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怎麼知道那個人是我的呀?我臉上又沒寫字?」
「蕭恪假意投靠葛爾丹是我授意的,你以為他每天吹的曲子我會不知道嗎?最重要的是當初我之所以選擇隱蔽在那里,是因為那兒有大叢的靈根花,它的氣味可以掩蓋我身上的血腥味,而你沾了那麼多靈根花的味道,回來就算換了衣物,卻還是能聞出來。其實在你拿膠囊給我吃的時候我就覺察出你了,更何況,黑玉骨笛獨特的音質,天下再難找出其他的笛子相仿。當日我看到蕭恪拿那只笛子與你在一起時,便更加確定這一點。」講到這兒他突然不說了,臉色有些黑沉,我仔細想想他的前言,暗暗有些得意,笑道︰「你確定後又如何想的?」他轉頭看我面有得色,卻沒有生氣,這多少讓我有些意外,而接下來的話,更是讓我再無力招架︰「我嫉妒了。看見蕭恪贈你笛子,看到他在你回京昏倒時抱你回來,我生平第一次體會嫉妒的感覺。後來你逃離軍中,我更加絕望,以為就此終生錯過。但所幸,後來居然還能再見你,只是卻變成了完顏家的小姐。你記得嗎?當初皇阿瑪曾經買過你的畫,當時我在旁側陪同欣賞,後來派人秘密去尋你,卻道是進了完顏府。之後認出你便順理成章了。皇阿瑪賜婚與我,我既高興又矛盾,因為不知你心中所想,不知該如何面對你,所以新婚之夜只好借醉來掩飾。」
原來如此。我低低笑了。
他卻一模我的腦袋︰「傻丫頭。」我笑︰「你更傻。」
雨漸漸停了,雷雨來的快,去的也快。雨過之後,換上滿天繁星。
我靠在他的懷里,雙手拉著他空出的一只手,在滿天星光的注視中,漸漸睡著。這是我來到這個時代後睡得最安寧也是最幸福的一夜。在雷雨過後,在陡峭的岩石壁旁,在他的身邊。
一夜好眠。醒來時卻已經躺在榻上。巨變發生的好像昨晚的一切都是一場不真切的夢。
直到看到握在我手中他的左手,看到坐在塌前正看著我出神的他,我才相信那些都是真的。他看見我慌亂的樣子,笑道︰「夜深露重,我怕你著涼,便帶你回軍營來了。」我驚疑︰「是有人來救我們了嗎?」。「那麼高的石坡還難不倒我。」
我氣結︰「那你怎麼不早點帶我上來,還淋了雨。」
「只怕不是那樣的境況,我留不住你。」
突然發覺自己穿的不是之前那套衣服,正驚疑間,他淡淡道︰「我看你衣服濕了……」我又羞又躁,氣的說不出話來。他才慢悠悠道︰「就讓春桃給你換了身干淨衣服。」我瞪了他一眼,忽又想起自己衣袋里裝著的東西,急道︰「我衣服里……」他聲音依舊淡淡︰「放在桌上。」我的目光隨著他的聲音轉向桌子,上面正放著一支黑玉骨笛。這是因為來之前虎子總纏著我教他吹笛子,路上便帶了它以便歇息的時候解悶。
我看著他表面上雲淡風輕,實則心里壓著一股子怒火,笑嘻嘻道︰「好酸啊。爺你聞到了嗎?」。他面色愈發不好看,顯是酸得很了。我突然裝作痛苦的樣子道︰「爺,你過來幫我看看,我臉上這塊兒一會兒燙一會兒冰的。」他一驚,湊近觀察我的臉。我趁機攬住他的脖子,咬上他的耳垂。輕輕呢喃︰「傻瓜,我心里只有你。我愛你。」
當此時我的手勾住他的脖子,唇齒摩挲著他的耳鬢,看著極其曖昧。偏偏這時春桃忽地入帳,手中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不知什麼東西。見此情狀不知所措。一副恨不得自戳雙目的感覺。我羞得急忙松開手,倒回床上。十四命她把碗放在桌上便退出去了。一邊端了來那碗一邊笑道︰「怎麼?怕人家以為你勾引我?臉皮怎生的這麼薄?我半夜抱你回來的時候可是接受了全營軍士的注目啊。」我白了他一眼。他笑意盈盈湊上來︰「趕緊把這姜湯喝了,你身子寒,受涼了就不好了。」
我知道他是擔心我,便也乖順地喝下了熱乎乎的姜湯。他一眨不眨地看著我的眼楮︰「煙兒,今後我再不讓你離開我。」我想了想道︰「不行。」他端著碗的手一個微抖,眼里出現一絲慌亂。我拉過他的手,抿嘴笑道︰「我還得回到洛城去,那兒還有我的牽掛。」他驚怒交加︰「你這個女子,怎麼這麼心狠。昨夜還承諾我要一生相隨,怎麼突然就變卦了呢?」我做出無可奈何的樣子︰「你這麼生氣,那便算了。我原想把你兒子接過來,可惜他爹不怎麼想見他,那也沒有辦法了。」
說完干脆閉上眼楮不再看他。「煙兒,你說,我兒子?」他言語里又是歡喜又是詫異。我懶懶道︰「對呀,你不是說讓我這沒做母親的嘗嘗十月懷胎的痛苦嗎?恭喜你如願了。」他抓過我的手放在嘴邊,我能感覺到滾燙的液體滴落在上面,卻極力忍住不睜開眼楮。
「都怪我,讓你受這麼大委屈。你一個人懷著孩子流落在外,吃了那麼多苦,遭了那麼多算計,還險些喪了性命。我恨我那些時候都不在你身邊,更恨之前為什麼沒能留住你。」我听著他的懺悔,想想自己這一路走來,也覺得很是心酸。忽覺他的手觸著我的臉頰,柔聲問︰「疼嗎?」。我悶悶哼哼了一聲。又開口道︰「上次缺席就算了,下次我生孩子的時候你一定要陪在我身邊。」他沉沉說了一個字︰「好。」我滿意地睜開眼︰「等天再亮些,我就去洛城。」「我跟你一起去。」我笑道︰「你這大將軍當的怎麼這麼不負責任。屢次擅離職守,公辦私事。你放心,我和兒子在洛城等你戰勝歸來。」
他躊躇了片刻問道︰「我們的兒子叫什麼名字?」我笑道︰「去年臘月下第一場雪時生的,他舅舅給他取了個小名叫遇雪。大名還沒取呢!哦,對了,我在洛城見到大哥了。」他看了我一眼,也不再問榮頌之事,思忖片刻道︰「叫弘暟如何?「暟暟,美德也」那個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