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驚心番外 第三十五章 出逃

作者 ︰

長長的一個深呼吸,我回頭看了看山間那若隱若現的寺廟,決然地向下山的方向走去。

我知道我的出逃必定會引起一陣混亂,可是我已經管不了那麼多,沒有了牽掛,也便沒有了憂患。只是不知十四王府里的那個他知道後會是什麼反應呢?

我一路小跑著顛下了山。沒想到山的這一邊倒是人聲鼎沸。這邊是上山拜神的另一個入口,旁邊有好多賣香紙的店子。我隱蔽在草叢中,趕緊把自己盤著的發髻卸下,弄了個包子頭,又月兌去自己外面套的這件錦衣。裝進包裹里,換上了自己帶的男裝。

我悄悄迂回著繞到人群中,幸好沒有什麼人注意。

當我終于踏上了一條遠離京城的清幽小道時,我心里感到無比的欣喜。雖然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但我已經下定了決心要開始新的生活。在出逃之前,我就做好了功課,此番行程我要一路往南,游歷南方的旖旎風光,我帶的銀子雖然挺多,但靠吃山空總是不行的,以後我打算繼續賣畫為生,兼帶給人家設計設計房子,偶爾說不定治治這個時代的疑難雜癥,倒也是極好的。而我也已經了解了這個時代各類謀生手段的行情。養活自己應該不成問題。

走了一陣路,我有些累了。看到前方不遠處有一家客棧。我想自己制造的假象應該能把他們糊弄過去,即便不能,一個福晉不見了,為了顧及皇族聲譽,他們應該也不敢明里大肆搜尋。著實是走不動了。我便走進了客棧。要了一間房。

躺在床上,我開始遐想自己未來的生活,翻來覆去久久難眠。想了一會兒之後眼前就老是浮現最後看他時他的那張臉,還有之前愛恨交織的畫面。只有在這樣寧靜的夜晚,那掩蓋于逃離囚籠的欣喜之下的傷悲終于慢慢浮出水面。

我起身,推開窗,看外面的融融夜色。今夜月光清涼如水,冷冷的,淡淡的,皎潔的,寂寂的。他此刻是否也在欣賞這樣的月色,他是否會牽掛于我。

應該不會吧。

這樣的夜晚,他會在側福晉那里繾綣纏綿,他怎會關心我這個「毒婦」?

我合上窗戶。今夜有點冷。

我想自己也是睡不著覺,干脆披了一件衣服,坐在桌子旁邊。這家客棧還算不錯,桌子上都備有紙筆。我攤開一張白紙,用筆蘸足墨。我原想畫一些山水的,以備以後謀生。可是不知不覺地就勾畫出他的輪廓。畫了一張他回京前眺望的樣子,又畫了一張他的睡顏。看著第二張,我不禁嘴角露出幾分笑意。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感覺到屋子里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我一下子警覺起來。想起以前看到古裝電視劇里蒙汗藥的橋段,我不禁打了個激靈。莫非這是一家黑店?這兒四處荒無人煙,我怎麼就這麼不小心,這麼沒有自保意識,就投了這樣一家店。這要是被賊人搶了也就罷了,要是被發現我是女子,把我賣到青樓去那可如何是好?

越想越害怕,我拿來一塊方巾蘸足水捂住口鼻,緊張地盯著窗戶,想看看那兒有沒有被戳了一個洞。就這樣精神高度緊張地熬過了一夜,什麼情況也沒有發生,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天剛蒙蒙亮,我就拿上包裹匆匆付了房錢趕路。

也許是我太多疑了。我總覺得我付房錢的時候那個掌櫃的一直在打量我,看得我心里毛毛的,老是感覺不對勁。

我基本上是小跑著走的,倒是沒過多久,我就到了集鎮上。這靠近京城的集鎮,倒也頗為熱鬧,我的心里一下子安定了許多。我走到一家客流很多的客棧,要了一間普通的房間。又隨便點了一點吃的,眺望窗外,欣賞古代集市的景象。

街上人群熙熙攘攘,有妙齡少女,有黃發垂髫。路兩邊都是一些小商販,有賣麻糖的,有賣布匹的,有賣小玩意兒的。

我想起以前上美術課時老師給我們看的清明上河圖,那上面也不過就是這般景象,如今親眼所見,雖然朝代不同,地點不同,可是民風淳樸依舊,其樂融融。

突然嘈雜的客棧里安靜下來,清晰可聞鄰桌的竊竊私語。我的視線不禁悲吸引回客棧里。不知什麼時候,客棧里進來了兩三個人高馬大的男人,一語不發,面色冷冷,也不吃飯。徑自像老板娘走去。咕咕噥噥說了些什麼,還一邊比劃著。鄰桌人小聲說︰「這是官家在辦事呢!以前有欽犯潛逃時,我也見過這種狀況,這次不知又是什麼事情?」旁邊的人立即打斷了他。我低下頭裝作若無其事地吃著飯。

不一會兒,那幾個人就離開了客棧。便有人走過去向老板娘打听發生什麼事。老板娘杏眼圓睜︰「一邊去,不該管的事還是不知道為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別瞎摻和,小心你的腦袋。」問的人訕笑道︰「我也就隨口一問,何必動怒。」邊說著邊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我靜靜听著他們的對話,再沒有了食欲。

等到周圍人又恢復了之前的談笑風生,我一根緊繃的心弦才終于松弛下來。可能只是我多想了罷。這一撥人應該不是來找我的。再說我著一身男裝,就算挨個查也不是那麼好發現的。只是保險起見,我還是得快點南下。我走到隔壁的商店買了一頂斗篷,裝進包裹里,又佯裝去看房間。

隨後便走過去怒喝道︰「你們這兒的房間環境怎麼這麼差!我要退房。」

旁邊的伙計有點怒容,眼瞅著就要發火了,這時老板娘一把拉過他,滿臉堆笑著說︰「這位小哥,小店有什麼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見諒。你有什麼要求可以跟我們提出來。」我冷淡地說︰「算了,估計你們這兒的條件也就這樣了,我還是換地方住吧!」老板娘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卻依然一副謙恭有禮的樣式,把銀子退了與我。

我收下銀子,轉身離開。我本來不想弄出這麼大動靜,可是好端端地退房未免令人生疑,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鬧一場,反倒顯得自然些,不會有人覺得奇怪,只當是個蠻橫不講理的客人罷了,而這種行為更不會讓那些大內密探聯想到堂堂的十四福晉。

確認離開剛剛那個客棧一定距離之後,我便戴上了斗篷。很幸運,在路上我踫到了一輛正好往南走的馬車,便搭了個便車。只是我千算萬算,卻沒有料到自己在客棧故意撒的潑會給自己引來禍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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