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手吧……」
不管她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切是否全盤接受,她沒有能力扭轉現在的局面已是事實。既然如此,又何必再浪費腦細胞去糾結一些沒有意義的事。她本來早就應該是個死人,只是不知道這次會到哪里,還是說灰飛煙滅,徹底消失。
呵,苦笑,過去曾以為生死輪回全都是玩笑,卻沒想到當意識到真實時,已經再沒機會去認真。
也好,她並沒有什麼留戀的,在這里,她沒有過去。有過去的地方,卻注定了沒有未來。她不悔,不怨,不恨,唯一放不下的,只有老媽罷了。但也知,生死兩隔,不過只是時間的問題罷了。對于早晚都要發生的事,她早就應該學著去放開。
因此,「動手吧。」
死了便死了,沒了便沒了,至于究竟是什麼樣的方式,她並不介意,也沒有能力去介意。
「公主……」寧博延心痛,卻無力阻止。
馮嵐閉上了眼,她不想在臨死前還要面對著那樣一張冷血的臉。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再睜眼,桑梵天居然倒地哀嚎!
「老頭子我等你出來已經等了好久了,你總算沒讓老頭子失望。」
「大天師!」
兩人異口同聲,只是桑梵天絕望,寧博延高興。
然馮嵐,卻談不上太多的悲喜。
「當年你與那孽徒做的好事,如今也該有個了結了。」大天師提劍便攻,不留給桑梵天任何機會。
桑梵天見大勢已去,卻還不甘,拂袖卷起一塊足夠份量的石頭用盡全力擲向馮嵐的腦袋,自己則借勢縱身朝著自己的巢穴飛去……
馮嵐木然地看著就要砸到自己腦袋上的石頭,她能感覺到那石頭上所卷席的力道有多麼強橫,她絕對相信這石頭可以將她的腦袋射出一個血洞。可偏偏她就是無力躲開,卻不料就在這千鈞一發時,自己整個人居然被一股柔和的力道托起,身體隨之後退飄飛……救自己的竟是大天師。
「公主,記住一定要將冰窟內的尸體毀了,一定……」
突然飄飛的身體開始直線落下,仿佛夢見自己從懸崖墜落一般,猛地轉醒,醒後能記住的,就只有寧博延說的這樣一句莫名其妙的話,隨即听到有人喊「公主在這里!」
再然後,什麼都不知道了。
……
兩天後。公主寢殿內。
「想必四大家族所施加的壓力定然不小,否則公主生了這麼大的事,陛下和國公豈會不到,而只是發了一道聖旨過來。」
「一道聖旨難道還不夠我們受的,倘若公主當真有個三長兩短,便就要我們六個家族的人一同為公主殉葬呢。」秋宇輕描淡寫。
「大概能完全不在意這聖旨的,只有俊晞吧。畢竟他們家里只剩下他和他妹妹了,而如今他的妹妹又下落不明。」景陽配合到。
「你說的不對,除了俊晞外,我也不在乎。秋家雖然人多,但卻沒有一個是與我有關的。」
「你當真能如你所說那般灑月兌就好了。」
秋宇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轉而提到,「據說對楠國一戰,陛下已經有了對策。不過我還真是奇怪,難道陛下真有辦法能過得那諾河?」
「為何不能呢?」
「我不相信,連你都解決不了的問題,還有誰能解決。」
景陽很想說他是井底之蛙,然想了又想,這天下又還有什麼事是他不知道的,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凡事又怎麼可能有絕對。」
秋宇不置可否,瞥了一眼躺在簾帳里的馮嵐,「你縱容公主進了林子,結果出來不還是這個樣子。若不是及時派人搜索,說不定這回她就真死在那個林子里了。」
景陽也隨著秋宇的視線向簾帳中掃去,「未必吧,難道你沒注意到,這次與以往的不同,之前兩次公主受創,都是神智,然這次,卻是身體受傷。而且我在後面尾隨她們時看得很清楚,傷她的人,是無影劍。」
「無影劍?那不是……」秋宇驚訝,他怎麼可能會傷她?
「他大概不知道公主身上有傷。」景陽輕描淡寫。
「我這兩天忙著收拾殘局,居然都不知道,他居然是你帶回來的。他真不該冒險去刺殺卓不凡。只要再多給幾天時間,我自然有辦法除掉她。」
「有些事情,他自然更希望可以自己動手處理。」景陽沉默片刻,「只是我在救走他時卻發現,那個時候的公主已經沒有了呼吸……」
秋宇再沒了從容,「這怎麼可能?!如果她沒了呼吸,那身中葬蠱的我們怎麼還可能會沒事?況且,她現在不是好好的?」
「這也正是我奇怪的地方,我暗中跟著她,就是想知道那林子里的秘密。可惜還是什麼都沒有發現,也沒看出有任何異樣。」
相對于景陽的不咸不淡,秋宇卻有些擔心,「都已經兩天了,她為何還不見醒轉?」
「俊晞已經來看過,說是公主自從上次大天師做法以來,本就體弱,加之這次又裂開了傷口,新傷加舊患,自然沒那麼容易痊愈。」
「但她如果再這樣躺下去,估計我們的小命也就快到盡頭了。」
「你不是說自己不擔心嗎?」。
「我是在為你擔心。」
景陽無奈搖頭,「游紹航回來了沒有?」
「回來了。」秋宇有些心虛。
「他是不是去了潔親王府……你還想瞞我?除了他,還有誰有這個本事,能將潔親王府鬧得雞犬不寧!」
「他也是為了你才去的。」
「我知道,所以我才更頭疼。你知道的,我不希望任何一個人為我冒險,萬一他因此出了什麼事,我……罷了,等他回來,讓他閉門思過三天,還有,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許他擅自出府。他畢竟還太單純,我擔心他早晚會出事。」
「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他會保護自己的。」
「紹航不懂事,不知道現在的形勢,難道你也不知?如今公主復原,除了潔親王和四大家族,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著公主府,在這個時候,任何的差錯都有可能會要了命的……」
另一邊,簾帳後的馮嵐,卻將這對話的所有內容都听了進去,或許,她真的該好好計算計算。
桑梵天的出現,讓她無法再平靜,更無法再允許自己這樣繼續迷迷糊糊地混日子,就算要回去,也是要在能保住自己的前提下。尤其最重要的是,她的命運,她可不喜歡被控制在別人的手里。
不過,最讓她想不通的還是這個桑梵天,她為何偏偏要選中這個桑嵐祈。
故意地動了動,裝作剛剛醒轉。因為剛才的偷听她已經小心地控制自己許久,連帶整個身子都僵硬麻痹,實在無法再支撐。
果然,不過是個細微的小動作,景陽和秋宇便馬上發覺,「公主,你醒了?」
他丫的這不是廢話嗎,不是醒了難道還是詐尸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