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鍵 第六十三章 何去何從

作者 ︰ 一名邪

就在陳佳顰正和直圓苦苦堅守最後的陣地之時,安強正面臨的極大的危機,可恨的是段天麟在一旁一點忙都幫不上。

如果只是單純的面對夢魘,安強還不至于太吃虧,雖然安強現在已經月兌離了夢魘的噩夢之中,夢魘與安強之間已經能夠相互造成傷害,但是這個傷害是有一定範圍的,並不能真正傷害的對方的身體,而是通過對對方的精神影響,以達到傷害的目的。

顯然,夢魘精通此道。就在安強以為夢魘變出那麼多的分身,是為了圍攻他的時候,這些夢魘的分身竟然開始變化,最終幻化成了安強所熟悉的那些人。

這些人,並不存在于九鍵的世界,而是存在于安強進入手機前所在的世界。

這些人中,有他的母親,他的父親,他的發小,他的初戀,他的暗戀,他的損友……

這些人在安強面前正上演這一台台戲,都極大的刺激著安強逐漸薄弱的神經。如果只是損壞這些人的形象,安強必然會惱羞成怒,最終和夢魘拼個你死我活。如果只是還原安強腦海深處的記憶,那必然無法對安強造成任何影響,只可能讓他略微憂愁傷感而已。

顯然,夢魘此時已經知道了外面的情況,知道時間再繼續拖下去,必然對它會有極大的不利。因此,他必須速戰速決。

安強緩步走向人群中的那個女人,那是他的母親,已經好久不見,此時看起來略顯蒼老。鬢角已經有銀絲若隱若現,舉手投足間都顯得有些遲緩。雖然,他知道那只是夢魘幻化出的形象,雖然他知道夢魘的目的是鏟除他,但是他還是向著「母親」走去,哪怕,只是多看一眼也好。太久不見,連形象都開始模糊了。他不想有一天,連自己母親的長相都忘記。

「安強,你回來了?」「母親」正在炒菜,忽然回過頭,看向安強,微微一笑。

這一幕安強太熟悉了,曾經他上學的時候,每個中午都會回家吃飯,每次進入家門的時候,都是這樣一幕。

「媽,我想你。」安強眼圈泛紅,望著眼前的「母親」,止住了步子。他知道,他不能再繼續向前。

「來,坐下吃飯吧,上課別遲到了。」「母親」說這話的時候,在她旁邊忽然憑空出現了一個餐桌,她開始往餐桌上布菜,並為安強盛好了米飯,熱氣騰騰,似乎滿載愛的味道。

安強搖了搖頭,他不是要拒絕「母親」,而是,要讓自己冷靜,他此時必須要冷靜,必須清楚自己的真正內心,否則,一定會被夢魘找到間隙攻擊。

「啊!」母親忽然一聲驚叫,驚得安強停止搖頭,向前看去,忍不住下意識的抬手捂住嘴,以防止自己驚叫出聲。

「母親」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酒鬼,此時正一手拎著酒瓶,一手搭上「母親」的肩膀,向著「母親」的臉上吐著酒氣。

這個男人,安強已經很久不見了,似乎已經忘記了一般。那該是他的父親,只存在于他幼年的記憶中,這個男人在安強記憶中,嗜酒如命,在安強八歲那年的一個晚上,喝多了酒,睡在雪地里,再沒醒過來。

「啊,是你啊。」「母親」回頭看到是「父親」,親昵的拿掉後者手上的酒瓶,隨手放在餐桌上,然後扶著他進到了一個房間中。

安強伸出手,在指縫中,看到「母親」和「父親」一起消失不見。

下一刻,周圍飄起雪花,所有的場景全部飛速重置,出現在安強面前的,是一個雪白的世界,在雪地上,躺著兩個人,那是他的「母親」和「父親」。

「不要!」安強終于控制不住的哭了起來。

這是他叛逆期時常常構想的畫面,他那時早戀,母親常說他還小,不懂愛。他反駁,說他理解的愛是海枯石爛,海誓山盟,不離不棄,如果母親懂愛,並且真的愛父親,當時就該隨父親一起去。

那次,他挨了一巴掌,第一次被母親打,也是第一次看到母親哭。那個堅強的女人,心中承受那麼大的痛苦,最終在她本就傷痕累累的心口插刀的,竟然是自己的兒子。

當安強漸漸長大,逐漸成熟,那件事情成了他的一個心結。他曾許多次都想向母親道歉,卻始終沒有說出口,他不是羞澀,他只是不想再讓母親回憶起那份痛楚。

如今,自己曾經幻想的畫面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他幾欲崩潰,站立不穩,雙膝一晃,已經跪在地上,淚流滿面。

這時,一只手搭在了安強的肩膀上。他回頭去看,看到的是一個女孩子,笑得陽光燦爛。

「安強,你是不是喜歡我?」這個女孩子,是安強的初戀。當時安強成績很好,女孩成績不好。在補課班,不知道為什麼,女孩對安強起了興趣一般,天天纏著安強給他講題。時間久了,情愫萌動,兩個人拉著手走到一起,說著海枯石爛,說著海誓山盟,說著不離不棄,天真的構想著未來。

高中畢業之後,女孩因為家庭原因,輟學在家,而安強則升上大學。

後來,兩人逐漸沒了聯系,當安強再得到關于女孩消息的時候,才知道,女孩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經在一家夜總會上班,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山,每月拿著不菲的工資。

什麼海誓山盟,什麼海枯石爛,什麼不離不棄,一切,都只是一時興起的承諾,久了,就忘記了吧?

女孩的樣子逐漸變化,臉上的妝越來越濃。她松開搭在安強肩膀上的手,開始寬衣解帶,帶淚微笑道︰「安強,我已經沒有什麼能夠給你了,如果你願意,你要的,我有的,我都給你,只這一夜。」

這一幕,也只是一直以來存在于安強虛幻的構想中,他其實一直沒有再去找過那個女孩,但是,他是有心結的,一直解不開。

安強此時感覺自己精神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那麼多曾經幻想的,擔心的,討厭,骯髒的念頭,全部如實景一般出現在他的眼前。

他,該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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