊!"師父痛苦地閉上眼楮,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雖然師父的演技有點浮夸,但是他為難洛來逼我說出事實讓我覺得自己做事太不顧後果,波及到無辜的人,對此我很是慚愧.
"好啦,好啦,我告訴你啦!但是師父你就不要罰洛啦!"我嘟起嘴,伸手去捏師父的臉.師父連考慮都沒有就立刻點頭,看來他的好奇心真的很強.
"咳,咳,咳,就,就我遇到認識我的人了."我緊張地咳了幾下,眼楮故意避開師父的視線看著屋上的橫梁故作輕松地說.
"哈?"師父有點錯愕,繼而失落,好象我不久就會從他的視線中消失一樣.
"都是洛的保護心太強了,把那個人當成壞人,用沾了紫鳩淚的吹箭對付他.結果那人被趕跑了,我又莫名其妙中毒了.真夠悲催的.哎呀,要是那人害怕了,不來找我可怎麼辦啊?"我聳聳肩膀,攤攤手假裝很無奈,但我還是很小心地觀察師父的反應.
"啊,是這樣啊!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有緣自會相見的."師父好像有點慶幸的樣子,剛才說會讓我走的話估計是故作瀟灑.
"那師父啊,我去潛安閣找洛啦!"我得乘機把洛解救出來.
"去干嘛?他正在接受懲罰."師父很悠閑地喝了一口茶.
"你剛才答應我不罰他的!"我理直氣壯地叉著腰說.
"他沒向我交代你的事,我不罰他,但他偷用了我貴重的毒藥,我得罰他."這個老頑童果然很小氣,我應該慶幸我沒有很華麗地死去,照我偷用師父的藥材的數量來看,他準會把我剝光了衣服泡在琉璃藥缸里當作標本一樣保存,然後再給師兄弟們隔三岔五地觀賞.好吧,照目前情形我只能放棄拯救我可憐的憨小子.
"師父,有件事很奇怪啊!你不是說我的身體里沒有心髒嗎?我今天卻感覺到它的跳動!"我覺得很神奇,可是現在模模胸口卻和以往一樣沒有心跳,可怕的是我一直沒有心,居然有脈搏.
"月兌衣服."師父皺著眉頭說.
"哦."我月兌去上衣,才發現原先胸口的疤不見了,卻多了奇怪的刺青.
"你感覺有心跳的時候正在做什麼?現在再做一遍.快點."師父很擔心地看著我.
"哦."我回憶著遇到婁逸銘的經過,嘗試著模仿他的動作.對,他是親了我.我模仿他的眼神看著師父,可能我模仿得有偏差,師父一臉迷惘.然後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模仿婁逸銘摟住師父,輕輕吻了下他的嘴.當即,師父石化了.我倒是挺在意自己還是沒心跳,難道吻的力度不夠?于是我乘著師父腦袋空白的空隙,偷襲了師父好幾次.我趕緊模模胸口,結果依然沒有心跳,真是讓人失望.
"哪個臭小子竟然對你做這種事?!簡直太無恥了!"師父一回過神來就激動地拍桌子.
"師父,難道我剛才做了無恥的事?"我看到師父激動的樣子,突然覺得自己可能做了件很可惡的事情,害怕地眼淚在眼眶打轉.
"讓我靜一下."師父很慌張地把老人面具戴上,背對著我坐著.
"哦"我感覺自己回答的聲音都顫抖了起來,委屈的眼淚不爭氣地掉了下來.我默默地撿起地上的上衣出去了.剛出到門口關上門就撞見千鱗.他吃驚地看著我衣裳不整,滿臉淚痕,趕忙拉著我跑到他的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