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曹寧萱俏佳人情擄冷總裁62章節。
她面色蒼白,氣喘吁吁,神色里卻摻了冷意。顧不得向幾位貴客打招呼,她急急朝陳曦走來,高跟鞋用力踩在地上,發出一串清脆的響聲。看這樣子,八成是得了消息,從病床上爬下來的吧。
暮雙默不作聲地打量她,一手依然貼著後腰,動作和眼神都冷了下來。她的確是不喜歡曹寧萱的,拋去女人自身對情敵的敵意不談,曹寧萱在背後對她幾乎說得上是蔑視的評論,就足以剝奪她所有的好感。
當然,即便是再不喜曹寧萱,暮雙也是不能說她半個不字的。角色的差異,身份的懸殊,都不允許她做出有失本分的事來。她只要乖巧,順從,然後熬到陳曦不需要自己的那一天就好。
「不是病了嗎,怎麼不好好休養。」自長大後,陳曦極少就見她如此失色的樣子,語氣里不免帶了幾分關切。曹寧萱一直是把形象看得比天還重的,哪一次出門不是精心打扮一番,今天雖化了淡妝,但對于她平日而言,已經算是不修邊幅了。
「我再休養休養,只怕連這次的企劃都不認識了俏佳人情擄冷總裁62章節。」曹寧萱抱著胸,諷笑連連,「我才病了不過半天,竟然連天都翻了過去。阿曦,你也太不給我留面子,換模特這麼大的事,竟然連支會我一聲的功夫都沒有?」
陳曦斂了笑意,淡淡道,「你若真什麼都不知道,哪還會出現在這里?況且本來今天也是試鏡,換掉不中意的模特也是情理之中。」
到底還是存了幾分情誼的,有一百種回復曹寧萱的方法,陳曦還是選了最溫和無害的一種。不僅沒有追究曹寧萱的失職,也沒有拿上下級的職位壓制她,只是一句輕飄飄的規勸,甚至可以說是沒有任何力道的,算是給她留足了面子。暮雙看在眼里,卻並無失望或妒意,在她原本的設想里,陳曦是要再柔上幾分的。
曹寧萱惱了,陳曦明顯是四兩撥千斤,根本沒把話往重點上帶。「你明明知道試鏡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何必拿這個做幌子。我為了請到徐翩,花了多少力氣,要不是平日跟她有幾分交情,她會推了通告前來應邀?」
听到這里,chasel再也忍不住了,他把手里的水往桌上一擱,譏道,「曹總監,我的作品何時成了這般拿不出手的東西,區區一個徐翩,還需要我去求著巴著她來代言?」
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連國際一流名模也請得動,遑論一個未出國門的歌後。若不是受此次設計風格限制,他也是不願專挑東亞模特的,畢竟架子比不過人家,臉長得好看一點有什麼用。所以為此他和rex才不得不劍走偏鋒,打破原本約束模特的條條框框,選了兩個與國際審美完全相悖卻又登得起大雅之堂的美人,以氣韻、單純來展示純然獨特的東方風情。
本來他對于徐翩的內定就已經頗有微詞,好不容易求得姐姐頂替,竟還要被曹寧萱如此蔑視一番,他忍得了就怪了。
眾所周知,藝術家的脾氣總是古怪,縱使他在圈子里已經算是頂好的性格,還是無人敢過于冒犯。這個曹寧萱向來跋扈,又因為姐姐的關系,總是明里暗里給他使些絆子,好在他長期駐守歐洲,眼不淨來心不煩,沒想到這回竟然一把火直接燒他頭上,叫人怎能不怒?
「我倒不知chasel總監這麼大的架子,連樂壇天後也入不得眼。既然如此,你大可去找更紅更紫的歌後影後,何必執拗于這兩個默默無聞的普通路人。還是說,因為你與二人關系匪淺,所以便徇私徇得這般徹底?」曹寧萱一雙眼楮緊盯著chasel,針鋒相對,咄咄逼人。
「夠了寧萱,怎麼說出這樣的胡話來。客人在場,不要太過失禮了。」陳曦擰了眉,輕聲斥道。他本以為她只是因為原本的策劃被廢,氣不過跑來耍耍小脾氣罷了,不想卻越說越難听,竟還扯到暮雙和柳聲身上去了。寧萱不識柳聲身份,可他卻是知道的,柳家人不能得罪,自然不能讓她在他眼皮子底下被欺侮了去。
寧萱是曹家獨女,自小被人寵著,驕橫慣了,對身份不及她的人根本沒幾句好話。chasel雖聲名大噪,頗受追捧,在她眼里還是不入流的。是以如此不留情面。
至于暮雙……陳曦暗嘆,她對暮雙的敵意他不是不知道,但一個是舊愛,一個是新歡。一個疼惜了二十余年,一個還想要疼惜個幾十余載,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也無法偏幫。好在暮雙識大體,從不讓他為難。
「我胡鬧?阿曦,你玩的再大也要有個度,寵女人也不是這麼個寵法,你看看圈子里,有誰跟你一樣,為博情人一笑,連自己的生意都能賠了進去。」曹寧萱皺著眉,一臉忿然。看似苦口婆心,實則字字誅心。一個腌字也沒有,卻最是侮辱人。
chasel怒意暴起,滿臉漲紅,捏緊了拳頭就要反駁。暮雙見狀,伸出一只手來覆在他的拳頭上,輕輕拍了兩下。冰涼的手降低了他的體溫,也澆滅了腦中沖動。是啊,他本就不善言辭,貿然辯駁只會讓人覺得蒼白無力,還以為他是因理虧而惱羞成怒呢。
「你在亂說些什麼,徐翩是rex親自刷下去的,暮雙也是rex欽點的。你懷疑別人也就罷了,還要質疑權威的眼光?身為總監,思慮不周,一大攤子事沒辦好。今天如果不是我來了,連個主事的人都沒有,你病了也就罷了,你手下的人呢,他們就金貴成這樣,連個臉都不舍得露?我改了你的策劃,調整了模特的人選,倒還是越俎代庖了?」陳曦沉了臉色,放重了語氣道。
陳曦是屬于那種平日里溫柔的無法無天,一發起怒來可以要人命的性子。這回雖不至于發怒,但實實在在是不快了。就連無數次見過他怒容的暮雙,也從未見過他如此嚴肅的模樣,更罔提一直被他軟言軟語寵著的曹寧萱了。那是比他怒意橫生時更可怕的存在,就像一口幽深的古井,冒著足以滲進人骨子里的寒氣。
一時間,不光曹寧萱,所有人都仿佛忘記了說話的本能,呆立在原地。饒是听不懂中文的rex,也在陳曦的婬威下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神色,房間里的氣壓愣是被他生生拉低兩個層次。
曹寧萱站在陳曦對面,第一次感到了害怕。那是一種即將失去最重要的東西的恐慌,是周身發冷背脊發涼的寒意,是不敢想象的無底深淵。
她活了二十六年,從來沒有從陳曦嘴里听過一句重話。哪怕是她以前當面毫不留情地嘲笑戲弄他最寵愛的情人,他也從不當回事,一笑置之。可是今天,他卻為了另一個女人,為了幾句無足輕重的話,對她一再斥責,甚至動了怒。
阿曦,你不是說過,你永遠不會對我皺一下眉頭,說一個不字嗎。難道誓言已經到期,難道你的心已經被別人偷走,難道于你而言,我已經失去了被捧在手心的資格?
最怕流沙,因為它們握不緊,留不住,只會無情而又緩慢地從指縫中溜走,讓你眼睜睜地見證它們的消逝。多麼殘忍沒有人性的東西。
什麼時候,你也成了我的流沙。什麼時候,那個我一轉頭就看得到的身影,正在一點一點消弭?
可是,你好像忘了,我是曹寧萱啊,驕橫刁蠻霸道無禮的曹寧萱。你既然在我身後風雨不動地站了二十年,那就要給我一直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