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緣八愛 第一章 生第六節 生命

作者 ︰

大學生活的來臨,無論對陌上還是陶知來說都是美好的。

陌上參加很多有意思的課外活動社團,什麼戶外運動社團,瑜伽社團每兩周出去爬上野游,一個星期抽兩個空閑的下午去上瑜伽課。陌上就像個好奇心極重的孩子不亦樂乎的玩著。經常隨著信件來臨的是一些在陽光下笑的一臉燦爛的陌上。南方的陽光真溫暖。

陶知呢,一個叫寧文羽的男生悄然走進她的生活。當她第一次見到寧文羽,她忽然發現原來陌上說的那種男生竟然活生生的出現在了自己的生活中。淡然,干淨,溫柔體貼。有著消瘦但不單薄的身材,潔淨有力地手指,臉上的金絲框眼楮越發顯現出那份溫柔體貼。這樣一個可以讓陶知直接從父親的寵愛過渡到一生心疼自己的男人。這樣一個他,和陶知是那樣的合適。毫無意外的兩人走在了一起。

陌上也處于感情中,只是每段感情並不會維持很久。在第三次戀情結束後,陌上停止了這些永無休止的的戀情輪回。

陶知知曉後心里亦是為陌上黯然許久。

陶知,我不知道是我身上的陰影太深,還是那不可阻擋的宿命之力已將我牢牢捆綁。我知道幼年所有的一切,讓我的感情始終殘缺。我太沒有安全感。我也很想愛人。但到最後卻都轉變成無能為力。原來當愛太深,關懷對別人來說或許會成為一個包袱。

我奢望的愛情並沒有解救我。

曾經對一個男子也是深愛過,並且那份愛因為自己的害怕失去,越發的小心翼翼。那些日子仿佛我已不是我。但最終當一切都消失時我才發現自己心里的執念到底有多麼的深。感情太深的人是注定要傷己及傷人的。自己一個人亦是灰心許久。

可是,愛不是一件會讓我們所有人都感到快樂的事情嗎。但是我也深深明白,其實懂得比愛更重要。愛有時候是很沒用的。因為最有決定力的始終是人自身的社會局限性,還有人自身的軟弱及自私。從那一刻起我告訴自己,任何人對我做的任何事我不會有任何怨言,因為他是自由的。任何人也在無法帶給我任何束縛,因為我是自由的。

我忽然明白了愛的本質。我知道或許我並不需要這些軟弱的感情。在沒有踫到那個對的人時,所有的遇見終成惘然吧。我不知道會在什麼時候遇見他,但是,在此之前,我會好好的照顧自己。

我始終相信愛情。相信愛情的人是容易快樂的。

向學校請了一個星期的假我跑去爬了華山。凌晨三點多起來,周圍一片漆黑,和同行的人一起模著堅硬的石頭懸崖往上攀爬。在一處峭壁處,除了一跟由上垂墜而下的鐵鎖鏈,在無其它。我抓著鐵鏈向上攀爬。那一刻,除了我手中的鐵鏈,面前時堅硬的岩石,背後是深不見底的深淵。風吹過,我從未覺得死亡離我如此之近。

當爬到頂峰時,已經有幾個人,正忙著擺弄攝像機。很多人可能途中下去了也未知。很多事就是這樣,能堅持到最後的人未必能有幾個。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那樣壯麗的日出。以前我也並非沒有看過日出,可是那次華山的日出卻讓我記得那樣的清楚。層層雲霧仍然遮擋不了那輪巨大的紅色。燦爛奪目,那樣的不可阻擋,強勢至極就像生命那樣。

跟旁邊的一位長者交談,他說自己每年都會爬幾次山來看看日出。人應該對大自然有著敬畏之心。我亦覺得這是極對的。太陽出來後不久,便有很多人乘坐纜車上來。其實無論是攀爬上來還是纜車,看風景這個目的也終歸是讓人覺得好的。而我想走更多的路,看更多的風景。直到找到那個陪我細水長流的人。

路過家鄉時,我給她打了電話,這是我第一次這樣主動地跟她聯系。我們約在公園見的面。她從車上下來,一步步的急速走向我。我第一次這樣仔細的看她。我忽然發現我和她是有些相像的。無論是長相亦或性格我們是那麼的類似著。

她剛坐在我旁邊時顯得有些局促。後來逐漸的放松下來。我告訴她︰「媽媽,我想去澳洲。」她抬頭看著我。我听到了她顫抖的聲音連聲回答說好。

臨走時,在車站。我轉身看她時,忽然發現她發絲中的銀白。她已經老了。她曾經的愛人毀了她整個信仰,踐踏了她的感情。她恨的那樣劇烈,那樣撕心裂肺。可是這麼多年我們都知道彼此是對方的唯一。只是我們不知道如何去愛對方。我的年少不懂。她的傷痕殘缺。

我第一次抱住了她,在她耳邊輕聲的對她說︰「你要好好的,照顧好自己。」轉身上車離開。

車子緩緩啟動,我從車窗看到她蹲在原地用手捂著臉。

陶知,我終于原諒了她,原諒了自己,原諒了一切。

我一直在想,生命的本質是什麼。但是我卻無法言說。因為我們的一生還有那麼長的路要走。我們都是走在路上的人。

輪回,因果,遺忘,記得,執著,放下。

陶知,你要好好的。你要幸福。

四月十六日

這是陶知收到來自陌上的最後一封信。就在那一年,陌上去了赤道南端的澳洲。她再一次離開。彼時,她們相距半個地球。

陶知和寧文羽準備在畢業兩年後結婚。正如陌上所說。那種淡然安靜樸實的生活對陶知來說便是最好的。陶知一空閑下來,便會看著那些陌上寄給自己的信件。從陌上的年少稚女敕筆記一直到成熟後穩健剛硬的字跡。她仿佛又看到了那幼小的兩個女孩彼此相互溫暖對方。她看到陌上少年的陰影傷害,那時的陌上像個小小的孤獨幼獸。一路逐漸成長為,長大後外表美好內心盛放的美好女子。一路的磕磕踫踫最後成全了她自己的整個生命。盛大而燦爛。

結婚當天收到跨越大洋而來的一件祈福工藝品。有張卡片上面依舊是熟悉有力的字體︰「陶知,這是當地有些部落用來祈福的。據說可以保佑人幸福一生。我這樣的歡喜,你要好好的。」

我們都要好好的。我們都會好好的。陌上。

我問佛︰世間為何有那麼多的遺憾?

佛曰︰這是一個婆娑世界,婆娑即遺憾。沒有遺憾,給你再多幸福也不會體會快樂。

我們的生,終歸只需要我們自己去體味,去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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