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雙茫然望去,入眼的全是盛裝打扮的人群,根本找不到目標俏佳人情擄冷總裁章節。正探索著,又听得千夏忿然道,「靠,曹寧萱真是有兩下子,這麼快就跟他勾搭上了。」
在暮雙咽下最後一口曲奇的時候,曹寧萱終于走進了她的視線里。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天生就是為了萬眾矚目而生。一襲暗紫色貼身長裙勾勒出她豐盈的曲線,渾圓的肩頭下,大朵的同色花瓣綿延至袖口。裙擺的叉劈至腿根,隨著她的走動露出若隱若現的瑩白。眼波流連,顧盼生輝,大膽而不失矜持,含蓄且不掩誘惑。當真風情,當真嫵媚。
這才是真正的毒罌粟,看似觸手可得如妖嬈舞姬,實則遙不可及若天山雪蓮。世上最美的人,就是那時時撩撥你,卻又不肯給你止癢之人。沒有那個男人會拒絕這樣的魅惑,一如此時被她挽著手臂的施昊。
偉岸身材,俊朗相貌,時時含笑的眉梢帶著上位者固有的傲然。沒有人敢去嫉妒這樣的施昊,大抵就是因為他那渾然天成的王者氣質。
暮雙將兩人風貌看在眼里,淡然轉身,背對著二人。她指指千夏的胸,「起碼人家有那資本,哪像咱們。」其實她原本還算是有料的,只是這段日子瘦的猛,胸也跟著快速縮水了。至于千夏,萬年二兩胸,盡管她一直號稱在堅持調理,也不見半點起色。
千夏低頭看看自己平坦的前部,忍不住一聲悲鳴,「別提了,老子就是個男兒身,連肖徹都比老子大。」
暮雙一驚,隨即曖昧地看她,「你還在跟他睡?」
「沒想到吧,」千夏臉色紅了又白,無奈自嘲,「叫囂著要離開他那麼久,拼死爬了那麼久,卻連他的床沿都沒模到。」
「彼此彼此,同病相憐。」看到隱藏在她領口下的痕跡,暮雙調開了視線,拿來一杯酒,與她輕輕踫杯。
敬我們,同樣悲苦的夜夜笙歌,以及那醉人又可恥的歡愉。
宴會剛開始不久,暮雙就借口透氣從宴廳里逃了出來。之所以為逃,是因為她著實不願意面對曹寧萱看向陳曦的曖昧眼神。盡管陳曦並未回應,但她還是覺得那目光硌人得很。情人是沒有爭風吃醋的資格的,但她至少可以惹不起躲得起,眼不見為消停。
明明已經穿上了最堅固的盔甲,卻還是擋不住旺盛分泌的多巴胺綿長的攻勢。她揉揉心口,這里面酸的透徹,像是打翻了一缸陳醋。
這樣不行,這樣不行。暮雙站在後花園里,借著月光深呼吸以自我告誡。她已經沒了自由,不能再沒了心。好吧,就算這顆心早已不在也沒事,假裝它還存在著就好了。人這一輩子,全憑意識撐著,等自己把自己蒙蔽了,真真假假又有什麼意義呢。
不喜歡他就好了,不喜歡他,自己還是那個隨心所欲的自己。
「小暮雙。」低醇的男聲傳來,打破了她獨自感傷的靜謐。
暮雙從容回過身,淡淡一笑,「施總。」
沒有震驚,沒有詫異,有的只是平和而溫雅的微笑。自從她在宴會上見到施昊那一刻起,她便預見了這場「巧遇」。所以她才特意尋了這麼一個四下無人之地,靜候君音。
「陪我走一走吧。」施昊背著手,溫和地請求。不帶上位者的壓迫,不帶舊情人的懇求。他就是這樣一個幽深雅致的人,始終給你溫水般的撫慰與包容。儒商一詞,是對他最好的詮釋。
暮雙靜站在原地,手里捏著一片新葉,細細撫模著上面的紋路。施昊也不多言,在一旁耐心待著。半晌,暮雙輕啟丹唇,「有什麼事就在這里說了吧,你我身份也不方便。」
施昊一滯,隨即無奈笑道,「你是真的不打算再認我這個大哥了?」
「怎麼會呢,大哥永遠是大哥,妹子記得。」暮雙低著頭,聲音輕得仿佛在飄。
好暮雙,一句話就將他們的所有可能盡數堵死。施昊搖搖頭,蓋住眼底的失落,「你當真要跟那個小子捆在一起?」
暮雙不動聲色地捏碎了葉子,未置可否。
施昊看在眼里,卻已明白她的答案。「沒想到我們的兄妹緣分如此淺薄,」低嘆一口氣,施昊又道,「若有一日你回心轉意,大哥還是願意為你再做一件事的。」
她彎了腰,一禮行盡,「暮雙謝過大哥俏佳人情擄冷總裁51章節。」
施昊以長者之禮回之。從今以後,兩人再無瓜葛。
「好好保重吧。」自己已為她破了一次例,不需要再多,也不能夠再多了。施家的利益,不能系在一個女人身上,哪怕自己對她虧欠頗多,戀慕頗多。
「大哥可還記得應允過妹子的一個心願?」臨別前,暮雙又把他叫住了。
那是她十歲生日前夕,施昊送過她一個願望。當時她萬千寵愛,什麼都不愁,只好把這個願望延期。只可惜沒過多久,那絞盡腦汁的熱情便被一場預謀已久的血雨腥風給擊得粉碎。
「說吧,欠了你這麼些年,是該算上利息的。」施昊毫不猶豫,這是他心底的一道疤,這麼多年,是該祛了,不管以任何代價。
暮雙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開了口,語氣緩慢而堅定,「別動他。」
你可以痛擊他的盟友,你可以打壓他的親人,這些都是屬于你們的利益紛爭,我不願插手。只求你不要動他,不要動他千錘百煉的心血,不要動他血肉至親的父母。雖然你未必就贏得了,可我還是不願看到他受一點點損傷。
以她對施昊的了解,既然他已經牽扯到了曹寧萱,就說明他準備對日熙下手了。施昊其人,表面溫文爾雅,實則狠戾無情。他笑得越是無害,手腕就越是鐵血。他是獨當一面的施家當家,他是整個g省商界的無冕之王。十年時間,能把一個普通貴冑變為第一世家,足可見其本事滔天。論資歷,論經驗,不要說陳曦,連肖徹都遜他一籌。
海南一戰,陳曦一脈已經觸動了施家的利益,不可能全身而退。這一點,陳曦他們也一定明白。只是究竟是除去龍建軍而得的利益大些,還是被施昊報復所付出的代價大些,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她一介手不能縛雞的弱女子,干不成什麼大事。只期盼自己能握住這引來硝煙的第一槍,只期盼能最大程度上保全陳曦,僅此而已。
施昊盯著她沒做聲,似在思考。他的停頓太久,久到暮雙的心開始打起顫來,答復才緩緩出口。
「沒有下一次。」
這一邊,晚宴已經過了一半。因為身體的原因,萬老提前離了席。送別了萬老,又跟幾位位高權重的老總寒暄了幾句,陳曦才得以抽身。他四下尋了尋,並沒有見到暮雙的影子,問了侍者才知道暮雙去了後花園。天色已晚,電話也打不通,陳曦蹙眉,干脆自己去尋她。
沒想到剛近門口,卻被曹寧萱攔住去路。
「好久不見,陳總。」
陳曦往旁邊挪了兩步,來到到拐角處,「曹總監有何貴干?」
曹寧萱倚著牆看他,指節微轉,杯中的酒也跟著搖曳,「我發現自我回來,你就一直在躲我。」
「你想哪兒去了,我哪有那閑心。」陳曦皺了眉,自歐洲回來這段時間,他幾乎天天a市雲南來回飛,連倒時差的功夫都沒有,哪里有精力去躲她。
「無妨,我就是知會你一聲,我沒打算逼你那麼緊,放松些。」她垂眸盯著酒,聲音松散而慵懶。
陳曦抱胸,「你多慮了,那件事我並未放在心上。」
「好歹也是件人生大事,你的反應還真是讓我傷心。」曹寧萱遺憾地喝了一口酒,深v的領口下,酥胸隨著吞咽的動作而微微聳動,「看來你還真是被你那位新寵吃定了。」
「我高興。」
「阿曦,你還在跟我置氣。」
「你我之間,有什麼氣可置的?」陳曦一挑嘴角,湊近她的臉,「還是說,你在吃醋?」
「沒錯,我是吃醋了。」曹寧萱一臉理所當然。
「寧萱,我還是希望你把心態擺正,就算我對你余情未了,也不會想舊情復燃。」陳曦撫了撫眉,「這樣的話我不想再听第二遍,如今我們兩個身份也不方便說這個。」
「有何不方便?」曹寧萱挑眉,「你還真當自己是有婦之夫了?」
「自然,她在我身邊一日,我就有偶一日。」
曹寧萱笑了,笑得芳華,笑得毫無桎梏,「阿曦,如果你指望我這樣就放棄,那你也太不把我當曹寧萱了。你現在寵著她,我也不介意,反正你終有一天會是我的。等著瞧吧。」
她又看了陳曦一眼,轉身款款而去。裙擺帶來一陣微風,空氣里全是no.5的味道。
陳曦站在原地,頭痛地揉著眉心。寧萱自小是這個性子,想一出是一出,又帶著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擰勁。說到底也都是他寵出來的,以前都是禍害別人,今天總算苦果自嘗。他明白是自己的縱容給了她錯覺,他也以為自己是愛寧萱的。只是不知為何,當心上人真的向他提出結婚的請求,他竟踟躕了。
不是欣喜若狂,不是苦盡甘來,反是措手不及的驚愕,以及,淡淡的想要逃避的感覺。
自當年分手以後,即使他永遠站在離她一步之遙的位置,可他從來都未曾想過再邁出那一步。也許只是習慣了這樣的守候,習慣了一樣一份寄托。就如同他自己說的,也許是余情未了,但並不想破鏡重圓。
來不及想更多,陳曦抽出神思,朝著轉角處沉聲道,「听了那麼久,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