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怔楞的看著自己雪白的里衣,清月忽然想起昏迷前的一幕,那鋪天蓋地的水將她淹沒的畫面,冰水嗆如五髒六腑的痛楚,一切的感覺都那麼真實。
是他救了她?
想起失去意識前,腰間那只緊緊抱住她的大手,清月看著他的目光中多了些復雜。
真不知道,他當時是以一種什麼心情才沒把她扔了。畢竟,兩個人之間並沒有太多交集,怎麼也還沒到可以讓他舍命相救的地步,不是嗎?
慢慢沉澱下自己亂糟糟的思緒,環視洞中,這才發現她的夜行衣就在她剛剛醒來時所在的地上,旁邊還散落著幾個瓷瓶,她徑將其中一個瓶子拿起來,竟然發現那里面已經空無一物。
沒了?
看著空蕩蕩的瓷瓶一愣,她低頭再看其他幾個瓶子,那些瓷瓶蓋子雖然也全部打開,但里面的藥卻未曾少半分,也就是說,只有這瓷瓶里的藥不見了,應該是已經被人全吃了。
難道……
想到一個可能,清月心頭倏地一沉,幾步來到君凌睿身邊,再次抓起他的大手細細憑起脈來,隨著時間過去,她這才松了一口氣。
很顯然,他體內有好幾種毒,其中一種已經消散的讓人很難察覺,幾乎等于沒有了。另一種則很霸道,應該蟄伏在他體內很長一段時間了,而最後一種她很熟悉,正是她那些不見了的解毒丹。此時,解毒丹的藥性和那種霸道的毒性正在他體內沖撞,他之所以昏迷不醒,也正是這個原因。
「算你好運。」確定他現在只是昏迷並沒有生命危險,清月沒好氣瞪了昏迷的人一眼,輕輕放開了他的大手。
他當這解毒丹是糖豆呢?越多越好?
這也幸虧是他體內那種霸道的毒性,解毒丹正好可以做到相克的作用,要不然,這麼多解毒丹下去,就算他沒中毒也同樣會要了他的命。
確定他並沒有什麼大礙,清月這才長呼出一口氣,翻開他的掌心看著那猙獰的傷口,泛黑的血肉經過水的浸泡已經有了潰瘍的趨向,要是再不處理好,很可能就會引起別的病變,到時候就算毒解了,估計他也會因為這感染一命嗚呼。
可惜她隨身帶的除了解毒丹就是毒藥,根本沒療傷藥,現在只能出去找找看了。
想到這里,她將已經奄奄一息的火堆挑了挑,再添上幾塊木料,等火再次燃燒起來這才向洞口走去。
剛剛走出洞口,她立刻被撲面而來的寒氣凍得打了哆嗦,舉目一望,這才發現,這是一個環形的山谷,前方不遠處有一處湖泊大小的水潭正在冒著水汽,周圍是筆直陡峭的山壁,上滿覆滿了各種植物,天空被繚繞的霧氣遮蓋,讓人看不出是晴天或陰天,只大約知道應該是天亮了。
她略微查看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目光便落在了周圍的植物上,尋找著所需的植物。
幸運的是,這里的藥草不少,而且還都是上好的,就連平日不常見的藥草,這里竟然也應有盡有,欣喜的同時,很快就尋齊了所需的東西跑回洞中,嚼爛了敷在君凌睿掌心的傷口上,之後又診了診他的脈像,確定他的脈象已經在漸漸歸于平和,這才放心將他留在洞中,轉身又跑了出去,查看周圍的情況。
整整一天,她除了中途回了幾趟山洞查一下君凌睿的情況之外,就一直在山谷中轉悠。
山谷不算太大,但因為要時不時回來查看君凌睿的傷勢而耽擱了不少時間,是以,她足足用了一整天才算轉完,直至傍晚十分,她才拖著疲累的雙腿,帶著幾種藥草回到山洞里。
看看他已經不再鐵青的臉和唇上的漸漸退去的黑色,又將敷在他掌心的藥草換上新的,這才吃了幾顆青色的慰勞一下饑腸轆轆的肚子,然後就那麼惆悵的望著跳躍的火苗發起了呆。
經過一天的勘察,她發現這里四面環山,除了湖泊大小的水潭和陡峭的山壁,這里沒有飛禽走獸,沒有其他山洞,沒有出路,更沒有食物,當然,那到處都是植物和幾棵掛著青色果子的樹除外。
簡單的說,這里與世隔絕,除非化身飛鳥,否則絕沒有出去的可能。
她不想做野人啊。
清月哀嚎一聲,越想越煩躁,發泄般的使勁兒揉亂滿頭青絲,狠狠瞪著昏迷不醒的男人磨牙霍霍,恨不能咬下他一塊肉來。
發泄完了,心情又漸漸歸于平靜,換上已經烤干的衣服,又查看一下他手上的傷口,就靠著山洞睡了過去,當然在合眼之前,她也沒忘了再狠狠剜一眼那個罪魁禍首。
怎麼就那麼倒霉踫上他?
雖然他救了她,但也不能抵消她是被他牽連的事實。
山洞里,只有樹枝燃燒時發出 里啪啦的聲響,君凌睿緩緩睜開了眼,無聲的凝視身邊沉沉睡去的女子,唇角輕輕的勾起,跳躍的火苗映在深潭般的眸子里,蘊生出層層波紋。
清晨,清月悠悠轉醒,睜眼映入眼簾的就是那粗糙的洞璧,看到這一幕她先是微微一愣,繼而想起現在身在何處,目光下意識的就去尋君凌睿影子,卻發現山洞里竟然已經空無一人。
人呢?
她一驚,猛的坐起了身子,環視山洞一圈也不見君凌睿的人影,立刻就朝洞外沖去,可剛沖到洞口,又猛地停了下來,望著前方愣住了。
晨霧中,君凌睿單手拿著一根樹枝靜立在潭邊,神情專注的盯著水面,上身是背後染了血色的潔白里衣,一襲錦袍系在腰間,露出兩條肌肉結實的小腿。
小腿?
清月忽然想起墜落懸崖時的情景,臉上立刻火辣辣的燒了起來,尷尬站在洞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雖然那天夜里光線不明,他那光(和諧)果的也只是在她眼前一閃而過,但他那修長筆直的雙腿,緊繃結實的臀部,及腿部肌肉奮張的力度,卻全部落在了她的眼中。
喉嚨忽然很癢,很想咳嗽,但她,不能。
那天她實在不是刻意要去看他那里,而是,那時候她根本別無選擇。
清月紅著臉悄悄挪動腳步,正打算偷偷溜回去,耳邊卻忽然傳來了他低沉暗啞的聲音。
「不打算負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