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還是沒有no.1的消息?」天格內部,「天翼」伊斯雷一如既往地坐在最中間的交椅上,低沉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中久久地回蕩。
「根據我們的統計,若是以no.1的平常速度的話,應該不用半個小時就可以到達,但是,我們的查找情況是,整個魔界除了黑暗禁區,都沒有任何有關no.1魂力的蹤跡。」
「那麼禁區呢?沒派人去找?」伊斯雷俊眉微揚,左手轉動著右手上的金色戒指,看上去就像是英俊而又年輕的貴族。
「禁區的話,可能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向伊斯雷匯報情況的黑衣人恭敬地垂首,冰冷的聲音听不出一絲感情,「雖然no.1只是個孩子,但我們並不認為她會在禁區內。」
「禁區?」伊斯雷似是自語般喃喃了幾句,隨即又釋然地笑了,「嘛,算了吧,撤回所有尋找no.1的兵力。反正最近也沒什麼任務,no.1剛剛繼任不久,年齡又小,想必也是需要一段時間適應的。隨她去吧,等她想回來了,她就會站到我們的跟前了。」
「是。」黑衣人點點頭,退下了。
夜色還未到來,天格內部已是一片本屬黑夜的寂靜。
禁區,嗎?伊斯雷微微抬頭望向巨大的落地窗外,眼神深沉得令人琢磨不透。
而在距離天格不到三百米的一座高級旅館內,克巴迪剛從噩夢中驚醒過來。在他的夢里,他看到了連珀爾狄亞自己都不甚清楚的未來,她似乎看到了珀爾狄亞終究恢復了記憶的那一天,看到了珀爾狄亞連內在潛能都一齊開發出來的情景。強大到連大地都震撼的魂力,冰冷無情地眼神。身旁的人一個接著一個地死去,漫天的血紅……這個世界,是要滅亡了嗎?克巴迪背倚著冰涼的床板,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難道,這真的是命運嗎?」。待情緒恢復後,克巴迪怔怔地抬頭望著窗外血紅的月亮,「從一開始,就注定了的?」
一個月前
「尊敬的克巴迪•法雷格先生︰
經皇家大臣商議,‘天翼’陛下決斷。五年一次的實力測試no.排行的更新,為︰
珀爾狄亞︰no.1
……
佐野明澈︰no.29
阿塞瑪麗︰no.31
……
請您于三天後天明準時到‘天格’內部,參加no.1新任的典禮。
皇家騎士團敬上」
握著今早受到的皇家騎士團的文書,克巴迪只覺腦袋一片空白,不可抑止的恐懼源源不斷地襲擊而來,竟令他連身子都在劇烈地顫抖。
門被粗魯地推開,安魯比斯被興奮和激動沖昏了頭,並沒有發現克巴迪的異常。
豪氣地拍拍克巴迪顫抖的肩膀,安魯比斯粗礦的聲線簡直可以把人的耳膜刺痛︰「哈哈哈哈,克巴迪,怎麼樣,我怎麼說的,no.5,肯定是no.5以上啊。你說你是在哪兒找的這個寶貝,八歲,才八歲就成了魔界no.1。這長大了可怎麼得了啊!我這次可說什麼都不會讓了,你必須得把這徒兒給我!克巴迪?克巴迪你怎麼了?」安魯比斯終是發現了克巴迪抖得厲害的身子,不由擔憂出聲。
「為什麼?」
聲音小小的,安魯比斯疑惑出口︰「什麼為什麼?」
「是你帶她去做實力測試的,是不是?」
「對啊,誒,你干什麼啊你,」安魯比斯皺著眉頭看著猛然抓住他肩膀的克巴迪,不滿地往後退了一步,卻沒有掙開克巴迪抓的太過于用力的雙手,「我看你沒帶她去,就以為你忘了嘛。這麼好的資質,浪費豈不是可惜了,誒,你抓痛我了!」
「你也想利用她!」克巴迪激動的大吼,眼淚卻如月兌了線的珠子般往下直掉,「她只是一個孩子,一個八歲的孩子!你就這麼想稱霸六界麼?用她?」
「克巴迪你瘋了!」安魯比斯忍無可忍地一把把克巴迪摔出幾米遠,「就算我真的有野心,我也沒禽獸到利用一個孩子!」
「為什麼啊,你說這究竟是為什麼……」克巴迪搖搖晃晃地站起,努力想控制住搖搖欲墜的身子。
「克巴迪,」安魯比斯一個眨眼飛到克巴迪身邊,安慰般地用手放在克巴迪的肩上,「會沒事的,放心好了,會沒事的。」
「不,你不懂,」克巴迪用手捂住臉,聲音有些無助。安魯比斯,你又怎麼會懂?我擔心的,不是她的安全,是六界,六界的安全。是擔心有朝一日她的覺醒,會給世界帶來怎樣的變動。
「如此力量,想必你就是他們所研制出來的王牌吧,」溫暖的光環內,蒼老而又充滿智慧的聲音緩緩地響起,「听著孩子,你現在必須得克制住你的思想,什麼都不要想,什麼都不要做,我會幫你從痛苦中解月兌出來。」
空間再一次恢復了靜默,仿佛剛剛什麼聲音都沒出現過。珀爾狄亞靜靜地呆在一旁,金黃色頭發所投射下的陰影籠罩了她的五官,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不可原諒,」聲音小小的,卻隨著情緒的激動而變得越來越大聲,「不可原諒,那些膽敢將我尊嚴狠狠踩在腳底下蹂躪的人,你們會後悔的!後悔這樣對我!」
「孩子……」老者也漸漸意識到了珀爾狄亞越陷越深的理智,不由強制般地出聲,「如果你不想變成一個只生活在黑暗里的怪物的話,就抑制住你的意志,什麼都不要想……」
「我是不會放過你們的!不會放過你們的!」珀爾狄亞此時就像是一頭發瘋的野獸,失去了所有的理智般瘋狂地大叫。腦內一幕幕地放映著她從前的所有記憶,令珀爾狄亞深深一震。仿佛被觸到了內心的最深處,珀爾狄亞一改前面激動的語氣,眼淚像月兌了線的珠子般滴滴落下︰「不,不,我不是一個怪物,我不是一個怪物,那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怎麼可能是我,怎麼可能是我呢?我不想的,我不想啊……」珀爾狄亞搖搖晃晃地站起,眼淚將她裝飾得楚楚動人,「我只是像想一個普通女孩子一樣地生活下去,我只是想要一個完整的家而已。可是為什麼,爸爸,媽媽,女乃女乃,全都是那樣,一個,一個地離開我,為什麼啊,為什麼啊……我不是孽種,我不是孽種,為什麼,為什麼你要來搶走我的一切……我恨你,我恨你……不要,不要,我不要變成一個惡魔,你們為什麼要來抓我,為什麼……」
與明顯已經失去理智的珀爾狄亞相比,老者則顯得冷靜異常︰「原來如此,在這個身體里移植了人類的靈魂嗎。哼,想通過移植人類靈魂讓原本是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變得如平常人一樣嘛。這還真是他們的一派作風啊。不過現在倒還要感謝他們了。如果惡魔體內有人類靈魂的話,事情則會好辦得多吧……」
話音剛落,一到強烈的光芒便緊緊地包圍住了珀爾狄亞,光芒一圈一圈地將珀爾狄亞圈起。不同于那些黑衣人的折磨,隨著白光的深入,珀爾狄亞原本凌亂的理智漸漸恢復正常,體內的力量就像是泉水一般源源不斷地噴涌而出,不同于自己之前力量的毀天滅地般的霸氣,是一種讓人倍感溫暖安心的力量,在與自己先前的力量慢慢地融合。
待光芒消退,老者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今吾賜汝神姓。珀爾狄亞•亞格蘭,將為吾之直系傳人。有汝此等人物存在,吾終可安心安眠無憂了。」
微燙觸感閃耀在左太陽穴上。當珀爾狄亞清醒時候,一切已恢復原樣,自己仍是在那懸崖底下。不過力量數倍的突增、左太陽穴上的新標志和那已經恢復了的記憶,卻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她那一切發生事情的真實性。
「嘛,原來如此,有些事情到現在,總算是搞懂了。」龐大數倍的白色雙翼,如平常人一般的身軀,雪白無暇而又誘人,卻可隨意變換樣子大小。強大到不可思議的魂力竟令大地都微微震動。展開雙翼,珀爾狄亞往上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