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來書房,陳鳳嬌的心已逐漸平靜下來。這麼多年無論她如何努力,藍政的心扉自始至終都是緊閉著的,從不曾給過她一絲機會!她不堪忍受失落,卻又無從抓住永恆!他對她的漠視猶如一劑毒藥,一點一點地侵蝕著她的五髒六腑,直至她的淚流盡血流干心蛀空為止!尤其是當她知道了藍政早已知雨奇非他親生,卻能這般不介意地過這十幾年,她才明白,撇去莊主夫人的頭餃,她只是一個與他不相干的人,這讓她頓覺了無生趣。當初殺慕容若雪與梅頊陽,其實也有很多堵氣的原因在內,只是錯已鑄成,這是早晚都必須要面對!她輕輕地叩了叩門。這麼多年來,沒有藍政的允許,仍是任何人都不能輕易踏入他的書房半步,包括他最疼愛的女兒藍雨嫻。
「進來!」里面傳來藍政略微沙啞的聲音。
陳鳳嬌推開門進去,隨手又把門帶上。書房里一片褐色,深褐色的桌子,深褐色的椅子,深褐色的牆壁上掛著一幅字,是一個極大的「靜」字,那是玄妙子臨終前寫給藍政的。此時藍政正一言不發地站在書桌旁凝視著那幅字。
陳鳳嬌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便也靜靜在站在一邊。
「若雪與梅頊陽是你殺的?」半晌藍政緩緩地轉身過,眼神里透出無限淒楚,一字一句地對陳鳳嬌說。
陳鳳嬌看著藍政的樣子心里禁不住發冷,這麼多年的生活磨練,早就練就了藍政沉穩的性格,只有慕容若雪才能令他如此不堪一擊!陳鳳嬌咬著銀牙,從牙縫里碎碎的擠出一個字︰「是!」
「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多年我再也沒有去找過若雪,我努力做好一個父親一個丈夫的角色,我從來沒有虧待過你們娘倆!為什麼你那麼狠心不能放過若雪一家?」藍政突然抓住陳鳳嬌的胳膊朝她吼到,眼里冒著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頭被激怒的獅子。
「為什麼?你問我為什麼?因為我恨!我恨她!我也恨你!當初我不顧爹爹反對,想盡辦法與你成親,我以為,哪怕是一塊頑石,只要覆上我畢生似水的柔情,也一定可以捂暖它!這麼多年過去了,我終于明白,頑石無心,一如對我無心的你!對你全心全力的痴心竟是縱容了你對我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你讓我怎能不恨?」陳鳳嬌狠狠地甩開藍政的手,她的心早就被他一次又一次的用利刃殘忍地劃著,她再也無法忍受,悲痛如開閘之水般從傷口一並流出,迸出一屋憂傷。
「好!好!極好!」藍政用糾結著絕望、痛恨、憤怒的眼楮緊盯著陳鳳嬌,狠狠地說,「你竟把對我的恨牽怒于若雪!你就是要讓我這輩子生活在痛楚之中,好!現在如你所願!你稱心如意了!」
「這麼多年我過的是怎麼樣的日子你知道嗎?你只知道你的心會因為她而痛,你卻從不曾知曉我的心亦會因你而痛,甚至過之百倍!千倍!那個賤人已經死了,她是因為你而死的,你卻再也無法彌補對她的愧疚!你這後半輩子注定要與痛苦與伍!讓你嘗嘗我曾經過的日子的滋味!這就是我極其稱心如意的地方!哈哈哈哈!」陳鳳嬌仰天大笑起來,只是越笑淚水卻落得越多。
此時的她什麼也不想去考慮,只想將自己這麼多年的怨氣歇斯底里發泄一番。
「好!我會讓你更加稱心如意的!」藍政面無表情地對陳鳳嬌說完便轉身離開了書房。發泄完的陳鳳嬌軟軟地癱坐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她又如何感覺不到藍政在轉身的瞬間眼神里滿滿的恨意呢,只是她再也無法讓自己淡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