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納夫 楔子

作者 ︰

莫問

「用了莫卿的方法,楠國果然日趨衰落,如今我軍長驅直入,勢如破竹,看來收復楠國,指日可待!」

「陛下,現在還言之尚早,楠國武力雖不及我驪國,卻地貌復雜,佔據了強有力的地理優勢,且民眾齊心,朝中更是不乏智者謀臣,尤其是楠國的二皇子拓跋凌風,機智過人,又擅長水戰,就算我軍將士勇猛,節節勝利,恐怕兵至諾河也難免受阻。況且在此之前,還有一鬼泣谷,崎嶇狹窄,山勢險峻,若是楠國在此埋伏重兵,絕難以通過……」

「報——」

「進來。」

「啟稟陛下,前方來報,六十萬大軍受阻于鬼泣谷,無法通過。」

「……你先退下吧……莫問,你既然早已料到,可有應對良策?」

「可將戰馬的嘴用網籠住;將戰車的輪子綁上麻皮;再讓戰車上的兵士披甲執戈……」

「莫卿是想用這種辦法降低聲音,讓敵軍無法察覺到我軍的存在?」

「不,盡管如此,大軍浩浩蕩蕩,根本無法不被對方察覺。」

「那莫卿此是何意?」

「是想讓對方誤以為我軍執意過谷,然後來襲。待敵軍以為我軍已中埋伏,沖將下來收拾殘局之際,再將敵軍引入我軍的埋伏圈中,一網打盡。而之所以讓我軍將士披甲執戈,是因為鎧甲方便罩住假人而不易被識破,想必在夜晚行事,該是萬無一失。」

「恩,此計甚妙!哈哈,朕有莫卿,何愁不能一統天下!」

「陛下,若此戰大勝,莫問可否有一請求?」

「說。」

「莫問想見一見娘親……」

「……」

「莫問已一年有余未見娘親了!」

「怎麼?難道你擔心朕會虧待了莫夫人不成?!」

「莫問不敢。只是……」

「好了,不必多言。倘若莫卿能夠助朕收復楠國,朕會考慮讓你們相見的。當下你還是早些回去吧,公主那邊朕總是無法放心。」

「……是——莫、問、告、退——」

……

「如何?」

「指什麼?」

「與莫夫人相見之事?」

「陛下不允。」

「哼!皇上只知道讓我們為她賣命,其余一概不理。」

「陛下是擔心見面多了,我便會生異心想方設法救母離開。唉,我為了保住娘親,不得不用盡招數,來證明自己有被利用的存在價值。可如今我證明了自己的價值,卻又招來了陛下的防範……難啊……」

「即使陛下阻止你們相見,結局不也都一樣!我們早晚,都會擺月兌皇上的控制!」

「公主如何?」

「還是老樣子。戰局如何?」

「目前還好,只是擔心到了諾河,怕是我也無能為力了。」

「怎麼,難道那個拓跋凌風當真如此厲害?!我還真不相信,這天下還有什麼事是能難得倒你的!」

「唉……一個人的能力越強,遇到的事越難應付……」

怪盜疊風

「不好了不好了,郡主……哎呦!」

「究竟什麼事慌慌張張的,如此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長、長、郡主,請、請看這……」

郡主從那副干枯的顫抖的手中搶過字條,「哼!沒用的東西!」看過後美眸怒睜,狠狠地將字條拍向桌案,華美的木雕桌案登時粉碎(痛的不還是她自己的手),「本郡主倒想見識見識,這個傳說中的偷兒究竟有幾分的能耐,竟敢如此造次!」

「是啊是啊,長郡主,此人竟公然挑釁我們親王府,說什麼今晚子時要來行竊,真是天大的笑話!他以為這是什麼地方,就算不是皇宮深院,卻也比得龍潭虎穴!不過……不過這偷兒的確有些本事,小人擔心……還是再多增加些人手較穩妥些。」

「張管家,本郡主看你是被這個囂張的偷兒給嚇傻了吧。」

「不不不,郡主,小人怎會怕他!只是擔心長郡主的安全。況且如今整個鳳城都傳遍了,這個偷兒疊風幾乎光顧了鳳城里所有的官家大戶,並揚言接下來便就是皇族中人,更荒謬的是竟還有人把這個偷兒當成是崇拜的對象……」

「行了,去,把齊公子叫來。」

「不用叫了,霸久已經來了。霸久拜見長郡主。」

「免了,想必你該是知道發生了什麼吧。」

「是,霸久听說了。不過這個疊風的確不可小視,鳳城四怪之一又豈會是什麼簡單角色。」

「哦?還真是難得還有人會被你如此看重。那依你看,此事該如何處理?」

「依霸久之見,與其費盡心力去防,不如開誠布公。」

「你說什麼?!難道打開大門迎接他來偷?!」

「長郡主有所不知,像疊風這樣的人物,偷盜不是為了銀子,而是為了尋找這其中的樂趣和刺激。長郡主越是布下重重機關和陷阱,他便就越是喜歡挑戰。可如果我們反其道而行之,那他自然就對親王府也就沒興趣了……況且如此一來,就算是王府真丟了什麼東西,也只能說明親王胸襟坦蕩,不屑與一個偷兒認真,之後的事情,交給那些當官的就好了,他們治理不利,難道還要我們王府給他們擦不成。」

「郡主,齊公子說的極是啊!」張管家馬上附和到。

「恩,也好,反正這王府里明面上的東西,還沒有什麼是丟不起的。張管家,你就照著齊公子的意思辦吧。」

……

子時。潔親王府。

「等了這許久,這什麼盜啊偷啊的,為何還沒來,莫不是以為本郡主是在唱空城計而不敢來了?」

「長郡主,傳聞這個疊風只要是下了條子,就定會出現,反正時辰還沒過,就再等等。」

「等!讓本郡主在這里等!本郡主還沒無聊到有那個雅致去等個賊人。霸久,本郡主累了,服侍本郡主就寢吧。」

「好。」

「張管家,這里就都交給你了。」

「是。」

「你今天晚上的話真是出奇的少啊,不會真是被那個什麼沒用的偷兒給嚇傻了吧?放心,他就是來了也不會看上你的東西。」

「……」張管家處于無語中。

「恩——霸久,本郡主要你抱著回去……」雞皮落了一地的張管家狠狠地白了一眼。

「霸久也想長郡主想了好久了……」

張管家低著頭,忽閃的與那張老臉極不相稱的漂亮睫毛竭力地遮掩著自己僵硬難耐的表情……

「長郡主!不、不、不好了……」

「豈有此理,居然在這個時候來驚擾本郡主,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

「長郡、郡、郡主恕罪,實在是外、外面……疊風他……」

「疊風!!他來了?!」

「是、是。」

「他偷走了什麼?」長郡主又恢復了以往的漫不經心,開始了繼續纏綿。

「長、郡、郡主的……」

「到底是什麼,你能不能說出來了!再吞吞吐吐的,本郡主就讓人把你拖出去喂蛇!」

「是長郡主的內裙!」

以激光都難以媲美的速度,傾吐而出。本被燻得半眯了眼的長郡主,騰地下坐起,齊霸久忙給她披上外袍,甚至顧不上打理自己疾步跟了出來,赫然看見親王府里最高的建築廣亭塔塔頂上,懸掛著一條粉色內裙,旁邊還赫然墜一字簾,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長郡主內裙高懸于此,果然臭不可聞!」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氣憤郁結!整個兒身體控制不住的抖!不瘋狂發飆?才怪!只差狠狠地咒罵,「張管家!!張管家!!死哪里去了?!」

「長郡主——長郡主要為小人做主啊,小人被人打昏綁在了柴房里,才被人救出!!長郡主——」

「什麼?!沒用的東西,哭什麼哭!!」罵完了才發覺不對勁,明明剛才人還在的,「你是何時遇襲的?!」

「是……是午時沒過多久的事……」

「哼!」

沒著內褲的白皙美腿夾帶著憤怒重重地踹去,她眼里的那個「沒用的東西」果然滾開。

「……沒想到那家伙的易容術竟如此高明!!難怪幾次三番都能輕易得手!你們還愣在那里干什麼,還不快把、把塔頂上的東西取下來!!」

「啟稟郡主,廣亭塔頂又陡又高,實在是沒有能馬上就上去的高手啊!」

「真是一群廢物!齊霸久!趕緊想辦法把它弄下來!!快,快啊!疊!風!別讓本郡主逮到你,否則本郡主定要你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殺手無影劍

月總是殘的,夜總是黑的。

亮著的,只有風花雪月的閣樓,酒氣彌漫的賭場,再不就是那唯有在黑暗中才能舞動的糜爛的靈魂所棲息之處。

一抹黑色的殘影,提著滴著血的黑匣子,閃現在黑夜的亮色中。

迅疾卻從容。沒人看到他的出手,卻,他想要的頭顱就是在他的手里。唯一能看到的那雙黑白分明的眼,仿佛發怒的雄鷹,鬼擋殺鬼,佛擋殺佛。

血腥卻灑月兌。沒人攔得住他,他從不會有半點遲疑,如果他要你死,無論你躲到哪里,無論你有什麼背景,即使拼個不能全身而退,你都得死。

輕靈卻穩健。沒人能讓他狼狽不堪,即使所有傲慢的強者都在這里,也沒人敢有半點的疏忽和怠慢,他們清楚他們眼前的對手,舉手提足間,就足以讓他們覆滅。

他是一個殺手,天價殺手,沒人敢質疑他的實力,除非做好了死的準備……

黑匣子里流出的血還不曾風干。他閃身鑽進了密林,輕而易舉地甩掉了所有追殺者,為見一個雍容華貴的中年女子,那是他這次任務的雇主。

朦朦紗幔之中,慵懶地倚靠在身後俊美孌童的艷冶女子,挑起嘴角,扯出個極其嫵媚的笑,揮了下欲扭成十八彎卻終究不成的白皙卻早沒了光澤的老手——隨即裝滿了泛光的金色兩箱,被人抬到了他的面前。

冷蕭蕭的眸子淡淡一瞥,白得近乎透明的手隨意一拋,欲要流盡了血的黑匣子在暗夜中劃出一道優雅的弧線,緊接後綴的銀光破夜襲去,一聲慘叫,原本俊美的男童霎時氣息全無。

類似這種用下人的身體來擋住對方襲擊的事,他早已習慣了,這個世界的男人本就是用來玩弄和拋棄的,斜睨了眼不曾流露出半點留戀和不舍的妖妍女子,舉劍騰空,再次襲去。他今晚所做的這一切,本就是為了殺她。

突然,地下、半空,織羅的軟絲蛛網,鋪天蓋地,幾十個不知從何處冒出的黑衣人,兵刃,暗器,毒粉,仿佛迷霧下的飛火流星,聚集一點群而攻之……

直到他再難支撐全身被絲網里埋伏的金剛鐵鏈束縛住。

白霧散,星火熄。

女子頗為滿意這一幕,扭著風姿綽約的身段,被另一個俏俊的年輕男子攙扶著向他行了過去,卻仍是不敢靠得太近,傲慢自信軟綿綿地︰「噬骨散的味道如何……你不會以為本將軍是那洪艷吧,可以輕易地就被你殺掉……」余光掃了眼從匣子里滾出的血球,像是很惡心似地又收回了。

他無言,所以他听著。

「同你這樣的人打交道,本將軍又豈能不妨!只是可惜了,這麼一個舉世無雙的殺手,卻要死在我卓不凡的手上……本將軍還真是舍不得……要不你考慮考慮,只要你從今以後願意為本將軍效力,今日之事,既往不咎!如何?」

他仍是無言。僅露出的那雙眼,完全看不出他的任何姿態。

但在這種情況下,任一個聰明的人都不會拒絕。對于這一點,她充滿自信。

然而眼前的他卻偏偏挑戰她的自信,他的沉默,讓她覺得不安,她不想再等下去,若是讓洪艷的人追到這里,對誰都沒有好處。

于是她終究還是下令,讓人了結了他,盡管她那惹火的眸子里仍舊滲透著濃濃不舍。

卻萬沒想到,不過這片刻的喘息中,他竟拼得內傷強行逼出體內毒素,有如月兌困的蛟龍,掙開了鐵鏈,掙開了網,掙開了隨之而來的漫天暗器……

那女子布滿驚駭的眼,怎樣也未曾想到他居然敢不用盡全力去躲閃暗器,竟拼得她輕忽的瞬間要取她性命!!

他自信,普天之下能躲得過他這招的人並不多,而他要殺的這個女人卻絕不在此列之中。

然而她的確不凡。她是驪國戰功卓著的武將,她的功力足以令她笑傲群雄!

于是她躲過了,只是沒了右臂。痛的冷汗順著滿是脂粉的額頭欺下,帶出一道淺淺的溝痕。

其余的護衛持著兵器戰戰兢兢地與其對峙,他迫近,他們退,他又迫近,他們又退,直到再退無可退,勉強堅持著早已喪了勇氣的戰斗,除了卑怯的死,還能有什麼其他結局。

女子不懂,在他那冷漠得像冰的眼里,她看不懂他何以如此憎恨她,甚至不惜與她拼個兩敗俱傷!慘白的唇再顧不得矯揉造作,癱軟的腿腳完全興不起任何反擊之力,疼痛攪動著顫抖的神經,只剩下不甘,「為什麼?!」

「因為你毀了陰山。」

「難、難道你就為了那些奴隸!!」

「難道這還不夠嗎?」。

被腥紅包裹泛著寒氣的銀劍,在白月下,飛舞間,了結了所有顫抖怯懦卻又不肯放棄執念貪戀富貴的奴人,只剩下那女人一個,在月白夜黑的恐懼中,看著自己的血一點一點的流干。

他仍是面無表情。

她卻仍是舍不得死。

不想死的人就要承受著所有能承受亦或是不能承受的痛。像是個受了傷的猛獸,就近撿起把混在泥土血泊里的刀,沒了嬌媚,沒了做作,沒了傲慢,沒了腦子……不想再節外生枝,全身浴血的他最終決定給她個痛快……

「出來吧。」

「大宮主。」

「我說過,不要這麼叫。」

「可這是宮主吩咐的,小的不敢違抗。」

「罷了,把這兩箱子換成衣物糧食,分批帶去陰山,不要惹人注意。」

「是!請大宮主放心!但大宮主,您的傷……」

然就在這人眉眼一低一抬之間,他已消失在夜幕中沒了蹤影……

花信風,即花間客。

天下皆知,此人自然峨眉,風神秀異,邪魅蕭爽,疏懶不羈。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綠波。

傳聞說,花檀郎美艷天成,不帶凡塵俗氣,雋拔身姿所過之處,七色彩蝶紛飛相隨。

傳聞說,花檀郎有八斗之才,卓群之智,震天之武,懾地之功。

傳聞說,花檀郎放浪形骸,倜儻不羈,性情散淡,處處留情。若身處于鬧市中,騷亂不止。

傳聞說,花檀郎被人津津樂道的幾件小事︰

十六歲時,初到鳳城,與人比武,對方見其美,竟不戰自敗。

十七歲時,自立信風居,名噪鳳城。女子皆驚嘆仰慕其色,男子則紛紛效仿其穿著打扮,儀態舉止。

十八歲時,潔親王府的小郡主欲納其為夫,被拒。款款深情難訴,終日流連信風居。

至今,鳳城第一名草之名,遠播天下。他國慕名而來者,更是不計其數。甚至只為得緣相見一面,不惜苦等數月。

然而花檀郎卻自有規矩。

沒足夠的銀子,不見。有銀子沒身價,不見。有身價沒腦子,不見。有腦子沒修養,不見。有修養沒博識,不見。有博識沒趣味,不見。有趣味沒品位,不見。

除非他願意,否則誰也勉強不了他。他就是喜歡絕對的自由和放縱,沒有人可以主宰他。

更沒有任何人知道他的來歷。他身邊只有一個侏儒的矮奴。

總之,瀟灑俊逸,美名傳世。

而能與之相比的,大概就只有嵐祈公主的六位絕美夫侍了。

且預知其後事,還請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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