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兒喝了碗寧神湯回去睡一覺,然後便病了幾天——可憐喬軒日日來探望,佳人就是不見好轉,太醫說是急火攻心,慢慢調理便好,沒別的法子。急的喬軒日不能食,夜不能寐。
泠兒病這幾天神情恍惚,幾乎沒怎麼醒過。爾康他們也從小夢口中了解了那日遇到雅麗的經過,更是擔心。
喬軒見泠兒不見好轉,面色蒼白,幾次想沖出去教訓下雅麗,都被永璇制止了,以後便由永璇守著喬軒,怕他做出什麼事到時候場面更不好收拾了。
「喬軒,你這樣去找雅麗不是正說明泠兒的病和她有關,也就是承認了我們確實有把柄怕雅麗抓到嗎?」。永璇勸道。喬軒只能作罷。
期間皇後來探望,隱約得知與雅麗有關,便也要找雅麗算賬,幸好在小夢苦苦哀求下打消念頭。眾人只知道泠兒是怕真假格格的事情敗露,只有小夢知道,泠兒心里還有件事,那就是泠兒自己也是假的,這個要被雅麗查出來,恐怕泠兒的下場會更慘。思及此,小夢不禁更加擔心泠兒。自己便也食不知味,臉色也日漸蒼白,永璇看在眼里,又多了份擔心。
仿佛一瞬間原本歡歡喜喜的一群人,便籠罩在未知的陰影下了。
三天後。
小夢幫泠兒擦好臉端著水盆走出來,吩咐青舒照顧一會格格。
小夢招呼綠意過來「安將軍哪里去了?他終于肯回去休息了嗎?」。
「不是,安將軍昨晚听小連子說以前小連子的表妹也有過類似的癥狀,後來無意中有個路過的神醫給了她一種草藥,吃了後果然很快便恢復了。」
「什麼草藥?既然知道有救就趕緊去太醫院抓藥啊!難道皇宮里還能沒有不成?」小夢急忙拽住綠意說。
「姑娘你還真說對了,皇宮里真的沒有這種草藥。」
「怎麼會?這可是皇宮啊?」小夢說,但馬上冷靜下來,也許皇宮真的沒有,不然太醫早就拿出來救格格了,沒準這種草藥連太醫都不知道它的存在,畢竟醫學也是無止境的。「那要到哪里去找?」
「小連子說那種草藥很只生長在懸崖峭壁上。而且極其罕見。」
小夢聞言急的焦頭爛額,「所以,安將軍去找草藥了?」
「是的,安將軍听後立刻帶著小連子去城外的碧磷崖采了,那里怪石嶙峋,長著很多奇珍異草。」綠意如實說「姑娘你也不用著急,我們格格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我知道了。」小夢看了眼門外,又走回內室,還是守著泠兒會心安些。
傍晚時分,小連子急急忙忙跑回來,剛進門檻便趴在地上,手里舉著幾根青草。斷斷續續的說「這是,是,草藥,快,煎給,格格,喝。」
綠意和碧染趕緊扶起小連子,小夢連忙接過草藥,仔細看了下,草葉呈鋸齒狀,整體細且長,散發著極淡的蘭花幽香,最有特點的是草葉上分布著均勻的小圓孔。
綠意看著小夢手里的怪草,說「真的會有用嗎?要不要找太醫看一下,不要傷到了格格。」
小夢搖搖頭,對小連子說「這是齒蘭香?」
小連子想了想,點點頭「好像是這個名字,姑娘怎麼知道?」
我在二十一世紀業余愛好就是研究草藥,不過這種齒蘭香在二十一世紀已經絕種了,只是古老的醫書上有記載,沒想到真有這種草藥,而且據醫書記載,這種草藥貌似正是治泠兒這種癥狀的良藥,當時以為這種草藥絕跡了就沒太在意,再加上之前為泠兒擔心便沒想起來,現在忽然記起來了。
「姑娘!」小連子見小夢不說話,又問了一句。
「哦」小夢回過神,「我幼時研究過些醫書,所以認得這種草藥,之前太著急了,便忘記了還有這種藥可以救格格,現在趕緊去把它煎了喂給格格吧!」
碧染接過草藥,點下頭,走進了小廚房。
小夢松口氣,懸著的心放下了,古書記載應該沒有錯,泠兒有救了。忽然,小夢轉頭看向小連子「安將軍呢?」按照常理,那家伙不親眼看見泠兒醒來絕不會消失,而且齒蘭香雖然罕見,但卻是成捧生長,何以就只有這麼幾根?雖然這幾根足以治好泠兒,但以喬軒的性格一定會把所有的都帶回來給泠兒,生怕泠兒治不好。
小連子支支吾吾,小夢便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了,齒蘭香長在峭壁上,小連子就一點功夫,喬軒斷不會讓小連子冒險,他帶小連子去只是為了讓他找出草藥。懸崖,難道真的是那狗血的劇情?小夢急道「你倒是說啊?」
小連子咬咬牙,說出了剛才的一幕……
「格格醒了!格格醒了!」內室傳來青舒興奮的聲音。
小夢對綠意和小連子吩咐道「這個事情千萬不能讓格格知道,格格剛醒過來,身子還沒有恢復,不能受打擊。」
「我們知道。」綠意和小連子說。
「小連子你去安排幾個人到碧磷崖附近找找,」
「姑娘,我听說那碧磷崖最是崎嶇,陡峭,恐怕,,,」綠意小聲說。
小夢急忙說「安將軍武功高強,必不會有事!」說完又嘆口氣,頓了頓「死要見尸。」
小夢雙手合十,暗自祈禱,泠兒才剛找到自己的幸福,老天你千萬不要讓喬軒出事。默念三聲,小夢朝內室走去。
剛邁進內室,「小夢,,,,,」泠兒虛弱的聲音便從紗幔後傳來。
小夢加快步子「我在。」大邁幾步走到床邊,抓住泠兒的手「格格,你醒啦!」
泠兒慢慢坐起身子,青舒忙拿個軟墊給泠兒靠著。泠兒朝外面看了看,默默收回視線。
小夢看出了泠兒的心思,忙說「安將軍從你病倒後一直守在這里。任誰勸也不回府休息,眼見著他愈來愈憔悴,我們怕你還沒醒他又病倒了,五阿哥和八阿哥便強行把他架回府里了。」
泠兒聞言露出些許笑意,輕輕打趣說「若是我醒來,看見他憔悴了,必先拿你們是問。」
小夢也勉強笑著「這還沒嫁過去呢,倒先忘了我了!」
泠兒蒼白的臉上泛起紅暈,甚是漂亮,抿嘴不語。
小夢暗自嘆口氣,日後讓我如何同你解釋喬軒的去向呢,總不能一直不來見你吧,但願他沒事,小連子快些找到他,能瞞一日是一日。
青舒說「格格,這會子已經子時了,你先休息吧!奴婢守著你入睡。」
泠兒搖搖頭「我這一病,雖然不清楚,但也躺了有幾日了吧!這會兒直覺腰酸背痛的,萬不能再躺了。你們誰若是乏了,盡管回去休息吧,我沒事了。」
「那怎麼行!」小夢連忙制止,你這才剛醒過來,一定要注意。
青舒說「小夢姑娘且去休息吧,這幾天你也沒休息,現在格格醒了你也該放心了,這里交給我就行了。」
「青舒不說我也知道,你一定沒休息,你快去吧,養好精神明早過來給我梳頭。」泠兒說,小夢剛要張口,泠兒又說道「這是命令!」
小夢看了眼青舒,青舒點點頭,給她個放心的眼神。小夢又看了看泠兒,然後轉身走出內室。
「青舒,扶我起來走動下吧,活動下筋骨。」泠兒伸出手。
青舒想了想,還是扶起了泠兒,給泠兒披上披風,陪著泠兒在內室走走。
次日清晨
小夢在給泠兒梳頭,泠兒除了面色依然有些蒼白外,看起來倒是沒什麼事了。
碧染慌慌張張跑進來,泠兒沒事小夢心情也好多了,小夢調笑道「什麼事把你嚇成這樣?」
碧染說「麗珠格格帶著幾個宮外的人去乾清宮找皇上了,皇上這會兒估計已經下朝了,據說麗珠格格有事情稟報,老佛爺,皇後娘娘及首宮妃子都去了。」
小夢手里的梳子啪的掉到地上,泠兒彎腰拾起梳子,遞給青舒「別慌,青舒你梳頭快,快幫我梳好。綠意,你去漱芳齋通知還珠格格和紫薇姑娘說一會無論發生什麼,咬住牙千萬不能說,撐到我到那。」
小夢擔心的看了眼泠兒,泠兒對小夢說「應該是她們的事情。」畢竟自己的身份不會輕易被發現。
小夢點點頭,心口的大石輕了些,「沒想到那麗珠格格效率這麼高。」
「小連子呢?」泠兒問。
小夢忙說「一大早就出去了,好像宮里缺了什麼物件,他去置辦了。」
「哦」泠兒點點頭,見泠兒信了,小夢輕輕吐口氣,這個節骨眼上可不要再添麻煩了。
泠兒又說「叫小林子過來,讓他去找安,,,」小夢慌忙看泠兒欲阻止,但泠兒馬上說「算了,少一個人趟這灘渾水也好。」
小夢聞言松口氣,示意小林子趕緊出去,免得泠兒一會改變主意,到時候喬軒的去向可不好交代。
小夢想緩解下緊張的氣氛,便說「會不會是我們多慮了,也許麗珠格格要稟報的事情跟小燕子和我們都沒關系呢?」
泠兒冷冷吐出一句「你覺得可能嗎?雅麗每天蹦的理由就是除去我和小燕子,她沉寂了這麼多時日,今天這麼大張旗鼓,引人注目,想必以掌握的足夠的證據,,,打擊我們。」
小夢聞言,閉上嘴巴,心知一場浩劫將至。
急忙梳好頭發,泠兒帶著小夢匆匆趕往乾清宮。未等侍衛通報,便急急闖進了大堂。站在堂前的雅麗回頭看一眼泠兒,嘴角一笑「四姐的消息倒是靈通,這般急急趕來,想必與此事也月兌不了干系。」
泠兒見小燕子和紫薇跪在大廳中央,周圍是端坐的皇上,老佛爺,皇後及列位首宮娘娘。皇上臉色明顯不對,皇後看著泠兒一臉擔憂,老佛爺更是不耐煩的盯著小燕子和紫薇,令妃是一臉焦急,其余的娘娘則冷淡或一副看戲的表情。
泠兒也未理會雅麗,簡單向各位長輩請了安。皇上說「泠兒你來的倒是快,莫不是知道小燕子和紫薇會遭這一劫?」
泠兒心下一冷,皇上這麼問定是已經懷疑自己參與其中了。倒不是怕被牽連,只是若都被治罪,便沒有人可以救大家了。
見泠兒神色不對,皇後也心知泠兒必是之情,連忙說「皇上說笑了,泠兒自幼在宮中長大,怎麼會知曉這件事的緣由,泠兒這丫頭平日與還珠格格交好,今日急急闖來,純粹是擔心罷了。」皇後邊解釋邊朝泠兒使眼色。
泠兒也聰慧,順著皇後的意思,茫然問到「皇阿瑪,不知小燕子犯了什麼事,要這麼多人審她,皇阿瑪不是一向很寵她的嗎?」。
雅麗那討厭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四姐是當真不知情啊,還是演戲給大家看啊!」
「哼」皇上冷哼一聲「小燕子你自己說。」
小燕子在那里已經呆了,紫薇扣了下頭,不緊不慢的說「皇上,還珠格格真的是金枝玉葉,奴婢可以擔保。一切,都是麗珠格格誤會了。」
盡管紫薇這麼說,但皇上又不是傻子,小燕子那麼慌亂的表現,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貓膩。若是誰冤枉了小燕子,小燕子早就跳起來了,更何況是冒充皇族這麼大的事。
雅麗又站出來「皇阿瑪,雅麗絕非信口雌黃。小燕子真的不是金枝玉葉,我有證據。」
皇上看著雅麗「什麼證據?」
雅麗揮手,便有侍衛壓著一老婦進來。那老婦顫顫巍巍的跪下。
小燕子看請來人,喊了句「孫婆婆?」
那老婦看了眼小燕子不說話。雅麗問道「你可認得邊上這位格格?」
那老婦又看了眼小燕子,支支吾吾的說「認得,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
「皇阿瑪」雅麗說「剛小燕子的表現已經說明她和這位孫婆婆認識,那現在來听听孫婆婆有什麼要說的吧!」
「是。」孫婆婆扣了個頭,然後說「小燕子,小燕子格格是在大約十二歲左右來到大雜院的,她當時身無分文,就要餓死了,身上什麼東西都沒有,而且說的話口音也絕不是濟南話。」
「皇阿瑪,據我所知,小燕子是帶著信物來找您的,可是她剛來京城時身上卻什麼東西都沒有,這麼重要的信物她會不帶在身上嗎。就算不帶在身上,她無親無故,更沒有落腳的地方,會把這麼重要的信物放在哪兒?難道會埋了不成?況且,若她真是從濟南逃來的,怎麼會說的不是濟南話?這明顯就是個騙局。」雅麗說的頭頭是道,顯然是做足了準備的。
皇上的臉色越發難看,泠兒忙說「皇阿瑪,僅憑這老婦人一面之詞,不足以質疑小燕子的身份。況且信物確確實實是真的啊!」
「哼」雅麗輕笑道「也許是小燕子听了信物主人的故事,再把信物主人滅口,自己好冒名頂替。據我所知小燕子入宮前做的就是坑蒙拐騙的勾當!」
泠兒一記狠狠地眼光掃向雅麗「殺人這種殘忍的事最好不要從一個個格格嘴里說出來,這種猜想有辱你的身份!」
皇上喝一聲「你們倆不要吵,小燕子,你自己說!」
眾人忽然把目光投向小燕子,小燕子慌慌張張,不知該如何說。
皇上說「你只管說雅麗說的是不是事實便罷了!」
「我沒有殺人,我沒有殺人!」小燕子連忙辯解道。
「那信物的主人在那里?」雅麗一步步逼緊。
小燕子已經有些懵了,竟不自覺看向紫薇。眾人都當是主人已經不在,否則就是小燕子是真的,並沒有人往紫薇身上想。只有老佛爺注意了,但她只是喝口茶,並未說什麼。
泠兒忙說「小燕子就是信物的主人,雅麗你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哼,」雅麗冷哼一聲,「四姐如何這般肯定?小燕子的過去你應該是不知情的吧?莫不是你也有所參與。」
「我並不是有所參與,只是與小燕子相交多日,對她的為人很是了解,殺人的事她是絕對做不出來的。」泠兒肯定的辯解道。
皇上大喝一聲「小燕子!你怎麼不說話?」以小燕子的性格若是有人冤枉她早就急了,這會兒早已和雅麗打作一團。現在這樣呆呆的表情看來遺珠一事確有內情!
小燕子支支吾吾「我,,,我,,,,」
「你什麼?你就是假的!你這個貪圖富貴,騙人信賴然後殺人滅口的卑鄙小人。」雅麗步步緊逼。
雅麗的話徹底擊垮了小燕子,她一直覺得有愧于紫薇,恨自己無能當時只為了享幾天的樂趣,後來又因為膽小怕死,耽誤了紫薇的前程。雅麗一句「卑鄙小人」徹底使小燕子最後一道防線崩潰。
小燕子淚如泉涌,跪爬到皇上面前,哭著說「皇阿瑪,雅麗說的對,我不是真的格格。」
眾人皆是一驚,雅麗露出得意的笑容,挑釁的看著泠兒。
小燕子趁皇上還沒發火前趕緊接著說「但我沒有殺人,信物是紫薇的,紫薇才是夏雨荷和您真正的女兒!」
眾人更是一驚,包括雅麗,她原以為小燕子舉止不文雅,完全沒有皇家風範,好不容易查出小燕子不是,沒想到真格格確是紫薇。
紫薇知道如今不說出實情也不行了,扣了個頭說「皇上,我娘臨終時除了讓我問一句您是否記得當年大明湖畔的夏雨荷,還有一句是小燕子也不知道的,我娘讓我問您,蒲葦依舊韌如絲,磐石是不是仍然不轉移?」
皇上瞪大了眼楮,突然意識到紫薇和雨荷的種種相似之處,心里柔軟下之後便是憤怒,自己竟然讓幾個孩子蒙在鼓里耍了,可恥的自己還差一點納了自己女兒為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