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安,替我告訴所有的將軍,今晚升帳議事。我先回高陵城一趟,等我回來時,我希望可以看到帥帳。」蘇嵐慢慢地說,又看向鄭彧,「阿彧?」
「不必管我,我今夜便去雁門,依舊是飛鴿傳書。」鄭彧笑著說,卻說出這般擲地有聲的話語。
「阿彧,謝謝。」蘇嵐低聲地說。
「阿嵐,這不是為了你。也是為了我自己。」鄭彧笑著看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刻意用了未染血的那一只手,那般的修長而有力。
蘇嵐看著他什麼也沒有說,這幾年間,他早已明白他,有些話,對于懂得的人,不必說出口。
鄭彧當先走了出去,蘇嵐也隨著他去馬廄牽馬回城,他欲先回府換身衣裳,畢竟這煙水藍實在是扎眼。
「我走後,你一人應付的了嗎?」。鄭彧有些心憂地問他。
「我不想叫人知道你的行蹤,所以,我會給你想法子,你只要一言不發跟著我便能順利地出城了。」蘇嵐低聲說。
回城後,他們先回府換了衣裳,蘇嵐卻依舊是一襲煙水藍,騎著紫雲招搖過市,鄭彧卻是一身樸實無華的灰袍,他從未見過他做這般的打扮,他在楚京,一向是引亮所有人眼眸的男子,哪一件衣衫不是流雲錦,流瀉的光華絢爛了多少女子的芳心。
「你一早便備下的吧。」蘇嵐看著他,不無感慨。
他微微的笑著,溫潤了時光的風華隨著唇角隱隱流動,「喏,這冬天你還拿把扇子裝風雅?」
「不必對我做這幅樣子,我又不是情竇初開的小女子。」蘇嵐搖了搖頭,翻身上馬。
「這是去何處?」他又問。
蘇嵐一言不發,卻策馬快走,感覺著後面有人在跟著我,他相信女人的直覺在某些瞬間,是足夠好用的。
策馬走入鬧市,高州的街市人流熙攘,目光掃著街邊小店,大都古樸,甚至破敗,連物件都有幾分老舊。再向前走,便是玉門大街,高州最繁華的地方。玉門大街上酒樓佇立,較之京城的明巷雖遜色,倒也難得。
「你說,這里的酒是什麼味道?」鄭彧低聲問。
「你昨日不是喝過了嗎?」。蘇嵐笑著說,雲記已映入眼簾。
「不,那酒是沒有味道的。」他低低地說,「我們為何來這里。」
他笑著下馬,雲記的店面很大,兩層樓高,門口是石階,下面站著兩個面容清俊的小廝,蘇嵐笑著點點頭,自己人的手筆還很是不錯。
雖開業了半月,顧客仍絡繹不絕地,蘇嵐踏上石階,便看見一個極熟悉的身影在門口忙碌,他負手站在那里,笑意淺淺地告訴著手下人什麼。
「晉先生。」蘇嵐唰地展開手中的扇子,二哥蘇嵐親自刻上去翠竹在白玉的扇子上栩栩如生。
「蘇公子。」晉容見他,面露喜色。
「我沒想著,竟真是你親自來打理這個店。」蘇嵐笑著,說的也是自個的意外。
「只怕公子一時無暇分身,又放心不下,只好自己過來。」他微笑著說,將蘇嵐讓了進去。
晉容與蘇嵐閑話說著,客套地稱贊著自家公子,蘇嵐听得耳朵有幾分發熱,他卻是極為自然。只有鄭彧一頭霧水,只好問︰「莫公子這店鋪是賣什麼的?」
「公子什麼都賣,這世上,沒有什麼不能賣,鄭大人,可是如此?」晉容笑著說。
鄭彧沒想到他會如此回答,卻又點了點頭。「晉公子很是有趣。我倒是很想見見你家公子,何等的人物可以有你這樣的手下人。」
「我家公子不輕易見外人。」晉容又擋了回去。走到二樓的雅間,陳列著大小玉器,像個古董鋪子。站在門口,蘇嵐卻站著不走,以往我們一向如此,鋪子里有這樣的一個房間,賣什麼不一定,門口卻會掛著玉玦,這便是詢問所來之人是敵是友。
蘇嵐搖搖扇子,笑著說︰「我的朋友。同生共死的那種。今天想借梓蘇的好地方。」
晉容了然一笑,推開了雅間架子後的小門,樓梯出現在眼前,燭火閃閃。
「願為蘇公子效勞。」他先行走在蘇嵐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