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司轉身,身形有些沉重,閉著眼,重溫那些在腦海里走過無數次的畫面。只是每想一次,心如刀割。
又睡著了嗎?程曉曉恍惚,身體好像越來越奇怪了呢。自己本來就是奇怪的不是嗎?就那樣降落在世界上,雖然腦海里有著父母的模樣,但從來都沒有見過,記憶中的學校記憶中的家,記憶中的父母。一切又那麼順其自然。
突然腦海里浮現一句話,睡著之前…是他問我嗎?想到這里,曉曉四處張望起來。應該不是吧,都不認識他怎麼會那樣問我。感到胸腔里還是有一股隱隱的痛,曉曉苦笑。
「大人,屬下未打探到那個女子的信息。」端嚴的大廳里,一中年男子坐在松木椅上,目光深沉,微微轉動著手中的扳指。
「退下吧」男子擺擺手,目光落到下座的年輕男子身上「辰兒,你怎麼看?」
「諭族。」唇里吐出兩個字,眼里有著一閃而過的凌厲「當時那女子曾說過見過諭族二小姐,听語氣頗為熟稔。」
「諭族?中年男子微微思索,「看來是時候和諭族打打交道了啊,沉默到現在,那諭族掌權人也是一只老狐狸啊。」
雪喬一身紅衣站在府中的後花園中,手中緊緊捏著一根細細的銀針,一張俏臉上盛滿怒氣
「沒用的東西,叫你去叫個人都還叫不來。」
被罵的婢女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眼里盛滿了惶恐,害怕的說不出話。見到這幅模樣,雪喬心中氣焰更甚「少裝這幅可憐樣,下賤!」
項辰遠遠見到,不由皺了皺眉。本欲轉身離開,但又想到什麼,抬腳向花園走去。
雪喬眼角一瞥,手中的銀針收回袖中。
「下去」冷冷吩咐婢女,臉上掛上盈盈的笑意。
「雪喬拜見辰公子。」微微彎腰,與剛剛凌厲凶狠的模樣判若兩人。
「二小姐不必多禮。叫我辰即可」項辰冷著聲回答。「剛剛遠處看到個人影感覺熟悉,沒想到是二小姐,打擾了。’
「辰?呵,」雪喬吃吃的笑起來,聲音透露出喜悅。「公子說笑了,哪里打擾了,只不過是教訓個丫頭而已。「
「真不知道什麼事能讓二小姐如此生氣。」
「丫頭沒用,讓他去叫個人都叫不動。哼!」想起來雪喬臉上就顯出怒氣。「只不過就是跟她打听個事,竟然不願。」
項辰眼色一變,正欲說話,卻被遠處來的一人打斷。
「辰兒與我家喬兒似是相談甚歡啊,哈哈。」來人話語中帶著爽朗的笑意。
「爹!」雪喬跺腳,一臉羞澀。「這麼取笑喬兒,喬兒不依。」
「哈哈,」來人笑意更歡「這可少見啊,喬兒原來也會有這副性子啊。」
「爹,你!你們聊吧,喬兒告退。」雪喬轉身離開,臉上卻是掛著不耐。哼,都怪爹爹,這時候跑出來,壞了自己的事。
諭峰若有所思的看著雪喬轉身離去的身影,心中暗自有了計較。
項辰站在一旁冷眼旁觀,剛剛一幕雪喬的心思已經很明顯了,自己還是不要說破的好。腦子里突然閃現一個女子的身影,耳邊浮現她如空谷幽蘭的聲音「不要在想些不該想的事。」手不自然握緊,這女子必要盡快打探清楚底細。
「諭伯父,族中還有事,辰兒就不多留了,今日說的事,請仔細考慮。
「辰兒放心吧,我會與族中長老商議的」說完項辰跟諭峰施禮轉身離去,諭峰臉上的笑意慢慢退下,緊緊盯著項辰的背影,此人決不可小視。
想起雪喬剛剛的表現,諭峰的眼眸暗了暗。
程曉曉在樹林里愣了一個下午,耳邊好像有人在不停的說話,回了回神,慢慢抬起頭,就對上一雙充滿擔憂的眼眸,心中一滯。
「項楓,你?」話未說過,程曉曉整個人就被項楓擁進懷里。
「曉曉,曉曉,曉曉。」項楓慌亂的叫著程曉曉的名字,他要怎麼說?看到曉曉看沈司的眼神,他心里蔓延的嫉妒。他嫉妒的瘋了。他等了一個下午都等不到她的人,找了那麼久就發現她一個人愣愣的坐在小樹林里。他要怎麼解釋他心里的慌亂?
項楓手中的力道不住的加重。
「項楓…」程曉曉默默叫了一句,她感覺到項楓整個人都在顫抖。是因為她嗎?項楓的心意自己心里明白,可是從來沒有想過會到這種地步。程曉曉好像也只能沉默了,她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曉曉。我…」發現曉曉的沉默,項楓逐漸有些冷靜下來。卻顯得有些不知所措。想起剛剛的行為,項楓眼中一暗,曉曉該是討厭自己了吧。慢慢松開手,努力理了理情緒。
「下次…不要這樣了。會讓人擔心的,有什麼事說出來,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曉曉抬起頭,迷茫的凝著項楓,朋友嗎?自己還是傷了這個善良干淨的少年嗎?
項楓望進曉曉的眼里,他看到了一絲心疼,還有一絲愧疚,復雜的情緒中唯獨沒有….喜歡。項楓想曉曉該是全部都知道的吧。站起身。項楓伸出手
「起來吧,我送你回家。」
傍晚,斜陽在樹林中投下斑斑點點橘色的陽光,女孩靠著樹坐在地上,胳膊緊緊環著雙腿,靜靜的低著頭。
少年默默望著,形成一幅美好的剪影。
遠處一雙暗沉漆黑的眸子閃動著。
這樣子到底是…在折磨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