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如何,過得好嗎?」。暮雙給肖譽倒了一杯水,笑意盈盈地問道俏佳人情擄冷總裁42章節。她記得肖譽不是常喝咖啡的人。
肖譽接過喝了一口,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還行吧,在家待業唄。」
暮雙差點沒笑出聲來,「你需要待業?軍校不都直接分配的嗎。」就算不分配,肖家也自有地方讓他去,當然,暮雙沒把這句話說出口。
「有想去的地方,正跟家里較勁呢。」肖譽放下杯子,沖暮雙諂笑,「這不求暮雙老板收留來了嘛。」
「去去去,我要找賬房先生,你一衙役來湊什麼熱鬧呀。」暮雙揮揮手,毫不客氣地拒絕他。
「別介呀,我腦瓜子機靈著呢,就算不做長工,也能給您打打下手不是。」
原來肖譽在前廳無意間听到店員的對話,知道暮雙正為會計的事發愁,于是毛遂自薦來了。按老爺子的意思,他這時候早在沈陽軍區報上到了。在蔣叔手底下混個兩年,升副連是不成問題。肖家在東北根深,幾代人都是從那兒爬出來的,去那兒肯定吃不了虧。可他也有自己的想法,南京軍區人多水雜,是他們這一幫子的盲區,怎麼都該派個人去盯著。只可惜,但凡與老爺子意見相左都不會太好過。這不,直接被禁足在老宅了,若不是大哥出面,幾頓胖揍是免不了的,哪能這麼安然無恙。
今天趁著老爺子出遠門,悶了幾天的肖譽終于忍不住翻牆出來透氣。他也不知道該去哪兒,轟著油門在高速上來回跑了兩圈,突然就想起這家蛋糕店來。女乃酪蛋糕特有的濃郁口感仿佛還未散去,一眨眼,竟看得見暮雙清清朗朗的笑。
他沒要暮雙的聯系方式,想著兩人不過萍水相逢,也沒必要去刻意見面,此刻卻開始後悔起來。還是去看一眼吧,當初她說要當老板,也不知是否真的得償所願。
「得了吧,若是收了你過不久還得另尋高人。」暮雙知道他的好意,卻也受不得,肖家的人可不是說招惹便能招惹的。好不容易才從陳曦身邊逃出來,她是傻了才會再卷進去。「說起來也有小半年沒見,我請你吃東西吧。」雖然不打算過多接觸,但肖譽實在是個不錯的朋友。暮雙有些遺憾,能讓她產生親切感、真心喜歡的人不多,若他不是肖家的人,兩人關系大概還能再進一步。
「好啊,如今倒也有幾分老板的架勢了。」肖譽環著手臂,饒有興致地看著她。
「不是在這兒,我們去別的地方。」暮雙整理好辦公桌,走到衣架旁披上大衣。
肖譽看了一眼手表,「這才四點多,你就下班了?」
「我是老板嘛,當然自己給自己下班咯。」暮雙拎起包,「走吧。」
沒想到是小吃街。
四環以北的地方,已經快到五環。暮雙開了近兩個鐘頭,天已漆黑,周遭的風景漸趨荒涼,她左拐右拐,才把車停在了一個小弄堂里。
穿過弄堂,再往西走一小段路,終于看到闌珊的燈影。
類似于小型夜市,五六個排擋和小攤零星分布,聚集在一排排老舊的居民樓前俏佳人情擄冷總裁章節。暮雙帶著肖譽走到靠邊的一個小攤桌前坐下,老板娘見狀趕忙過來招呼,剛要開口介紹,暮雙擺擺手,熟練地開始點單。
「荷葉炒飯、什錦炒面、小餛飩湯各一份,燒烤要兩手牛肉、一手羊肉、一手骨肉相連,還要兩個茄子、一份鐵板土豆,對了,再來兩听啤酒。」沒有絲毫停頓地報出一大串,暮雙想了想,「再加一份蘭花干吧,很久沒吃了。」
「在紳士面前點這麼多,是淑女該做的事嗎。」肖譽臉上未見驚訝,只是笑著調侃她。
暮雙裝出一副驚訝的樣子,「我什麼時候把你當過紳士?」
肖譽傷心了,「原來在你心里,我是如此粗魯嗎,虧得我還一直裝斯文來著。」軍校的男人,哪怕再娘炮,身上不沾點匪氣也是不可能的。天知道他有時候憋得多辛苦。
暮雙哈哈一笑,「逗你的,我今天一天沒吃飯,自然吃得多,況且不是還有你嘛。」肖譽的胃口之大她在兩人第一次吃飯時便有所領教,整一大桌西餐,每一份都是足量,愣是被他解決了十之**。
「餓了一天就吃這個?怎麼也該吃點有營養的。」肖譽皺了眉,神態像極了陳曦。
為什麼每一個人對她的飲食習慣都這麼大意見呢,暮雙苦惱地抓抓頭發,擺好老板娘拿來的碗筷,「我吃飯經常沒有規律的,習慣了就好。說真的,還得感謝你,我每次一個人來這兒都特痛苦,想吃的太多,卻一份也吃不完。」
不怪她胃不好,最初的那幾年,她經常饑一頓飽一頓,有時候一天都沒得吃。那時候追求低,死不了就好,哪里還有什麼要求。等到生活好一點了,chasel又到了開始長身體的時候,為了不讓弟弟像自己一樣錯過長高的好時機,她不得不把自己的那一份又勻出一大半來,造就了如今的小鳥胃。千夏倒很是羨慕她這一點,不會吃到剎不住。可是其中冷暖,也只有她自己明白。
「你經常來這兒?」見暮雙臉色有些沉重,肖譽識趣地轉移了話題。
「嗯,我念書的時候在這兒租了一個小屋,晚飯經常就是在這幾個小攤上解決的。後來……」暮雙托著下巴,神情似在回憶,有些恍惚,「總之,味道很不錯,我很懷念。」
話音剛落,冒著熱氣的荷葉炒飯上了桌。香噴噴的飯粒混著蛋碎和香腸盛在鋪著荷葉的盤子里,堆成了一座山,惹人口里生津。因為放了特制的辣醬,炒飯帶了點棕橙色,格外誘人。
暮雙拿過肖譽面前的碗,替他裝得滿滿的,「會有點辣,不過真的很好吃哦。」
肖譽笑眯眯地接過,「嗯,你也多吃點。」
這一夜仿佛過得極快,等暮雙回過神來,已經到了自家樓下。她停了車,解下安全帶,「我到家了,這寶貝車也該物歸原主了。」
肖譽點點頭,「你家住幾層?等你安全到家我再走。」
真是貼心。暮雙笑了笑,「就三層,謝謝你了。」
「應該是我謝謝你才是,今天過得很愉快。」
「我也很愉快。」已經記不得有多久沒有這麼自在了,像是濃煙之中的一口新鮮空氣,平凡而奢侈。
進了家門,她第一件事便是打開臥室的燈,走到窗前跟肖譽揮手告別。看著那部蒙了灰的奧迪駛進夜里,直至消失不見,暮雙這才關了窗,重新拉上窗簾。
她也沒想到自己會帶肖譽去她的秘密基地,那個被她埋藏在內心深處的地方。她喜歡去那里,不是因為東西有多麼好吃,而是懷念那段日子,那段雖然艱苦卻有希望、有盼頭的日子。
她也有過夢想,有過對未來的憧憬。想找一份安安穩穩的工作,嫁一個老實勤懇的男人,在家相夫教子,守著親人相濡以沫一輩子。是誰說,若想求得憐憫,就得先讓自己卑微到塵埃里。可是沒想到老天竟然吝嗇到連這等微小願望也不舍得幫她實現,在她遇見陳曦的那一刻起,她的盼望就如同沙漠里的海市蜃樓,還未觸及就已煙消雲散。
胃里突然傳來一陣生猛的絞痛,暮雙捂住嘴,跑進廁所扶著馬桶邊劇烈地干嘔起來。看吧,運氣不好的人生就是這樣,連增多一點飯量都要受罰。其實今天晚飯確實吃的有點多,加上油膩的燒烤和啤酒,她那嬌弱的胃受得了就怪了。
嘔了半天,暮雙按了沖水扭,拖著虛軟的身子爬起來。額上已經滲了冷汗,她擰開水龍頭,胡亂洗了把臉,望著鏡子里那個狼狽憔悴一臉鬼相的女人,怔怔出神。
沒來得及擦干的水淌滿了整張臉,流進眼里,蟄得她眼眶泛紅。睡吧睡吧,暮雙敲敲暈乎乎的頭,直接和衣倒在了臥室的床上。
她是真的很累,連動動手指都覺得艱難。自從堅持服用時候避孕藥起,她就時常活在嚴重的副作用里,抵抗力也是一天不如一天。垮了就垮了吧,暮雙想,自己有時候真的很偏執,寧可多此有害無益的一舉,也要拼一口可笑的尊嚴。
不過那又怎樣呢,人活著不就是賴著一口氣嗎。
半夜,暮雙帶著渾身的不舒爽醒來。支撐著坐起身,只見星輝透過窗簾的縫隙撒在床上,點點斑斕。頭昏腦脹,口苦咽干,暮雙模了模滾燙的額,明白自己是發燒了。她吃力地爬下床,從藥櫃里模出兩片感冒藥,和著冷透的水咽下,想了想,又吞了兩片安定。
做完這一切,暮雙月兌了大衣鑽進被子里,明明地熱暖的要命,她依然覺得寒意浸骨。過慣了同居生活,連自理能力都沒了嗎,她自嘲一笑,閉起眼等待睡意侵襲。
熬到天亮就好了,不會生病,不會亂想,也不會覺得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