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焚城 第二十九章 佛道武學

作者 ︰ 愛染

更新時間︰2012-12-13

陳平一行本欲前往三涂城,可就在看見三涂城城門之際,陳平臨時改變行程,將眾人帶入三涂城外的浮屠山中。據陳平所說,浮屠山上有一間寺廟,名為離憂寺。寺中主持慧覺禪師是陳平的救命恩人,也是他將《摩利支天拳》傳授給了陳平。

禪修者大多名聲不顯,不問世事,在高辛王朝的禪修者為數不多。禪修者注重心性修煉,並將之視為根本,武學只是強身健體,護持佛法的用途。所謂明心見性,立地成佛。雖然如此,其武功卻有獨到之處。佛道武學大開大合,走的是剛猛霸道的路子,尋常使來,敵人非死即傷,修煉者也會因此戾氣大增。如此霸道的武學與佛家慈悲為懷的要旨相背,于是便有佛道心法相輔。這使得佛道武學戾氣大減,卻又不失其威力,練到高深處更可剛極轉柔,達到剛柔並濟乃至更高的境界。

當年陳平急于躲避仇家追殺,只得了慧覺禪師傳授的拳譜,還未來得及習得心法。陳平每使出一次沒有心法的《摩利支天拳》,便會加重一分自身戾氣,雖說不至于變成燕焚城那樣失去理智,戾氣卻會像慢性毒藥般侵蝕心智,最終走火入魔。是故陳平當年在面對修魘國鐵騎時,也未敢將《摩利支天拳》輕易施展。

陳平相信,這次前往離憂寺,求得《摩利支天拳》心法,不僅能消除自身隱患,更能找到解決燕焚城走火入魔的辦法。

眾人走在山道,雖然寒冬已至,百草凋零,一路山石嶙峋,間或有怪松橫臥,色澤深綠,更添幾分孤寒之意。

眾岫聳寒色,精廬向此分。

流星透疏木,走月逆行雲。

絕頂人來少,高松鶴不群。

一僧年八十,世事未曾聞。

山道盡頭,離憂寺大門漸漸升起,出現在眾人視野。陳平見終于到達目的地,本該高興,不想才看向前方一眼,他突然露出驚詫的神色。烏戎興和燕焚城在一旁看出不對,同時向寺門看去。

只見寺門破敗,牆壁塌陷,似乎曾有人在此發生激斗。

「不!」一向以穩重平靜的陳平也為之震驚,自言自語一聲,不等眾人便沖入寺門中去。

烏戎興和燕焚城第一時間跟上,進入門中之後,眾人只看見滿目狼藉,寺中佛像東倒西歪。天王殿後地面上,更有一個直徑三丈的大坑,地面裂痕遍布。烏戎興與燕焚城對望一眼,皆覺得事情有些不妙。燕焚城環顧四周,希望能找到一些了解事發經過的蛛絲馬跡。

烏衣幫其余幫眾剛登上山頂,已經是氣喘吁吁,還未歇腳又跟著跑進離憂寺中,更是上氣不接下氣。烏戎興見眾人累的不輕,示意大家在天王殿與大雄寶殿之間的空地上休息。陳平還站在大坑旁邊,自言自語,一副無法相信的模樣。

「慧覺禪師武功高強,什麼人竟敢來這里大肆破壞。慧覺禪師現在如何了?難道……」

陳平心神一陣恍惚,身旁燕焚城突然眉頭皺起,看向一邊喝道︰「什麼人!鬼鬼祟祟,還不現身!」

陳平听燕焚城聲音,立刻收斂心神,警惕地向同一方向望去。烏戎興也是按著刀柄,凝神戒備。

不料那邊廂也是一聲大喝,「什麼人在此喧嘩,難道不知道此處乃佛門清淨之地麼!」說話聲清朗洪亮,中氣十足,隨後偏殿中走出一名身穿僧衣的光頭大漢,大漢面容方正,看上去不像惡人,再看其青色頭皮上點有戒疤,似乎是寺中僧人。大漢說話間,隨後更有數名僧人手持長棍,沖將出來。

陳平暗想,恐怕這僧人知道這里發生過什麼事情,未免引起誤會,態度應該謙恭一些,詢問一番才是。想到這里,陳平眼神暗示眾人不要輕舉妄動,稽首向前道︰「在下陳平,前來拜會慧覺禪師,敢問師父可知道這里發生了什麼事情,寺中居然破敗至此。」

僧人無視陳平的以禮相待,大聲道︰「這里沒你說的人,快走快走,不然別怪我別客氣。」

燕焚城本來就不爽對方態度,冷笑道︰「這位師父這麼急著趕人,難道有什麼事不想讓人看到麼。」

僧人臉上不自然的神色一閃而過,顯出一副金剛怒目之象咬牙道︰「我好言相勸,你們不听警告也就罷了,還敢惡言相向。」

烏衣幫眾人听僧人倒打一耙,紛紛義憤填膺,摩拳擦掌,似乎想要動手。烏戎興知道這幫手下都是粗人,且腦子都是一根筋,若再這麼說下去恐怕真要打起來。烏戎興不想就這麼稀里糊涂跟人結梁子,上前打圓場道︰「各位稍安勿躁,我們只是……」

「滾!」僧人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色,拂袖大喝一聲,袖中暗含真氣就向烏戎興掠去。

「幫主小心!」陳平身形一晃,已經攔在烏戎興面前,僧人的偷襲被陳平及時擋下。

「好你個惡僧,竟敢出手偷襲。」燕焚城早已經按捺不住,騰淵出鞘,劍尖一點寒星直向僧人飛去。

「燕兄弟,小心……」陳平見燕焚城出手,怕他再次走火入魔,連忙出聲提醒。且剛才接下僧人出手真氣,陳平立刻發現對方絕非庸手,功力比自己之高不低。

燕焚城少年心性,行事不免沖動,听到陳平提醒立刻想起自身還有心魔隱患。無奈劍已經出手,心中微微後悔,卻是不得不發。

「來得好!」那僧人見燕焚城出手,不慌不忙,一拳搗出。

金鐵交鳴之聲響起,那僧人一拳擊在燕焚城劍背,拿捏地恰到好處。燕焚城只覺得一股霸道氣勁從劍尖傳來,不禁虎口一痛,騰淵幾乎月兌手而去。此時僧人另一拳接撞而至,燕焚城騰淵劍被蕩開空門大露,正好使得僧人這拳長驅直入。

燕焚城連忙後退,僧人鐵拳緊隨其後,眼看就要擊中燕焚城。

破空之聲傳來,僧人鐵拳終于撞上,不過擊中的不是燕焚城,而是及時趕到的陳平的拳頭。兩拳相交,只一個呼吸時間,旋即各自彈開。兩拳之間的空氣仿佛被引爆一般,發出清脆爆響。

「想不到還是個高手。」僧人冷笑,手上卻不停歇,兩拳大開大合,如輪般旋轉,棄了燕焚城直奔陳平而去。

燕焚城得意喘息余地,以劍駐地,及時將對方殘留劍身的內勁化去。只得這一會,燕焚城就感覺到心潮洶涌,一股殺意在意識之中蠢蠢欲動,幸好被他及時發現,立刻平伏心神,將蠢蠢欲動的殺意按下。只這一會,燕焚城眉頭皺起,難道他會一直受制于心魔,再也無法動手了麼?

兩人再次交手,陳平再一次肯定,對方實力絕不在自己之下。不想興起這無謂爭斗,陳平只是一味閃避招架,嘴上還道︰「這位師父,有話好說,何必妄動干戈!」

僧人卻想,難得遇到與自己實力相當的高手,若不比拼一番豈不可惜,再者說,看來對方和慧覺這老東西相識,輕易不能放走這群人。

僧人也不回答陳平,一意猛攻,一拳重過一拳。

陳平也不是一直這樣的好脾氣,之前僧人的無禮已經讓他感覺頗不舒服,現在又是一再相逼,俗話說佛都有火,何況是陳平這個凡人。

那就盡快將他制服,之後也可以再詢問離憂寺發生的事情。

陳平不欲與僧人這樣一直拖下去,終于還是使出了真功夫。陳平暴喝一聲,全身氣勢陡然暴漲,平地刮起一股罡風,吹得陳平衣擺搖曳,神威莫測。事出無奈,陳平不得不再次使出那套不完全的《摩利支天拳》。

僧人也是拳法高手,第一時間感應到對方拳意,他看見一個三頭八臂的巨人虛影浮現在陳平身後。

「這是……」僧人一時呆住,隨即心中狂喜,卻沒有在臉上表露出來。

就在僧人愣住的片刻,陳平蓄勢已足,舉動之間掀起漫天拳影,虛實拳影之中八只手臂向僧人流星般錘去。

僧人亦是大喝一聲,居然同樣幻出八支手臂,與陳平對撞在一起。陳平感應到對方拳意,心中也是一驚,眼中看到的是對方身後同樣出現一個三頭八臂的巨人虛影,只是那虛影比陳平的還要模糊幾分。

僧人與陳平對轟,拳影亂飛,原本已經滿目瘡痍的地面上再添新的裂痕。罡風以二人為中心向四周卷去,逼得在場烏衣幫眾和持棍僧人頻頻後退。

陳平與僧人使出的乃是同一招,名為「琉璃天燈」。招式名字看似祥和,實則拳路暴烈異常。等修煉者達到練氣巔峰乃至更高境界之時,漫天拳影有若黑夜,八只手臂如手托燈火,發出異常奪目光華,實則乃是真氣高度凝聚的效果。當高度凝聚的真氣擊中敵人,將爆發出難以想象的威力。不過,現在兩人還只是練氣大成階段,尚未發揮出「琉璃天燈」的最強威力。饒是如此,二人光憑這一招,已經斗個燦爛無比。

那僧人功力不弱,拳法卻沒有陳平熟練。交拼一招之後,僧人身形微微搖晃,向後退去。陳平不打算就此放手,左右雙拳在胸前撞擊一下,一股無形氣浪洶涌撲向僧人。僧人架拳擋住,不防陳平下一招已經轟至身前。

陳平雙拳高舉,全身氣勢猛然收斂,凝而不發,正是猛招前兆。

陳平雖然驚訝對方同樣會《摩利支天拳》,卻絕不會先行收手,只因陳平心知這僧人絕非講理之人,為今之計,只有打過再說。

僧人驚覺陳平殺到,倉促還招,出手招式依然是那式「琉璃天燈」。而陳平已然換招,出手的乃是《摩利支天拳》的另一殺招「天鼓雷錘」。

就在僧人還在組織招式之時,陳平收斂的氣勢再度爆發開來,高舉的雙拳同時砸下,發出有若擊鼓又如打雷般的爆響。僧人感到撲面的威懾氣勢同時,震耳欲聾之聲響起,震得耳膜欲裂,心神幾乎失守。而僧人之前辛苦組織的招式亦不攻自破。

周圍眾人,只听到一番巨響之後,僧人倒飛而出,口角溢血,神色猙獰。

僧人仰後翻身,落在地上,腳踏之處,陷地三分。

若非只習得《摩利支天拳》一式,又不能使用自身功夫,哪至于如此狼狽。僧人心想,狠狠將喉嚨間的血腥味強行壓下。眼見陳平雙拳輪轉,舞動如風,再次殺來。

陳平似乎亦發現僧人似乎只會「琉璃天燈」一式,心中已經有了主意,就要施展《摩利支天拳》中與「琉璃天燈」相克的一招來制服對方。

僧人眼見陳平起手式,分辨出乃是《摩利支天拳》的另一招式,心中喜不自勝,臉上表情更是自信非常。

陳平就要追到僧人身前,一招過後,便是僧人落敗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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