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禮物，就準備開始我的告白計劃了。
這一天，等得花兒都謝了，也說不定。
「端木，我肯定我喜歡你。」我仰起頭，迎向漣，一臉的認真。
不過，誰能知道此刻我的內心有多麼的洶涌，我甚至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耳朵紅通通的，全身可以說是熱血沸騰。
本來前幾天看了好多愛情碟片，想好好參考一下電視上到底有哪些告白場景。
有溫馨的，有浪漫的，有勁爆的，有威逼利誘的……可是這麼多的版本，好像都不太適合我來著。最後琢磨來琢磨去，還是決定見機行事，見招拆招，這樣比較行得通，對我來說比較保險。
我剛說完，漣卻愣了一下，有些僵硬，下巴緊繃著，面容的線條微微有些不自然。接著有些為難又好似有些驚喜的望著我不說話。
「要不？我們試試？」我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再次厚著臉開口說道。或許是因為漣眼底不小心溢出的驚喜吧。
我邊說邊一臉期待的等著漣的回答，心跳真是亂得一塌糊涂。
這麼冷的天，我竟覺得兩頰已經熱得不行了，我知道，現在肯定是雌性荷爾蒙飆升個沒完沒了了。
「……對不起。」漣頓了一下，有些難以啟齒的慢慢說道，卻無形給了我當頭一棒，「不能給你答復。」漣暗啞的聲音被風聲撕碎在了夜空，漸漸不可聞。
我雙手垂在身側，十指握緊，腦袋翁翁的，一直重復著「對不起」這三個殘忍的字音，左耳響完了右耳響，右耳響完了左耳又開始。
難過的感覺自胸口處爆發，不斷向四肢擴散，濃烈得就快要把我淹沒。
在漣說出對不起這句拒絕的話，我感覺我的世界一下子變得暗淡無光，變得如此安靜，好像萬物都失去了聲音。
車輛和行人在街上來來往往。
可是，靜得什麼都听不到了。也沒有呼吸，也沒有心跳，只有太陽穴的血管在「砰、砰、砰」的響。
我不要自己處于這麼無地自容的場面，我只想當什麼事也沒發生過，就跟以前一樣，那我就還是有機會的。
一定是我太操之過急了。
我很努力的穩住自己細弱絮亂的呼吸和全身血液狂亂的奔騰，然後很勉強的扯出大大的笑臉出來說道︰「哈哈，被我騙了吧？逗你玩的呢。」
漣還是不說話，一臉的復雜。
「你不會生氣了吧？我看氣氛挺好的，就想開個玩笑嘛，你不會當真了吧？」沒想到我的心里承受力，這麼強大。
「我不是生氣。」漣神色難辨的看著我，還是一副欲言不止的樣子，而後嘆了一口氣，說道，「走吧，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還是有事要去找阿思。」
「我送你過去，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阿思就住在附近，走路就到了，不用擔心。」現在的關心，只會更讓我難堪。
「……好，路上小心點。」
「嗯，我會的。你先走吧，開車小心點。」我有些用力的推了推漣，催促他趕緊走。
看著漣轉身的一剎那，我的臉馬上垮下來。
雖然在別人眼里，我看起來有點傻，但絕不是遲鈍。
我心里清楚，漣是喜歡我的。即便不多，但也不少。
只是到底哪里出錯了？他到底有怎樣的苦衷？
難道是有癌癥了？呃，太狗血的小說橋段了，我上部書就是男主死于癌癥來著。
還是說端木莎不同意？也不太可能，漣不是這麼窩囊的人，要真是因為端木莎，漣早就不會搭理我了。
也不是這個苦衷的話，那到底是什麼原因呢？我得好好想想，好好分析，一定會琢磨個理由出來的，一定會的。
我就不信這幾個月來，我所有的計謀，所有的把戲，所有所有的喜歡，他都沒看在眼里，放在心里。我才不會是那種熱臉貼冷的人，一定會有所回報的，我這麼努力不懈。即便不是現在得到我想要的，以後該是我的也會是我的。
望著漣漸行漸遠的背影，直到徹底消失不見。
我才閉上眼楮，雙腿有些虛軟，感覺全身最後一絲力氣也被抽走了。
剛才發生的事情仿佛電影一般在我眼前倒帶，然後重新播放。
我大力的搖了搖頭，緊緊的捂住耳朵，仿佛只要這樣做，就能讓心里不那麼難過。
腫麼回事？臉癢癢的，我伸手模了模臉，噢，原來是淚腺發達了一下下而已，幾滴淚就當洗洗臉好了，還好是在這個時候沒出息一下。
可是，依然能感覺得到，仿佛有什麼東西一直不斷地從內心深處爆發出來，酸酸的淚意不停地涌上來，眼前漸漸朦朧，我抬起手捂住嘴巴，努力地不讓自己哽咽出聲。
太沒出息了，人來人往的，眼淚你就快憋回去吧。
仰起頭，狠狠地眨了眨眼。
春節到了，意味著春天來了。
可是我的春天，在冬天的尾巴那天，過去了。
新的一年，別人都是春光滿面，喜氣洋洋，而我是垂頭喪氣，奄奄一息的木訥樣，可能任誰見了都會覺得，大春節的，多晦氣的一張臉。
老媽在人前直逼我笑臉對人，結果我一扯笑容，老媽趕緊擋住，一臉受不了我的表情︰「還是別笑了，更嚇人！」
別人對我說︰「恭喜。」
我偷偷在心里補充說︰順便節哀。
別人對我說︰「新年快樂。」
我卻想感觸的來一句︰「快樂是你們的，不是我的。」
都說失戀的人，多多少少都會有點後遺癥什麼的。
阿思阿綠老爸老媽都一致認同，我是神經不太對勁。
其一，看苦情劇，我笑得直飆淚。
其二，看喜劇片，我哭得稀里嘩啦。
其三，大家自由想象。
自從被拒絕後，已經過了十來天了，我一通電話一個短信，都不敢撥過去。當然，漣也是一點音訊也沒有。
本來想著就當什麼屁都沒放過，什麼事都沒做過，可是現在卻連一點兒借口都說服不了自己，我怕再次面對漣了，我怕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坦坦然然地站在他的面前了。
誰叫我的心靈受到嚴重的創傷呢，可能一時半會兒是修補不了了。
還是等我鍛煉夠勇氣，培養厚臉皮，再說吧。
還沒等我修身養性夠，學校又開學了。也就意味著，我有可能要面對漣了。
開學的第一天，還好不是漣來接送小軒。可小軒一整天像粘皮糖一樣，纏著我不放。
「老師，小軒好想你，你想不想小軒呢？」小軒一直扯著我的褲兜，大大的眼楮很是期盼的眨了眨下。
「不想……」我垂下頭看著小軒，一臉的無奈，這話今天得問幾遍才夠癮啊？都說想死他了，怎麼還老問個沒完，所以我換換說法好了。
「老師好狠的心，難道你不知道小孩子的心靈是脆弱嗎？」。小軒瞪著無辜雙眼，嘴巴嘟得老高，一副被人嫌棄後的幽怨臉。
「……」
「你不想小軒就算了，連舅舅也不想了嗎？」。小軒歪著頭，仰望著我，眼楮張得老大，一臉的好奇心旺盛。
「……」其實我想說，大人的事，你一個小屁孩瞎摻和什麼。可這小家伙不是一般人，指不定又得怎麼刺激我了。我還是乖乖閉嘴，少說話多動腦，治治這小家伙才是正道。
「想見可是見不到面的心情，小軒懂的。就像小軒想見萌萌一樣，對不對？」小軒先是一望情深的看向不遠處的小萌，然後才慢慢的轉過頭來，把我拉來，用他的小手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臉同病相憐的表情。
「呃……」我好像看到一只烏鴉「嘎嘎嘎」的從我頭頂上飄過。
「老師別傷心了，舅舅不要你，小軒要你。」小軒看了看小萌沒往這邊瞧，便壓低聲音，湊近我輕聲細語的安慰道。還一臉大義凌然，舍身忘我的仗義。
「那小萌你不要了？」我很是應景的配合說道。
小軒像看白痴一樣的瞥了我一眼，才小聲說道︰「當然是兩個都要！」
「……原來小軒這麼花心……」我抽抽嘴巴，點了點小軒的額頭。
「人不風流枉少年。」小軒挺胸收月復，搖頭晃腦的念道。
「誰教你說的？」我完全被驚到了，小軒這家伙腦子里裝的都是啥東東？
「楚留香啊。」小軒很是無語的看了我一眼，一臉「你真沒文化」的表情。
「……」我雷倒了，徹底被雷得里外都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