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知道什麼,除了公主身邊的丫頭雙荷,還有誰更了解呢?
我開始討好雙荷鎖情︰誤入帝王家章節。我不擅長甜言蜜語,這漫漫長途上,也沒時間來為她準備什麼禮物討她歡心,行軍布陣中的計謀也全然用不上。更要命的是,這等私事是忽律袞祈所托,我也不敢假手于人。
是以我使盡渾身解數,也得不到雙荷的青睞,反而被小丫頭冷冷淡淡的看一眼,輕飄飄一句話︰「將軍,你是當世英雄蓋世豪杰,別讓我用女子之心妄加揣測你!」
這個女人真是……
我恨的牙齒癢癢,卻又無可奈何。
我的親信將士們以為我看上了那個丫頭,紛紛給我出主意︰「將軍,要不要我們將她引開,再裝成山賊流氓什麼的嚇唬嚇唬她,你再出來英雄救美?」
「去,沒事別瞎折騰!」我一拳頭把親信將士們打開,沒人了就托著下巴想,或許這個辦法可行。
不過沒等到將士們為我謀劃,燕國倒先派了人來行刺公主。打斗中,我恍然看見鄺胤儒護著公主,一干丫鬟卻由雙荷護著。
她身手只是一般,打得很吃力。一雙秀美的眉目緊緊皺著,咬牙支撐的模樣,是我從未見過的堅強。這樣的女子,難怪會是那樣的性子。
我連忙殺過去幫她。她是公主身邊的人,出了什麼事可不好。
雙荷得了我的幫助,卻似乎沒有想象中的感動。她怒目一瞪,脆生生質問我︰「你竟敢不保護公主?」
「公主那邊又鄺將軍,我得護著你。」我一手砍翻一個黑衣人,側頭說一句話,又轉身跟那些人打成一團。
所幸黑衣人不多,很快就解決掉了。公主受了些驚嚇,鄺胤儒卻受了輕傷。我看見公主請了鄺胤儒去房里,應該是包扎傷口去了。我想著公主作為忽律袞祈未來的妃子,跟外臣這般親近,十分不妥,中途找了個借口,邀鄺胤儒來相商結親事宜。
鄺胤儒很快就來了,不過說了一小會兒話,我目的達到,他又著急布置防護事宜,便要告辭。我送他出門,從房里出來,卻見雙荷愣愣站在房門口,盯著面前的一叢冬青,見我出門向她走去,還沒開口,她的臉就先紅了。
我很納悶,平時這丫頭任憑我怎麼勾搭都不假顏色,今日怎麼這麼反常,難不成英雄救美湊效了?
她見我近前來,磨蹭半天,才從懷里掏出個瓷瓶來,遞到我手里︰「這是姐妹們給你的,說了白天興許受了傷,用得著。」
我昨天並沒有受傷,她趁機遞給我個藥瓶子,大約也不是真的要給我傷藥,應該是尋個契機,要表示下她的心情。
看她那麼不自在,我心里卻有些想笑,竟然不自覺就笑出來了︰「好,我留著。」
雙荷長長出了一口氣,低著頭用腳尖磨著地面,不知道要說什麼,又好像是在躊躇。我耐心等著,好半晌雙荷才抬起頭來,她看著我,慢慢道︰「奴婢能懇請將軍一件事嗎?」。
「不用自稱奴婢,你直接說就是了。」我不喜歡她稱呼自己為奴婢,也希望她別那麼說。
她先是一呆,隨即咬牙道︰「雙荷想請將軍不要再打擾公主和鄺將軍獨處了,他們……他們不會怎樣的!」
時機來了。我一本正經地道︰「她是公主,是大楚未來的皇妃,我確是不能不維護楚皇的聲名。」
她的臉色一瞬間白了,復又低下頭去,久久不語。
「不過,你要是願意告訴我事情的原委,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我心頭好笑,見她神色間愴然得很,又慢悠悠地補了一句。
她猛地抬起頭來︰「當真?」
見我點頭,她幾乎樂得蹦起來,眼中竟然帶了幾分淚花,一把抓住我的手,連聲道︰「將軍說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我看著她抓住我的那雙手,白皙柔軟,溫暖得很,心頭莫名其妙涌上一絲迷茫。
她不好意思地放開手,才慢慢跟我說起事情的緣由。
說了很久,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搞清楚。我竟怎麼也想不到,那個坐在馬車中一步不動的女子,竟然是這般被推到這個位置上來的。
歡歡喜喜出嫁,本該是枕邊人的新郎轉眼薄情;白得了兩個哥哥,一個卻又是相伴半年之久的意中人。遭陷害,爹娘慘死,一遭入宮成為公主,轉眼又淪為和親的工具。
我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心頭想著;「這樣的命運多舛的女子,竟然落到了忽律袞祈的手里,不知道是福是禍。」
雙荷說完了,只是深深看著我,說了一席話︰「公主是個明白人,她的心思很遠,鄺將軍雖然是她心頭所愛,公主卻是知道這是無望的。雙荷心疼她,只盼她能在這一路上,多跟鄺將軍靠近些,留些美好的回憶,也算是一個慰藉,讓公主的遺憾少一些而已。希望將軍能夠成全!」
我點點頭表示明白。雙荷放下了心,才變得隨性起來。
「你不是楚國人吧?」聊了一會兒,雙荷突然這麼說︰「你說話的聲調,有夏國的口音。」
我十分詫異。我到了楚國近十年,早已經將夏國的方言淡化的不能再淡,她卻听了出來鎖情︰誤入帝王家章節。真是個十分細心的姑娘。
她既然問起,那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秘密。我就將自己的事情跟她說了。
雙荷听完,眼中現出茫然的神色,好一會兒才說︰「將軍定會找到自己的妹妹的,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
雙荷走了,我還是沒回過身來。我在園中呆了好久,看著公主的院子,心頭第一次為忽律袞祈的要求感到遲疑。
想了好久,不意間低頭看著手里,目光就停留在了手中的白瓷瓶上。
握著手里的瓷瓶,嘴角不禁彎了彎︰公主固然命運多舛,雙荷不離不棄,有情有義。這樣的女子,竟然給我遇到了。這一趟終歸還是來對了。
第二日,公主還是與往日沒什麼不同,只坐在馬車中不說話,眼楮時不時看看鄺胤儒。我有意跟雙荷多說說話,她卻總是跟著公主身邊。終于得了個空閑,才和她說了幾句話,公主又招了她去。
我正暗自懊惱,雙荷突然又回轉過來,對我笑了笑︰「將軍,公主有事找你呢!」
我騎著馬過去,听見公主在攆中輕輕問我話,聲音雖然刻意壓制,還是不自覺帶了顫抖︰「听說吳將軍祖籍是濠州陽縣的,就不知家里還有什麼人?」
我莫名其妙,扭頭去看雙荷,雙荷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我只好回道︰「回公主,吳蒙家里原還有一個妹妹,只是後來走丟了,現下就我一個。」
她又再問了我一些話,我都一一答了。等了好一會兒,她的聲音有些激動地傳來︰「等會兒到了休息的時候,還請將軍借一步說話。」
這是我第一次跟公主說話,算不得親近,她的態度也算不得疏遠。只是這樣淡淡的平靜的腔調,讓我聯想起雙荷述說的她的種種,心頭竟然涌出一股說不出的欽佩。
只是我想不到,她帶給我的是妹妹燕兒的消息。我最珍愛的妹妹,居然是她初初入端王府時的丫頭。並且,燕兒死了,因為公主死掉了。
我震驚得說不出話來,看著她淚雨滂沱的俏臉,那種骨子里透出的傷心,讓我想起爹娘逝世那年,爹將妹妹的小手讓我牽著,囑咐我要好好照拂妹妹的場景。
我的妹妹,那麼可愛的一個人,竟然是被活生生打死的。我們家雖然窮,但是爹說女孩要嬌養,妹妹從小都是被捧在手心里呵護著長到那麼大的。那麼多那麼重的杖責,她該有多疼啊?
公主的悲傷感染了我,眼圈一算,眼淚就那麼毫無預兆地落了下來。
這麼一哭,這些年來的焦躁和著急,那種牽腸掛肚的糾結,就再也止不住。公主的身份也被我忘記了,兩人抱頭痛哭,竟然也沒有覺得不妥。
公主說,她要代替燕兒做我的妹妹,我應允了。她是個有情有義,敢愛敢恨的女子,這樣的女子,夠資格做我吳蒙的妹妹!
因為成了兄妹,心中的那點隔閡憑空消失了,我跟公主等人前所未有的親近起來。公主的確才藝出眾,她在清冷的月光下舞蹈,美得根本不似人間的人。那時候我就想,這樣的女子,或許真的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呢?
她前面受了太多的苦,我既然做了她的哥哥,就會庇佑她。以後她嫁給忽律袞祈,我一定會告訴皇上,她是我最珍愛的妹子,一定要善待她!
只是我想不到,還沒來得及真真切切的對她好,公主,我的妹子蘇秦,就那麼去了。
巫馳山上那一戰,她被冷箭一箭射下了懸崖。那麼高的地方,她如同一片飛羽,輕飄飄的,讓人的心空了一大塊。
刺客頭領首先找到了她。雙荷說,那是沉香樓的樓主段非煙,是公主的未婚夫,一心戀慕公主。我看得出來,他從樹上抱她下來的姿態,分明把她看做是天下最貴重的珍寶,那樣小心翼翼,不是心頭摯愛,只怕做不出來。
而公主的心上人鄺胤儒從段非煙手里搶過她,那樣蒼白的臉色,哆嗦的嘴唇,那雙手顫抖得讓人窒息。
他們都深愛著她,可是她從此閉上了眼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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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那一年,白雪皚皚,他一身紅衣染盡鮮血,生死一線間,他握住了那如火般灼灼的衣擺,也握住了今生的執念;
那一年,斜陽似血,薔薇入海,她手執墨劍,單槍匹馬闖刀山火海,只為為他雪那一身仇深似海;
那一年,滿天霞光中,孤單而冰冷的眼眸,皓白的手掌執著墨劍直指他眉間,從此那單薄的身影,成為一生的夢靨;
這世間,最苦是求而不得,最痛是得而復失。
她蹉跎千年,無情無愛,怕的是,深愛之人已魂歸黃泉,她卻依舊不老不死,只能日日夜夜漫無目的尋找歸家的路。
然而她卻不知,這漫漫千年的劫,本不是為她而設,她不過一個路人,卻成了另一個不相干的人的踏腳石。
當一切結束之後,誰來賠給她,這千年苦澀的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