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焚城 第六十四章 比先天還先天

作者 ︰ 愛染

更新時間︰2013-01-17

赤虎牢雙臂招式去盡,一時無法對身後敵人起到任何作用。背對四人,沒人看見,他嘴角不自覺彎起,當此危機時刻,赤虎牢居然露出興奮的笑容。

焦措瞪大雙眼,手中一雙鐵筆眼看就要點到赤虎牢身上。對方突然仰身翻起,焦措與焦緹離赤虎牢最近,鐵筆點在空處,二人卻不收招。焦毫與焦峻從後趕到,兩人長身而起,腳尖一點兩位兄長肩膀,加速向半空赤虎牢追去。

赤虎牢整個人翻轉過來,一腳如大斧般向下方焦毫與焦峻劈斬而去。大斧氣兵形象凝聚腿上,這乃是《一氣化百兵》中的「不工斧」。大斧寒光凜冽,夾帶無匹氣勢,呼嘯有聲,幾乎與實質無異!

或者說,更勝尋常利器。

大斧斬落,一聲刺耳金鐵交鳴,夾著斷裂之聲。焦峻慘呼一聲,虎口震裂,手中一對鐵筆齊齊斷成兩截,整個人更跌下地面,還好被地上兩人接住。焦毫在一旁看得心驚,暗道一聲「一招便擊敗四哥,這還是煉氣巔峰麼!」想歸想,焦毫手上絲毫不敢遲疑,現在正是赤虎牢出招縫隙處,再不出手更待何時。

焦毫手中鐵筆急點,劃破赤虎牢護體真氣,在對方大腿撕開一條裂痕,更向對方氣海處攻去。赤虎牢身子一縮,在半空中與焦毫拉開半尺距離,手上一刀一劍及時趕來。

焦毫剛讓赤虎牢掛彩,就看到對方一刀一劍殺來,鐵筆全數點在刀劍氣兵之上,一時竟然再找不到進攻縫隙。

刀光劍影交錯如織,連消帶打,竟然防守地密不透風,更壓焦毫一頭,隱隱有反攻勢頭。焦毫招式用老,不及變招。赤虎牢一眼看出,眼中精光爆射,刀劍尖端齊指對方,席卷而來。

焦毫獨自一人面對赤虎牢,只感到壓力無比巨大,暗叫一聲「罷了」,倉促間使出《枯愁鐵筆》的逃命招式「投筆從戎」。一雙鐵筆並肩月兌手飛出,向赤虎牢激射而去,自己則借著反沖之力,身形下落。

雖然是逃命招式,也同樣是殺招,一雙鐵筆蘊含真氣,射速驚人。赤虎牢也無法再追對方,刀劍一轉,迎向鐵筆。刀劍一震,怦然碎裂,鐵筆也無力掉落地面。赤虎牢與焦毫拼過一招,身形向後倒飛,重重落在地上。

只一個起落之間,陰山五老已經有兩人手上,焦毫失去兵器,一時無法再戰。焦措大感面皮無光,與焦緹對望一眼,並肩向赤虎牢沖殺過去。

赤虎牢劍指彎曲,好似鐵鉤,手上顯現出鐵鉤氣兵。

「《一氣化百兵》之離援鉤,請二老賞鑒!」赤虎牢大喝一聲,殺入二老陣中。

赤虎牢整個人箭步扎進兩人之間,鐵鉤陡然拉長,大開大合,以一敵二,不落下風。

焦措一招「鐵畫銀鉤」,銀亮鐵筆帶出道道寒芒,筆舞龍蛇劃在鉤影當中,金鐵交鳴,火星四濺。焦緹長筆急點,錯落有致,每一擊皆是剛勁無匹,全數扎向赤虎牢,無一遺漏。赤虎牢長鉤揮舞,剛烈霸道的勁力之中居然帶著詭異的柔勁,兩側鐵筆與鉤形氣兵接觸之後,彼此相撞而去。

焦措與焦緹見狀大驚,連忙撤手,不防赤虎牢長鉤揮起,更將二人逼退地更遠。赤虎牢長笑一聲道︰「領教五老《枯愁鐵筆》,赤某心滿意足,就此別過!」說著,大步向包圍圈外圍沖去。

赤虎牢沖來的方向,正是李玄機站立的位置。他早見識過陰山五老實力,也沒想到居然這麼快便落敗,大喊道︰「截住他!」身先士卒,手上鐵鞭揮舞,化作重重鞭影,向赤虎牢罩去。

天羅七子其余六人也這才反應過來,追向赤虎牢。

赤虎牢大喝一聲「巨靈錘!」握掌成拳,向李玄機直搗而去。巨大錘形氣兵驟然顯現,撞散李玄機鞭影,更將李玄機推出三丈遠。沖開包圍缺口,事不宜遲,赤虎牢身形躍起,急掠而出。

焦潤心有不甘,也是一招「投筆從戎」,甩出手中鐵筆。赤虎牢此時無力再顧及身後,鐵筆直插進肩胛骨中去。赤虎牢冷哼一聲,速度不減,拖著鐵筆狂奔而去。焦潤鐵筆末端有鐵鏈相連,他緊抓鐵鏈,想止住對方身形。哪只兩方這一用力,一下將鐵筆抽出,赤虎牢傷口飆出一道血箭,未他有何反應,幾個起落已經去得遠了。

陰山五兄弟相互攙扶起身,看著赤虎牢遠去身影,焦措喃喃道︰「後天無敵,當真所言非虛。」

焦毫問道︰「赤虎牢顯然是手下留情,要不然我們五兄弟勢必要折損一兩個。大哥,我們還要繼續追麼。」

焦措嘆道︰「寄人籬下,總要為他們辦事的。天羅七子不說放棄,我們哪有停下的理由。」

「走吧。」焦措展開身形,奔向天羅七子的方向,其他四兄弟亦緊隨而去。

值此良宵,戰斗終于告一段落,一切重歸靜謐。

夜如墨染,月華流轉,不知可曾照到沒有爭斗的地方。

笑吞天有些不安,幫主府內一片安靜,身在門外的他來回踱步的聲音越發明顯。身為白虎幫七殺之一,他很少這樣不安。一切還不是因為府中那位。笑吞天一向眼高于頂,放眼江湖,他也就只服幫主凌武陽一人。最怕的卻非凌武陽,而是幫主愛女凌盈。

小姐凌盈出了名的聰慧無雙,可這智慧從不用在正途上,而是整天考慮著怎麼溜出去玩。一天幫主不在,府中的人就別想安生,全都得時時提防小姐一不小心又消失了。凌武陽看下人防不住凌盈,便派來白虎七殺輪流看管。結果,雖有略有成效,但依舊防不勝防。尤其今天是上元燈節,凌盈小姐不絞盡腦汁跑出去才怪呢。這可苦了今天值班的笑吞天,算上剛才那次,已經是第三次讓小姐逃出去了。沒辦法,只有把婁浩紫的手下也借了過來,暗樁遍布幫主府各個角落,便是先天高手來了也未必不能發現。

听到府中哭鬧聲漸漸止息,笑吞天開始還稍稍松了口氣,以為小姐終于死心了。可時間一久,笑吞天覺得有點不對,這都快一個時辰了,一點動靜都沒有,這也太不正常了。這凌盈哪里是個肯服軟的人,不會又想到什麼鬼點子,溜出去了吧。

笑吞天越想越覺得不對,連忙向府中走去。

沿途暗樁一個不差,沒人誤服小姐贈送的瀉藥,也沒有丫鬟勾引武士,府中所有狗洞都補上,小姐的特制飛天爪也被收起來了,一切看上去正常極了。

這正常也太不正常了!笑吞天想,不知不覺,腦門滲出了細汗。他加快腳步向小姐住所走去,神色有些焦急。

千萬要趕上啊!別一去又發現人沒了!

走進小姐居住的小院,就看見凌盈正坐在院中,安靜地看著月亮,手上拿著一串糖葫蘆。凌盈看到笑吞天來,吐了吐舌頭,露出俏皮的笑容。

笑吞天這次是真的放心了,長長出了一口氣,輕輕拍了拍胸口,這才道︰「小姐你在這里真是太好了。」

凌盈咬了一口糖葫蘆,鼓著腮幫子道︰「笑叔叔,我以後再也不亂跑了。」

笑吞天剛放下的心一下又提了起來,難不成這小妮子又在想什麼鬼主意不成。

凌盈咽下糖葫蘆,咂咂嘴,道︰「真的,不騙你。為我一個人,連累你們就不好了。」

不對!一定有陰謀!笑吞天猛然大汗淋灕,話都不敢說。

凌盈看笑吞天沒反應,嘆了口氣道︰「你不信就算了,讓人把這里收拾一下吧,我困了。」

笑吞天連忙吩咐手下照辦,自己盯著凌盈,神色復雜。

凌盈看著天空,喃喃道︰「月亮真圓啊。」

忙了半天,下人們將房間收拾完畢,笑吞天也不好再久留,退出小院之外。到現在為止,凌盈都表現出少有的安靜和配合,這讓笑吞天實在難以置信。

難道我遺漏了什麼?笑吞天問自己,模了模額頭,百思不得其解。對了!那糖葫蘆哪來的?之前進來的時候小姐身上可沒有。難不成,她已經偷偷溜出去一趟又回來了!笑吞天模額頭的手里一緊,一把抓住頭發,面容震驚。婁浩紫不是說先天都不一定能從容出入麼!這小妞比先天還先天啊!

凌盈獨坐小院中,放下半串糖葫蘆,舍不得吃完。看著月亮,她自言自語道︰「你說,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這月光,也會照到父親那里吧。為了不讓父親擔心,我還是稍微安靜一下下吧。你到底是誰呢?」

金乙城中一處屋頂,身著暗紅長袍地俊朗男子坐在屋脊之上,手上也拿著一串糖葫蘆,大口吃著。吃到還剩一顆時,男子突然一拍腦門道︰「明軍師好像不讓我吃甜的來著,說什麼血糖過高什麼听不懂的話。」

看著僅剩的一顆糖葫蘆,男子咽了咽口水,腦中想起那個身在小院的少女。這少女能讓這幫白虎幫眾又敬又怕,身份不難猜出。男子甩甩頭,下意識將最後一顆糖葫蘆咬在嘴里,稍稍一愣,又自暴自棄地咀嚼起來,嘴里含混不清地道︰「最後一顆,這次是真的。」

吃完,看了一眼手上竹簽,男子興味索然地將其丟到一旁。躺,視線剛好正對著月亮。

「即使我不在門中,不還是和你們共享一輪明月麼。」男子低聲囈語,似乎就要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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