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沐蕭的約定
蕭逸手一抖,酒灑出來濺濕了龍袍,可是他卻毫不在意,看著阿九,有些不敢相信,「你說什麼?」
「臣媳想與楚王和離,求父皇恩準!」反正都說了,也不在乎再說一次。
反應過來的蕭楚立刻也隨阿九跪在下面,「父皇息怒,婉兒只是一時沖動!」
在場眾人一陣唏噓,雖然是皇家家宴,在場的都是眾位皇子,按道理上講,比起國宴應該更為輕松,可事實卻剛好相反。
一石驚起千重浪,卻並沒有出現那種交頭接耳的場景,有的,更多是看笑話的觀眾。
「楚兒對你不好?」蕭逸有些不解,可不管怎樣,在沒有得到她身後那股勢力之前,他是絕對不可能放她走的。
阿九嘴角微抿,「楚王很好,是婉兒蒲柳之姿,實在配不上楚王,更擔不了楚王妃的重任!」
「三皇嫂真是說笑」,蕭逸還未開口,蕭郎便接著道,「若是三皇嫂都算蒲柳之姿,那我風離萬千女兒,豈不要集體去跳渭河?」說著,還老神在在,「如此,三皇嫂,你的罪過可就大了!」
「那可不!」一直在蕭逸身邊陪酒的良妃也開口道,「婉兒還小,又無人教養,不知這三從四德之事,也情有可原!」說著斜睨了一眼旁邊的沐妃,捂著嘴輕笑道,「只是婉兒,我們這女子,講究的就是一個從字!正所謂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自古以來,豈有女兒家出嫁之後要求和離的道理?」
「良妃說得甚是!」蕭逸見良妃以慈母姿態,對阿九尊尊教誨,正和他意,于是順口接著道,「婉兒,楚兒雖然為人清冷了些,卻是個好的!這和離之事,就此作罷,休要再提!」
「皇上英明」,良妃見自己拍馬屁成功,于是倒了一杯酒遞給蕭逸,「說來,這三皇子的王妃是沐姐姐家族的吧!」
蕭逸這才反應過來,點了點頭,「這倒是!沐妃,以後這婉兒就交給你教導了!朕會吩咐敬事房,近段時間就不用準備你的綠頭牌子了!」
「是,皇上,臣妾定當盡力!」一句話,卻像是用盡力氣,沐妃狠狠地瞪著阿九,本來在這後宮吃人的世界,她就走得步步小心,好不容易爭得的寵愛,居然就被良妃這麼給奪了去,還是因為自家家族的人,這讓她怎麼能忍下這口惡氣。
阿九只跪在地上,也不管旁邊的蕭楚身上撲哧撲哧不斷外散的冷氣,「父皇曾言,君無戲言!請父皇恩準!」將頭磕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蕭楚卻是狠狠地握拳,這個女人,到底怎麼回事,前幾日不還好好的,突然提什麼和離。可在此刻卻不是說話的時候,「父皇息怒,這兩日兒臣與婉兒之間有些誤會,她只是一時沖動!」
「哦?是嗎?」對于蕭楚的說辭,蕭逸有些懷疑。
「啟稟父皇,臣媳與王爺之間並無誤會!」阿九堅持,卻是將蕭逸氣得不輕,她卻視若罔聞,左右今天是將他們得罪得徹底,「婉兒歸家,陰差陽錯替姐嫁入楚王府,卻非婉兒所願!婉兒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感情,顯然,王爺並不是婉兒的良人!」
嘶——
在場眾人都倒抽一口涼氣,一生一世一雙人,她也敢說!
「你可知就這句話,朕就可以讓楚兒休了你!」蕭逸是真的怒了,既然嫁入皇家就要有為皇家守節的準備,這女子不僅想要和離,還想再尋良人,這將他們蕭氏王朝的威嚴置于何地!
「若是休書,也無不可!」阿九仍舊一臉淡漠的表情,左右反正就是不想與蕭楚有一星半點的關系,只要能夠解除這層關系,和離書還是休書,本身沒有任何區別不是嗎?
「放肆!」
「父皇息怒!」
「皇上息怒!」幾個聲音同時響起,倒是讓阿九頗為意外的是,沐天蒼居然發話了。
「皇上,婉兒自幼喪母,又為了替我換取救命丹藥而自願入山門服侍醫絕,導致她無人教導」,沐天蒼言辭懇切,表情誠懇,「現在想來,當時確實是草民誤會了;看來當日的事情不過是個誤會,才讓婉兒錯嫁了楚王,既然現在事情已經真相大白,還望皇上英明,賜下一紙和離書,還了兩個孩子的自由身!」
蕭逸原本要說的話被噎在喉頭,這沐天蒼真是個狡猾的狐狸,原本以為嫁過來的不過是個沒有任何價值的庶女,現在看來在她身後的勢力可不小,如此才想接這機會將阿九要回去吧!還兩個孩子的自由身?他這如意算盤打得可真是響啊!
阿九倒是不知道別人都在算計她身後的勢力,沐天蒼開口,卻確實在她的意料之外。不過,既然他開口了,對她來說拿到她想要的東西就更容易了,不是麼?
「君無戲言,請皇上恩準!」阿九再次磕頭,對蕭逸的稱呼,也做了技術性的處理。
沐天蒼也隨聲附和道,「皇上既然允了婉兒這個要求,君無戲言!」
蕭逸扶著龍椅把手上的龍頭,淡淡點頭。
蕭楚卻是怒了,轉身看著阿九,「想要和離書,你休想!我不會寫的!」
對于蕭楚的反應,蕭逸甚是滿意,不過在這個場合還是顯得有些出格了。不過,蕭楚什麼時候在乎過這些,他一遍將阿九拉起來對著蕭逸,甚至連行禮都沒有,直接丟下一句,「父皇,婉兒身體不適,請恕兒臣先行告退了!」
「你放開我!」阿九用盡全身力氣也沒能甩開,每次一到這個時候,男子對上女子的先天優勢就分外明顯。
「蕭楚,你放開我!」
「……」
蕭逸滿意地看著兩人拉拉扯扯離開的背影,不過面上卻是沒有表現出來,只看著沐天蒼,「沐家主,你看婉兒雖是錯嫁,可看樣子小兩口的感情還是不錯的!」
沐天蒼剛喝進去的酒水嗆進鼻腔,差點兒沒給噎出病來,感情好?哪里感情好了?他正欲反駁,蕭楚卻又搶先開口,「這夫妻過日子嘛,哪里沒有點兒磕磕絆絆的,可這過了,不又是如膠似漆!想來,婉兒恐怕是在因著南楚長公主一案,楚兒未為她出頭而生氣呢!」說著,喝了口酒,接著道,「沒事,這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等過了今晚,小兩口還不知道怎麼甜蜜呢!」
「我們接著吃,接著喝!」蕭逸舉杯。
其他皇子敢怒不敢言,這也就蕭楚能有這待遇,要是換了其他任何皇子的王妃鬧上皇宮,恐怕不問緣由直接打入冷宮了吧!
「皇上,這恐怕不妥吧!」沐天蒼卻是舉了酒杯,並未飲下,看著蕭逸,淡淡道,「婉兒天生擅長粉飾太平,以前在家時也最是和善!若是楚王對婉兒哪怕有對他側夫人十分之一的上心,婉兒也不會心死求去!」一句話雖然說得有些嚴重,不過卻是事實,沐天蒼心中冷笑,玉面閻羅身後的勢力有多大,沒人知道,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們對它的覬覦。這蕭逸想要獨佔這股勢力,沒那麼便宜,「楚王迎娶婉兒當日便納了側夫人這事,我看在婉兒與他兩情相悅的份兒上,都沒再提,只盼著他能對婉兒好些。可現在看來,婉兒過得並不如我們想象那般好!」
沐天蒼說到這里,倒真是如心疼女兒的慈父一般,「我沐家的女兒也不是任由人虐待作踐的,既然楚王無意婉兒,還請皇上做主,還我那苦命的女兒一個自由之身!」他說者,還以袖掩面,甚至悲戚。
蕭逸差點兒沒給一口血吐出來,蕭楚無意婉兒?他倒想問問沐天蒼,他哪只眼楮看出來的?不過楚兒迎娶婉兒當日便納側夫人的事情,倒是沒有作假,這讓他有些氣短。又不能應了沐天蒼,那樣婉兒身後牽扯到玉面閻羅的那股勢力豈不是白白便宜了沐家,可若是不應,別看四大世家協議不許對皇族出手,說白了也就是張白紙,這樣說了,可做的時候怎麼做就是人家的事了!
更何況,有些東西並不都像是擺在明面兒上的那麼光鮮,這也是為什麼皇族弱勢近千年,可四大世家依然不斷將族中女兒送進宮的原因。
從本質上講的話,不也是種變相的把控麼?就像是宮里的良妃、沐妃等。
好久,蕭逸才慢慢開口,「這樣吧,既然朕答應允婉兒一個要求就決不食言!不過,古人有雲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段姻緣,沐家主,我們以三個月為限,若是婉兒沒有改變主意,仍舊堅持和離,那朕便做了這主;不過若是婉兒改變了主意,那就另作別論了,你覺得如何?」
沐天蒼挑了挑眉,想到那女兒好像與幾個不爭氣的兒子私交不錯,嘴角咧開,「如此甚好!」
兩人心中都打著各自的如意算盤。蕭逸抿了口酒,心中想著到時候,讓楚兒好好跟那婉兒說說,那素錦的救命之恩雖重,可也不用以這樣的方法,再者,那素錦本就是楚王府的下人之女,這下人為主子赴湯蹈火乃是本分,若是要求太多,那還是下人嗎?而沐天蒼甚至在想應該派出哪個兒子去做說客,亦或者說,全部都派去,總有一個有用,不是麼?
一時之間,整個饗和殿的氣憤變得有些詭異。
第二節進階,流產
「你說什麼?」女子身著盛裝,臉上也畫著時下最流行的梅花妝,可申請卻與梅花那高潔的寓意想去甚遠,「那個賤女人果真提出了和離?」
房中一名婢女模樣的人,諂媚著看著女子,「東苑昨夜傳來的消息,那女人昨夜與王爺大打出手,言語間也絲毫不避諱和離之事,哼,這等不守婦道的女子,只要這消息傳出去,那王爺就算不休了她嗎,也肯定會心生間隙,到時候這王府,還不是夫人說什麼就是什麼!」
「你倒是看的通透!」盛裝女子听得甚是歡喜,當下擼下手腕兒上的一對羊脂白玉的手環,「」行了,你也替我辦了不少事兒,這手環的質地不錯,就賞你了!「她說著,可眉眼間的不屑和嗤笑卻絲毫沒做掩飾,」只要你好好替我辦事兒,這好處,少不了你的!「」是,是,謝謝夫人!「女子趕緊謝恩。
看著那婢女遠去的背影,盛裝女子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卻未達眼底,」照舊處理!「她轉身對著空氣,聲音狠戾決絕。」是!「從暗處傳來兩名男子的聲音,沒有絲毫的波動,顯然這樣的任務他們也不是第一次接到,已經見怪不怪了。」來人!「」奴婢在!「」去庫房挑上兩樣藥材「,盛裝女子一邊欣賞著自己新做的指甲,思索著這師傅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一邊狀似無心地說道,」王妃受此重傷,我這做妹妹的,不去探望探望,好像有些說不過去吧!「」是!「侍女雙腿發顫,卻努力控制自己不表現出來,听了素錦的話,這才戰戰兢兢退了出去,每次听見夫人這樣的語氣,不知道為什麼總是覺得陰森森的。撫了撫額上細密的汗珠,腳下卻絲毫不敢停,趕緊去找管庫房的大丫鬟去了。
盛裝女子輕笑,心中暗忖,既然你如此識趣提出和離,原本我是不該再落井下石,可……誰叫王爺對你如此情深——意重呢!一張清秀的小臉扭曲,恨不得阿九就是她手中的錦帕,心中卻是恨恨的,撫著月復部,看著桌上那一晚黑褐色的湯藥,狠狠心,一口飲盡,這才慢悠悠地朝著西苑大門方向走去。
定楮一看,那女子,赫然就是蕭楚眼中溫柔可人的素錦。
楚王府,听松樓。」天冰,事情查的如何了?「蕭楚臉色黑沉,背對著天冰,語氣間听不出絲毫感情,一如往日般清冽。可天冰卻只覺得一股寒氣撲面而來,待在王爺身邊久了,他知道這回王爺是真的動怒了。
天冰左手握劍,單膝跪地,恭敬地低眉垂首,」回稟王爺,此事天組和玄組成員悉數派出,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了!「話雖這麼說,可心中卻是忐忑不安,他們此次遇上了前所未有的阻力,不知道為何,對方的處理手法竟是如此的專業,連他們一項以追蹤著稱的玄武公子都無法看出絲毫痕跡,還有那王妃所受的刑罰,為何會與暗獄的極刑如此相似?
他小心翼翼地抬頭,發現蕭楚沒有任何異樣,猶豫著,可他都能夠發現的事情,王爺肯定知道,說不定比他們發現得更多。
書房的氣氛一時之間,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沉。
半晌,蕭楚才慢慢開口。」行了,讓玄武和冷言帶玄組成員繼續追查,其他人都撤回來吧!「蕭楚一手環胸,一手摩挲這下巴做思索的樣子,玄組成員對調查最是擅長,這件事情交給他們,他很放心,再加上有冷言這個號稱夜魔的人在,相信就算是有一絲一毫的線索,也逃不過他的眼楮。殊不知,正是由于他這樣的信任,才造成了後來更加無可挽回的局面。
天冰應了聲是便飛身而去。
蕭楚本想坐下好好休息,卻听見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進來!「蕭楚聲音中帶著不耐煩,事情沒有半絲頭緒,再加上那女人竟然敢提出跟他和離,昨夜父皇又派暗衛傳出那樣的命令,各種事情堆在一處,饒是他也有些吃不消了。甚至他隱隱地再考慮,要不要讓隱衛的行動變得更輕松一些。畢竟這些他暗中培養的隱衛,大部分力量還在暗中,擁有光明正大身份的也不過數十人,其他的平日里都隱著,或是商賈小販,或是挑夫走卒。
不過,真的要暴露隱衛麼?這個決定,很難!
策劃了多年的事情,一旦隱衛暴露,他以後想要報仇,便難得多。可現在……
他正思索著,卻听見楚黎特有的帶著一絲沙啞的聲音,卻並不難听而是有著一種特殊的磁力,」王爺,前院傳來消息,錦夫人帶著一隊奴僕朝著東苑去了!「
雖然並不知道王爺為何會下那種命令,他們做下人的只要做到兩個字……服從就行了。雖然他並不認為王妃會是那種善妒的女子,反倒是那錦夫人,讓他覺得有些不安。
蕭楚眉頭微蹙,上次他就想將素錦送走,可因為一些事情給耽擱了,現在這個點兒,這素錦又是要鬧哪樣?」行了,你先去東苑,本王隨後就到!「說著,蕭楚揮退了楚黎,走進內室,換了身衣衫,這才帶著兩個小廝朝著東苑走去。
他卻不知道,此刻的東苑發生著怎樣的事情。」小姐,那女人來了!「雪輕為阿九沏了一壺參茶,語氣有些不善。別人不知,難道她還能不知道,她先前去看小姐的時候,小姐還好好的,可這女人去了之後就出事,不是她,那會是誰?
不得不說,有時候,事情的真相往往就是如此簡單。雪輕能想到的,蕭楚自然就能想到,可事情牽扯到阿九,又牽扯到素錦,還有兩個國家之間的局勢,他無法相信事情如此簡單,只得往深處去調查。
阿九抿了一口參茶,嘴角微微上揚,素錦麼?她難道還認為她會像以前一樣讓她欺負?看著雪輕氣急的模樣,輕笑出聲,」好了,雪輕!別忘了,我們現在可是在楚王府!而且,那女人還不至于如此之蠢!「在牢里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她自然不會蠢到去向蕭楚告狀,首先,且不說事情真相究竟如何,光說那素錦在蕭楚心中是什麼地位?她阿九在蕭楚心中又是什麼樣的地位?這真相還就是當權者口中的一句話,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時有還無!
世道如此。」那小姐準備怎麼辦?「雪輕皺著眉頭,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小姐這次回來有哪里不一樣了,可又說不出哪里不一樣。
阿九但笑不語。
這種事情,端看蕭楚的態度罷了。左右她是要走的,若是這素錦再來添點兒作料,讓她走得更順暢,對她來說也不是壞事,不是嗎?
但是她卻沒有想到,就是因為她的疏忽,她失去了這輩子最重要的人,原本心中那顆愛情的幼芽也徹底死去。而遠在千萬里之外的天靈二人亦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
當然,事情總是這樣,不能一概而論。
正是因為這次的浩劫,也使得夢族的提前蘇醒。
——鬼君的替嫁王妃——」姐姐可真是好雅興!「阿九並未派人迎接,不過這東苑人員向來不多,阿九也並未特意派人把守正門,再加上除了在消除面前,素錦向來氣焰囂張,更是帶著一眾奴僕直搗黃龍。
阿九面不改色,嘴角微彎,」夫人撥冗前來,倒是阿九受驚了!「自從與那皇帝攤牌,她便再不以王妃自居,雖然她本也就很少有機會自稱王妃,不過既然決定了劃清關系,有些東西還是要區分清楚一些。」姐姐這話可不對,妹妹听說姐姐受傷,特地帶了兩支紫參給姐姐補補身子,姐姐可別嫌棄!「素錦說著從隨侍的蓮心手中接過一個大紅色的錦盒打開,一陣清香撲鼻,作為玉面閻羅的弟子,阿九在醫藥一道的修為更是超凡,一聞便知道這兩支紫參的年份,起碼五百年以上,根須保存完整,形狀宛若嬰兒,不可謂不好!
阿九朝著雪輕使了個顏色,」那就謝謝夫人了!「」呵呵「,素錦間阿九竟然面不改色的接過去,心中一喜,」姐姐太客氣了,我們兩姐妹,還說什麼謝謝,姐姐補好了身子才能更好的服飾王爺,不是麼?「
阿九並不答話,那紫參確實是好的,只可惜被浸泡過了玉羅花,無色無味,確實是好算計,她就這麼迫不及待麼?
還不等阿九反應過來,素錦突然面色蒼白,」你怎麼了?「阿九剛伸手過去,素錦卻一反剛才的溫和抓住阿九的手。」姐姐,你不要走!求你,不要走,都是妹妹的錯,是妹妹不對,你打我吧!「素錦的聲音突然變得撕心裂肺起來。」王妃,夫人是真心來給您道歉的,你怎麼可以這樣!「蓮心也開始叫嚷。」小姐,小姐!「雪輕見素錦拉著阿九不放,也去撕扯,」你們這是干什麼,你們放手!「」姐姐……求你了……「素錦面色蒼白,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就連聲音都變得有些嘶啞,阿九剛想說些什麼,就听見一個帶著怒氣的清冽男聲傳來。」你們這是在干什麼?「
素錦這才放開拉著阿九的左手,雙手捂著肚子,看著阿九,神色幽怨,」姐姐,求你,不要走,不要走!「」王妃,我們夫人都這樣了,听見你與王爺要和離的消息,不顧自己身體不適也要來留住你,你怎麼可以這樣……「蓮心看著阿九,好像阿九敲了她祖宗十八代的祖墳一樣,氣憤。
素錦腿間的紅色液體適時地流出來,」王爺,王爺……「」楚黎,喚大夫!「蕭楚本就心情不好,此刻更是大怒,看著阿九,」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連孩子都不放過,當然這句話他沒說出口,只是冷冷地看著阿九,片刻抱起素錦甩開流星大步朝前走去。
第三節玉自涵
當日下午,素錦的父親傅雲便帶著數十名侍衛將阿九下獄,理由便是陷害鳳子龍孫,阿九沒有絲毫辯解,心中倒是好笑,也不禁為自己對蕭楚那莫名的感情感到好笑,那人,當真如此看她麼?
看著四周空蕩的牆壁,這次沒有人給她特意安排,這才真真正正的牢房,除了上次在洛城,這是她第一次一個人在牢房中過夜。
罷了,罷了!
阿九心中想著,可別人可不這樣想,她有心粉飾太平,可別人也不會放過她。」是你!「阿九看著來人,雖然早就知道那樣凌亂地腳步不會是那個永遠沉穩的男人,可當真看到時,心中還是忍不住失望。
傅雲冷笑,」你以為是誰!「都是這個蛇蠍心腸的女子,害得自己的寶貝女兒失去了孩子,甚至……想到那個大夫說的話,他就不禁一陣一陣的揪心。素錦幼時因為替蕭楚推宮過血,再加之身子弱,身中寒毒本就不易有孕,現在又是第一次便流產,以後想要有孩子,便更是難了。
想到這里,都是這個女子造成的,看著阿九他心就恨!」來人,把她架上去!「他對著身後幾人,那幾人雖然有些害怕,可礙于傅雲在王府中的地位也不好說什麼,只好認命上前去將阿九架在刑架上。
阿九心中暗笑,確實悲涼,有過一次經驗,對著楚王府中人的手段,她算是了解透徹了。只是這一次,她不會再認命了!蕭楚,這次就當是我替那個未出世的孩子賠罪,下一次就沒這麼好運了。
她心中想著,對于那個孩子還是有著歉意的。不管事情真相如何,但那個孩子,總是因為她才……
鞭子落在身上,疼,痛!
可她的心已經麻木了。
……
又是一個時辰過去。
阿九已經暈過去,兩人將阿九架起仍在地牢的地上。」我們走!「傅雲冷哼一聲,幾人也不敢再說什麼,只是靜靜地跟在後面。
好久,醒過來的阿九看著那從天窗投下來的月光。
蕭楚,你真狠!
呵呵,狠心若你,也會在乎一個孩子麼?
想到自己受刑時,月復部傳來的悸動,想到剛才自己感受到那血脈相牽的力量,想到就在那一刻自己前所未有的想要掙月兌的*,再想到哪傅雲丑惡的嘴臉!
蕭楚,我不欠你了!
月復部一陣陣的疼痛傳來,阿九身上在已經千瘡百孔,伸手輕輕捂著還未凸顯的小肚子,孩子,真的是你嗎?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會有當母親的那一日!
她從來不知道,有一個孩子牽掛是如此的幸福,哪怕在此刻她是如此的狼狽!
孩子,你要撐住!
撐住!
她強撐著最後一口氣,盤腿坐起,運功將天落真氣調集月復部,想要護住那個剛剛發現的小生命,孩子,只要能逃過這一劫,娘一定會對你很好很好,什麼都給你,你一定要堅強好不好?
月復部撕裂般的痛,腿間傳來的溫熱。」啊!「她仰天長嘯一聲,」孩子!「
那一刻,楚王府所有人都听見那撕心裂肺的呼喚。
痛,阿九的心撕扯著,比之身上的傷口,痛千百萬倍。
蕭楚,我恨你!
阿九仍舊盤腿坐著,天落真氣暴走。
可想要活下去的願望是那麼的強烈,她用盡所有力氣去掙扎,去壓制體內暴走的天落真氣,整個楚王府周圍,所有的天地靈氣順著天窗朝著一個地方不斷聚集,混若凝實。
阿九的身體想要炸裂一般,啊……阿九咆哮,不行,孩子的仇……怎能不報,不能死,一定不能死……忽然只听見清脆的」 嚓一聲「,體內的什麼裂開了。
阿九趕緊內視,心中一緊,確是丹田中那宛若小碗大小的金丹上,充滿了裂痕。阿九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可仔細確實什麼都想不起,咬著牙,一狠心,左右不是丹碎成嬰便是一身修為化作灰燼。
她修煉的天落訣被天山七絕稱作史上唯一的一部可以修煉到與天同壽的絕學,平日里根本無須她刻意修煉,只需要用一縷神識牽引,天落真氣便會游走全身。但此刻四面八方的靈氣不斷的朝著她的身體里面涌入。」嗯!「她的額頭上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合著受刑的淤血在他兩腮處形成兩股血色小河,小月復傳來陣陣疼痛,那是孩子流落母體的撕心裂肺。
疼痛源源不斷,似是無法停止一樣,就算她修為不俗,就算她從小經歷如此多的磨難,可是沒有一次會這樣,牽扯到靈魂,像是要將她撕成碎片。如果不是想要報仇,如果不是那股意念,可能她已經撐不下去了。
然而她知道自己不能暈,現在她不僅僅是為自己而活,還有孩子!
仇,她一定要報!
仇人,她一定要血刃!
又是一陣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傳來,那顆金丹 嚓一聲裂成碎片,成串的眼珠子不斷的從她輕晃的眼睫滾落,然後滑落在地面上。
她此刻根本無暇分心,只能看見月復部丹田處那金丹已然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團夾雜著雷光的霧體。
那霧體中心出現一個漩渦,將四散的霧體不斷吸入凝實。隨著旋轉速度越變越快,逐漸形成一個球體,然後又開始拉伸。就好像無形中有人在用它進行藝術創作,慢慢的開始看起來像個人,然後手腳眉眼慢慢跟著出現。不斷精致細化,阿九只覺得那眉眼越看越覺得熟悉。
就在完全成型的那一刻,靈台傳來一聲清冽的脆響,一陣清明如醍醐灌頂。同時身體被一團柔和的力量籠罩了起來,身體原本因為受刑所受的傷已經悉數好轉。
骨骼 啪作響,猶如再生。細看,她體內的骨頭已經悉數玉化,就連身上的皮膚也宛若嬰兒一般如果看的更為仔細,甚至隱隱能看到隱在她皮膚周圍的一圈若有似無的光環。
阿九睜開雙眼,新獲得的力量,可是卻沒有絲毫的欣喜,身上的疼痛已經隨著她進階消失可那胸口的撕扯卻無時不刻不再提醒著她,仇恨!
——鬼君的替嫁王妃——」王爺,瑞王來訪!「楚王府西苑,楚黎戰戰兢兢,一邊心中郁悶,早知道自己應該多請幾天假,這樣的日子過久了,容易心髒病啊!
蕭楚面色有些黑,看著床上已經歇下的素錦,不知為何心中卻老是泛起另一張臉,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此刻他真的很想去告訴她,他其實並沒有怪她,只是在那種情況下,他只能這麼選擇,素錦對他有恩,他不能棄她不管……
思索間,楚黎又提醒了一次,」王爺,瑞王已經在前廳等了半刻了!「」嗯,知道了!「蕭楚走在前面,心里卻盤算著,今天下午剛發生了那樣的事情,這蕭鐵,他所謂的四皇弟晚上便尋了來,到底是什麼事情呢?
又想到那日,也是那個四皇弟出手解決了東方馨兒的案子,現在又……不管怎樣,婉兒是他的妻子,任何人都休想將她搶去!打定主意,走進大廳,出乎意料,除了蕭鐵,還有另外一名看起來約莫四十來歲,卻甚是俊朗的男子,那一身氣息若有似無,蕭楚剛走進去,便感到強烈的強者威壓撲面而來,讓他難以寸進。
可在他旁邊的楚黎確是面不改色,沒有任何異狀,這人的威壓竟然是只針對他麼?在蕭楚的身體已經下意識地進入了防備狀態,這是人在面對強者時下意識的舉動。
蕭楚就那麼不進不退。
蕭鐵呷了一口茶,看著蕭楚又看了看旁邊那人,心下了然,」前輩!「」哼!「那人冷哼一聲,收回了威壓,只是卻怎麼看蕭楚不順眼,害得蕭楚甚至開始反思自己什麼時候招惹了這麼個絕世強者。要知道他雖然是初入紫聖,可在這片大陸也已經算的上是真正的絕世強者了,至于紫聖之上的傳說之境,幾百年間還沒有听說過。可眼前這個男人,他敢肯定,他絕對已經到達了那傳說中的境界。」不知前輩大駕光臨,還請前輩恕罪!「有些強者脾氣很怪,不管怎樣先賠罪總是對的。
可那人卻並不領情,只是冷哼了一聲,看著蕭鐵,」小子,既然是你請我來的,那你們兩兄弟之間的事情,就自己解決吧!「」前輩息怒!「蕭鐵對著那人拱了拱手,」之前實在是,出于無奈才冒犯了前輩居地,現在雖然皇嫂已經化險為夷,不過既然前輩來了,正好替皇嫂好好看看,您也放心不是!「蕭鐵深諳四兩撥千斤之道,更何況,能平息這位怒氣的,恐怕也非那位傳說中的楚王妃莫屬了。
蕭楚確實面頭霧水,」不知前輩尊號?「
雖然早就之道自己那位所謂的王妃身份不凡,背後的勢力不容小覷,尤其是那日渭河上發生的事情之後,他就知道了。再加上就連他的隱衛都無法查出的身份,沒想到竟是與這位絕世強者有關麼?想到這里,他的心稍微放下,既然是與婉兒有關,想來不是敵人。」小子,你還不配問!「那人卻不給面子,只對著楚黎,」去把我家丫頭給我喚來!「要不是他打賭輸了,又身負醫術,家里那幾個怎麼會讓他前來,這次說什麼也要將丫頭給帶回去,那個食為天,天天借口丫頭不在沒有心情,炒的菜不是糊了就是咸了,做的飯不是生的就是熟過頭了……想起這些他就覺得委屈,不就是他支持阿九下山嘛,用得著這樣嘛!
還有那每天不絕于耳的魔音,這樣的日子他受夠了!」前輩稍等!「蕭楚看著黑著臉的玉自涵卻沒有絲毫不悅,實力為尊,不管他是什麼身份,只要有實力就能得到其他人的尊重,就算是在皇室面前也是如此。更何況,他們風離皇室還招惹不起這樣一個絕世強者。
不愧是皇家之人,在面對玉自涵時,蕭楚與蕭鐵的想法一模一樣,這樣的人,只能拉攏,決不能與之為敵,不然絕對是自取滅亡。」「楚黎,去將王妃請來!」蕭楚對著身旁的楚黎,「記住,要快!」
「快什麼快,要累著我家丫頭,我唯你是問!」玉自涵可不管別人怎麼想,那丫頭可是他們從小寶貝到大的。要是阿九听到這話一定會暈死過去,寶貝?是寶氣的寶,是背時的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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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兒•心語
啦啦啦啦啦,今天上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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