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碎江南花易落 第十三章 大選丫鬟,花落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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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魚落雁鳥驚喧,閉月羞花花愁顫。他年我若為青帝,報與桃紅一處開。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又是一年秋,「一層秋雨一層涼」。御花園里百花齊放,這菊花開得自然是最好。這樣的時節不比春天,說「菊」是「百花之王,花中仙子」一點兒都不為過。听說皇後正在為公主張羅大選貼身丫鬟的事兒呢!這還未決定的事,早已在宮中傳得沸沸揚揚,真是令人頭痛不已。「女乃娘,為公主選貼身丫鬟的事情你跟她說了嗎?是要在宮里挑,還是派人去民間物色,她自己得拿個主意啊!這丫頭,喜歡管閑事,自己的事情倒一點兒都不上心了。」皇後開始埋怨起來。女乃娘笑了笑道︰「娘娘,公主乖著呢!這會兒正跟著那周師傅念書寫字,恐怕是沒空理會咱們。」九月的北國已漸漸進入深秋,雨水也多了起來。只是那濕濕的微風一吹,還是讓人覺得有些悶熱。皇後擺擺手道︰「不管那丫頭了,你給本宮扇扇風,有點熱,本宮躺會兒。」女乃娘找來扇子為皇後輕輕扇著風,徑自想著該給公主物色怎樣一個丫鬟,她才能放心將公主托付于她,自己可以功成身退。「師傅,師傅,您听听我新寫的詩吧!」公主興高采烈道。周師傅端坐一旁,安逸地閉著雙眼,毫不理會她。這丫頭,成天纏著他,還作那麼些個有意境的詩折騰他。自己都一大把年紀了,皇帝什麼時候能大發慈悲,讓自己告老還鄉啊?想起能歸隱田園,與山水相伴,每天沿著彎彎曲曲的石子路踏歌而行,看窗外的青山漸漸躲進暮靄,和老伴兒相偎著看美麗的夕陽,那是怎樣令人心馳神往的意境。無奈如今身處宮闈之中,皇帝始終不肯放他離去,還每天讓他陪著公主念書寫字。天知道,公主那聰慧的程度,可是常人所難以企及的。「人閑桂花落,夜靜春山空。月出驚山鳥,時鳴深澗中。」公主一手拿書,一首背在背後,饒有興趣地念著王維的那首《鳥鳴澗》。「不理就不理,我自個兒琢磨。」公主心想著,師傅是越來越懶了,以前還跟自己嬉笑玩鬧的,這會兒竟然當著自己的面酣睡不醒,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討厭!「公主,該回宮了。」女乃娘在門外大喊,完全不顧宮里的規矩了。公主上前揪了揪周師傅的耳朵,道︰「師傅,嫣兒回去了,明天再來陪您。」說完伸了個懶腰,向門外走去。這時,公主才抬頭看到不知道何時明月爬上了烏雲,她回頭看看庭院里打盹的師傅,露出了迷人的笑容。終于走了,周師傅趕緊起身,裝睡可裝得真難受,以後得加強訓練。「小丫頭,跟師傅斗,你還女敕了點。」周師傅笑道,那種笑容,甚是陰險。清風拂過,一路上都彌漫著淡淡的菊花香味,有些甜,沁人心脾。女乃娘見時機已到,趕忙問道︰「公主,選貼身丫鬟的事,你心里可有數了?」公主沒好氣地回答道︰「如此良辰美景,女乃娘你真掃興。丫鬟的事兒,我哪還記得了那麼清楚啊,你們做主就行了,何必來問我。」女乃娘听後,什麼也沒說,徑自跟在公主身後。公主正在酣夢中,睡得正香卻被女乃娘響亮的敲門聲震醒了,那麼有力度有節奏的敲門聲,她還是第一次听到。不想去理會,累了一天了,公主翻了個身竟又進入了夢鄉。女乃娘見她遲遲沒來開門,想是已經睡著了,便強忍著笑意獨自離開。翌日,醒來已是濃霧散盡,陽光普照了。小草小花笑彎了腰,花香鳥語讓公主的心情變得格外舒暢。女乃娘打來水,笑問道︰「公主昨晚睡得可好?」說時已將洗好的手帕遞給了她。公主將昨晚被女乃娘打擾的事情忘得一干二淨,這樣美妙的早晨,應該找些有意義的事情來做,不然可白白浪費了。「女乃娘,母後不是說要為我選丫鬟的嗎?宮里的丫鬟我都不滿意,咱去宮外找找吧!」公主打著鬼主意,呆在宮里久了,還沒去外面轉轉呢。女乃娘遲疑著道︰「公主,這個女乃娘做不了主,再說公主你是千金之軀,可不能隨便出宮,萬一出個什麼事兒,誰也擔待不起啊。」公主听後,知道女乃娘的憂慮,便柔聲道︰「女乃娘,一切都有我,我去跟父皇說。」女乃娘再不敢反對了,這丫頭,是鐵了心要出去的。皇帝那邊,肯定也是招架不住,勢必會答應她的要求,想想還是算了吧,如果公主真要出宮,皇帝會派人保護她的安全,沒必要擔心那麼多。「父皇父皇,您在不在啊?」皇帝正打著盹,好好的清閑被公主打亂了。皇帝還是一如往日地寵著她,給了她「呼風喚雨」的特權,就連自己,還得事事遷就著,他只怕,失去這寶貝女兒。「怎麼了,朕的小公主?是不是又惹麻煩了?」皇帝輕輕拉過公主,寵溺地問道。公主二話不說,直奔主題道︰「父皇,我想出宮。」皇帝一听,臉立刻陰沉了下去。怎麼想到出宮了啊?這丫頭,存心給他添亂。讓她出宮倒不是難事,可皇宮里的侍衛,但凡是武藝稍微高強點的,都被自己派給趙子虔平亂去了。公主出宮,沒幾個人貼身保護怎麼行?「嫣兒,不是父皇不答應你,是實在不放心你的安全啊!」皇帝拍拍公主的手,解釋道。公主一听皇帝不答應,就顯得有些失落了。難道父皇不愛我了嗎?還是說,我惹他生氣了?想著想著,那眼淚就涌出來了。皇帝一見她掉眼淚,就束手無策了。只好許諾道︰「父皇答應你給你就是了,不過,得過些日子,等趙大人平亂回來再說。」公主這才止住眼淚,破涕為笑道︰「謝謝父皇,我就知道,父皇最疼我了。」皇帝起身將她擁入懷中,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道︰「當然了,誰讓父皇把你當寶呢!對了,父皇想起一件事情來。」皇帝松開公主,很是認真地道︰「你母後跟父皇說,要為你大選丫鬟。宮里的丫鬟她都挑過了,沒找到滿意的。父皇心想,就張貼皇榜,為你到民間無物色吧!」公主點點頭道︰「一切都由父皇做主!」這會兒,她哪還顧得上什麼選丫鬟,一心向著出宮了。皇榜一貼,初選復選後後留下的僅十人,之前所說的梧桐就在其列。話說這梧桐倒也是清秀聰明的一個丫頭,在沒被入選進宮前,也是大戶人家的丫鬟,很得主子喜愛。那日進宮,由公主親自挑選。說來也是緣分,時間就在證明著一切。她們本就是同年同日生,盡管身份相差懸殊,但年齡相仿的她們若是能好好相處,定會成為關系最融洽的一對主僕。一切就是這麼美好,當梧桐踏進竹雨軒的那天,花依然正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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