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無鴛皺眉，撐著身子走出屋子。「上花賞畫上，鴛鴦屏水休，古鎮人來往，心人書樓上，剎花數鴛鴦。縫客自知己，目送不拉人，碎了一地兩人心…」
玉無鴛看著兜兜轉轉的自家院子，有些迷糊。「狐影自是傲人眼，清江言籌早成洲。離羅翩染散青發，一夜帛絡成銀絲。好言成賭眼前人，不知珍稀是何物…」
玉無鴛撐著下巴，一副看透生死的樣子，腦袋里一邊是玉藥，另一邊是玉城玉回執。「風華子上神慕年，一席眼眸為一人。不經言說，三魂弄人成痴兒…」
玉無鴛看見一個紅影閃過，玉無鴛跟了上去。‘叩—’玉無鴛揚頭想抽自己一巴掌，‘好奇心害死貓’果然不假！回頭看了眼四處竹林，晚風沙沙，吹得玉無鴛身心疲憊。「顧人古景攜手夕陽，兩心相執扶九洲，煙花堪剪人舊人。一生得子兮諾言，一句兮言終成子，一棋定得一生人。」
玉無鴛腦里閃出玉藥，抬起眼眸。白衣還是那白衣，人還是那人，玉無鴛沖那人一笑，那人伸出手，「鴛兒。」玉無鴛後背一僵，放下抬起的手。
那人一笑，暖玉樣的手拉了拉玉無鴛身上的衣，「我們就在這兒吧，哪兒也不去。好嗎？」。玉無鴛看著四周，好山好水好風景，太值得人留念那人說的話。
那人的手輕伏過他的臉，「我可以把你恢復成原來的樣子，我們永遠在一起。」玉無鴛淡笑，隨口對了句，「是嗎？」。那人點頭，玉無鴛搖頭，「我不想變成原來那樣。」那人一僵，「為什麼？」玉無鴛皺眉，「因為玉無鴛就是玉無鴛不會是他人，前世種種我不知道，但是這一世玉無鴛只是玉無鴛。不會是他人也不會再記起前生種種。」那人放來玉無鴛，若有若無的聲音讓玉無鴛心緊得快忘了呼吸。「是嗎？」。
玉無鴛點頭，腦袋里出現那年他還小，玉回執打破了皇帝賜的白牙象做的白慈牙象簪。所有人都把這事推到玉家廢物玉二公子身上。熟睡的他被帶進皇宮，玉城看著睡眼朦朧的小兒子什麼也沒說。皇帝問，「是你打破了簪子？」玉無鴛搖頭，「不是我。」皇帝又說，「他們都說是你。」玉無鴛點頭，「那就是我了，我還沒睡好他們就把我抓來了，我可以回去了嗎？」。
眾人一僵，誰也不會知道玉二公子會這麼回答。透過他的後背，心不由得一驚。玉城笑哈哈的揉了揉玉無鴛的頭，心情似乎不錯，戲略的看著眾人，「我玉家小兒子雖然廢物一個，但是我玉某的兒子不會說謊，也不會記仇更不會記恩。各位大人不用看怪物一樣看著我的小兒子。」玉無鴛只記得那時打開了玉城的手，「我走了。」此事就此作罷，從那年起，玉二公子無論是誰也會見面打招呼，行禮。
玉無鴛輕嘆一口氣，捏了捏受傷的蹄子和爪子，大嘆︰年華易老！回過神看著眼前人不由得一驚，心中暗想︰大晚上的是誰看見穿白衣的美人都會心慎的慌。玉無鴛很謙虛的說？︰「我爹說，有很大多數人是嚇死的，有兩個可能你知道嗎？」。那人搖頭，「不知道。」玉無鴛擺手，淡笑，笑得陽光四溢，「天不早了，洗洗睡吧。」
那人皺眉，「為什麼？」玉無鴛嘆氣轉身一副懊喪，「作戲也得作全啊！你讓人家看戲的情以何堪？讓配合你的我怎麼睡覺啊！」那人還是不懂。
玉無鴛又體現他的直言不諱，「你不是他，他說話會想很久才說的，也不會叫我‘鴛兒’。」心中有添一句，只有一次，但那是意外。
那人呵呵笑了幾聲，白衣解開，難看的腐肉難看的臉，讓玉無鴛有了點見人的勇氣。其實人比人不一定會氣死人。玉無鴛攤手，他總是能找到理由來創造奇跡。
「哈哈。」玉無鴛抖了幾下，抬了抬手看了看腳，大喝︰「等一下。」那人面目可崢的看著他，玉無鴛無辜︰「可不可以讓我養傷再殺我？」那人冷笑。玉無鴛哭喪著臉，「我們人間有句話，就得全尸在，不怕不投胎！」那人冷哼，認不出臉的臉滿臉鄙視，「是‘就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玉無鴛驚訝，佩服說道︰「好文學！玉無鴛佩服！我拜你為師吧！」那人一听玉無鴛冷笑，「今天就殺了你！」玉無鴛點頭，「我知道，可我受傷了，你不能勝之不武啊！」那人點頭，似乎覺得有道理，又看著玉無鴛，滿月復不滿和為難，玉無鴛看在眼里，心中默默的說︰你這表情得多難學啊！
那人打斷玉無鴛的文學細胞，「可是看見你我就刻制不住我自己想殺你。」玉無鴛腦子非常快的理解了這句有些不像人話的話，懦懦的問︰「這意思是你還是要殺我？」
那人點頭，咬牙切齒的道︰「玉無鴛！我做夢都恨不得把你措骨揚灰！」玉無鴛來不及夸他，找到重點，嘆氣抬眼看著那人，心中內流滿面︰你是有多恨啊？都恨不得做夢都把我措骨揚灰。
玉無鴛張口成章︰「壯士，你等我緩緩。」那人冷哼，「你做夢！我做夢都想殺你，現在我恨不得…」玉無鴛快速打斷，裝傻︰「對啊！我就是在做夢！」
那人冷笑，玉無鴛一副‘你不懂我的表情’︰「壯士！你既然做夢都想殺我那就回去睡覺啊，睡好了才能張的，呃，比你現在好看。」那人一怔，恨意道︰「要不是你我會這樣？」話畢，沒等玉無鴛反應過來，又咬牙切齒的道︰「我是全族人里張的最好看的了，你，玉無鴛我今天非殺了你！」玉無鴛窘，心想︰你還好看，那你們村得是多少人才才能出現你這麼個濟濟之才？玉無鴛淚，做人要有自覺，做鬼也一樣！真心的看著那人，錚錚有詞的道︰「我明明記得小黃死的時候是全尸，怎麼也不會成你這模樣啊！」
那人嘴抽，一把釜頭砸過去。玉無鴛斜身一躲，還不忘拍馬屁，「好戲法，壯士你是怎麼變出來的？」那人黑著不能再黑的臉，玉無鴛心中嘆氣，斜眼看了看不遠處結界的地方。
那人撿起釜頭沖向玉無鴛，玉無鴛單手向後一翻，扯動了鎖骨的傷，皺眉，看著身後不遠的樹，慢慢的向後挪。
「玉無鴛，你休走。」玉無鴛白他一眼，大喝︰「娘的，你進地獄我還陪你下棋啊？」玉無鴛靈活的爬上樹，血染了衣錦。那人站在樹下，正想用釜頭砍樹。
玉無鴛馬上制止︰「壯士，守普上的獄主不能傷害花花草草啊。」玉無鴛見下面的人沒動，有添一句，「還有上面的人。」
‘砰—」玉無鴛還好手快，抱住樹干，人啊，鬼啊什麼的是不能刺激的。唉，有句話不錯，‘兔子急了咬人，鬼急了要砍樹’。
幾聲下來，玉無鴛見這不是辦法，「壯士，要愛護花花草草小樹苗啊」那人咬牙控制住臉抽。
玉無鴛坐上面很是無聊，沖下面嚎道︰「壯士，你是不是把我大哥認成我了？我大哥叫玉回執你是不是記錯了？」
那人沖玉無鴛亮了亮手里的釜頭。玉無鴛識趣，看著天空一白角，「壯士，今天太陽很大啊，天快亮了，你還不回去？」樹低下的人一怔，轉身走人。
玉無鴛輕笑，很認真的沖那人說︰「壯士！心好人好啊，下次把結界練好了再來抓玉回執，下次千萬別認錯了，打擾人睡覺是不好的！」那人冷哼，「我還會殺你的，我叫念普。」
玉無鴛淚，心道︰您這告訴我名字是為了讓我死也死個明白嗎？打著眼不見心不煩的意願︰「壯士慢走，太陽曬死你，下次別再來找我了。」
念普淡笑，笑聲很好听，「你好了我再殺你。」玉無鴛窘，嘆氣，恨鐵不成鋼的自言自語︰「我知道我是順手帶的，早該習慣了。」一夜下來，早已倦了，玉無鴛閉上眼，昏昏沉沉的靠樹上睡了。
……
玉無鴛看著太陽，心想︰如果後弈沒有射太陽那還有沒有嫦娥獨守廣寒宮？玉無鴛閉上眼楮，想起玉城，他想讓玉藥進玉家族譜，在妻子那欄寫上玉藥。
「睡吧。」一雙手帶著梨花香，玉無鴛緊閉上眼楮，如果是沉淪那麼他願意做一個無至盡的夢，夢里那雙手牽著他，一直走，走到沒有的盡頭。而不是像現在一樣的賭博，賭進了自己結局卻拉不出兩人。
……
「喝點水。」玉無鴛睜開眼楮又閉上，「我不想賭了，我輸了。」額前的手一僵，淡雅的聲音傳來，「喝點水。」
玉無鴛拉住玉藥的手，「希望原來的玉無鴛嗎？」。手指冰涼，可在玉無鴛心頭總是一絲暖光，柔柔的很舒服。「可我不是玉無鴛，我只是我。」「恩。」玉無鴛淡笑，放下玉藥的手，始終沒有再睜開眼楮。
玉無鴛一直以為在做夢，梨花淡雅，香味入心，迷了自己也迷了心，他害怕終有一日不再有那人，他不再有什麼可以賭的，也不再有任何東西可以捆住那人，就像他小時候做噩夢一樣，偌大的房子就他一個人，害怕也寒心。
……
「你為什麼不是他？」玉無鴛心一緊，手緊握著被子。那雙手輕撫過臉頰，更難看的臉。
半響，他听到玉藥嘆了口氣走了，眼簾顫抖眼角流下一顆淚。
‘世間的痴情無數，有真的有假的，若是愛入骨髓尋上千年以上，超過當時誓言的年月那他就會流下血淚。以示他的不甘和思念。’玉無鴛鼻息間輕嘆，他終不過區區百載。他也不甘和思念，人心總是左右心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