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碎江南花易落 第四十八章 紅顏悴,相思碎(中)

作者 ︰

「哥,你打我?」周紫涵捂著被打得通紅的臉,怒目而視周紫輝,痛心疾首地道︰「你,居然打我?」

「紫涵,哥哥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周紫輝欲靠近她給她點心靈上的安慰,卻不想被她狠狠推開道︰「離我遠點,要知道,我最尊敬的哥哥,他從未對我動過手。至于你,不配做我的哥哥。」說完便決然而去,頭也不回。

「紫涵。」周紫輝沒有追上去,只是輕輕地喚了一聲她的名字。他知道,這回的確是自己太過于沖動,傷到了她的心。也許這許多年來,他都沒有扮演好哥哥這一角色,只是純粹地在物質上盡量地滿足她,可謂是面面俱到,卻總是忽略了她內心的孤獨和無助。

傷心欲絕的周紫涵快步跑回閨房內,趴在床上就痛哭了起來,完全不顧自己的大小姐形象了。自小便失去爹娘疼愛的她以為哥哥會待自己格外地好,然而,他居然動手打她。世上怎會有這樣絕情的哥哥?再怎麼說,她都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啊!

「小姐,你怎麼了?」梧桐見她這般傷心,便壯起膽子上前去勸說︰「是不是桃兒又做錯了什麼,惹你生氣了?小姐,你別哭了,要打要罵,只要小姐高興,桃兒絕對不會有二話。」

其實桃兒早已經被她收拾得渾身是傷了,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好在有衣物遮擋著看不出來,若要示人,肯定觸目驚心。

可她天生就是一個傻丫頭,真的是寧願挨打也不還手。為自己爭口氣?那是後話,根本就毫不重要。她以為這就是在報答周紫涵的恩德,她認為自己所做的一切定能力挽狂瀾,讓小姐回心轉意。

還是她把所有的事情想得太單純了,丫頭也有全力爭取自己權益的權利,丫頭也會要自尊,哪怕是那份自尊早已被踐踏地一文不值。

「你給我滾出去。」周紫涵大吼了一聲,嚇得桃兒連連後退了好幾步。

「小姐,我是桃兒啊!桃兒要在這兒伺候你。」桃兒內心痛苦著對周紫涵說道︰「桃兒自小便跟在小姐身邊,小姐的心思我最懂。不要趕我走,求求你了,小姐。」

桃兒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在祈求她留下自己,哪怕是今後要在周府當牛做馬,她也無怨無悔,甘之如飴。

「我讓你滾,你听到了沒有?」周紫涵卻毫不領情。現下的她就如一頭發怒的獅子,隨時會吃掉身邊比自己更為「弱小」的獵物。

「滾啊!」周紫涵從床上爬起來,旋風般速度地將桃兒推倒在地,惡狠狠地道︰「我知道,你是在看我的笑話。你們這些虛情假意的東西,表面一套暗地里又是一套。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早就對我有二心,打算去投靠那個賤女人了。小姐我這回就大發慈悲,你愛跟誰就跟誰去,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看到你我就覺得惡心。我真恨不得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還不快給我滾」

她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在趕桃兒走,她是著實恨這個丫頭,把她當成了白眼兒狼。她是想,養條狗還能為她看看門呢,養著她,卻什麼好處都得不到。既然如此,留她何用。

癱倒在地的桃兒順勢跪著一點一點挪到周紫涵腳跟前,扯著她的褲腳哭道︰「小姐,桃兒從來沒有想過要氣你而去。桃兒的這條命都是小姐救的,怎麼會背叛小姐呢?」

「哈哈哈哈!」周紫涵笑得格外恐怖,這聲音足以嚇死膽小之人。只見她低頭用手狠狠掐住桃兒的脖子嘖嘖贊道︰「多俊俏的臉蛋兒啊,配上這張會撒謊騙人的嘴,還真是恰到極致。你說,我要是在這麼漂亮的臉蛋上劃上幾刀,會不會變得更漂亮呢?不要說小姐我沒給過你機會,你身後的桌上就有刀,你是自己動手呢,還是我幫你,二選一吧!」

桃兒扯出一絲極為難看的笑容,轉身看了一眼桌上發光的利刀,說道︰「小姐,不用你動手了,桃兒自己來吧!」說時已掙月兌周紫涵的束縛,站直了的身子搖搖欲墜,還是死了算了吧!既然小姐都不要她了,死又何懼?

周紫涵完全沒有料到桃兒會這般有骨氣,看著她一步一步靠向桌前,她的眉頭也立刻皺了起來,搶先一步將桌上的刀子拿到了手,不滿地哼了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麼?想死,沒那麼容易。」

「小姐,你」桃兒自覺已無路可走,與其這樣痛苦地活著,還不如趁早做個了斷。這樣,既為自己爭回了面子,又可以證明她對小姐的忠誠,豈不是一舉兩得?

「你滾吧!」周紫涵還是良心未泯,有點心軟了。畢竟桃兒這丫頭跟了自己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再說,自己並無姐妹,自小便于她感情甚篤傷及她,她也于心不忍。放她離開,也許是她唯一能做而不會後悔的了。

她們就這樣僵持著,很久,很久

「小姐,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啊?少爺他們還在客棧等我們呢!」梧桐一路跟著公主在周府之內瞎晃蕩,晃著晃著,不自覺就來到了周紫涵的地盤。

「明天吧!我們總得先去跟周少爺打聲招呼,這是最基本的為客之道,也是出于禮貌。」公主淺笑一聲,接著說道︰「還有桃兒那丫頭,我得問問她肯不肯跟我們走。」

公主心里最掛念的還是桃兒,在這周府之內,她不能得到最好的保護,她又怎麼能安心離開?像這樣有情有義的丫頭,不應該讓她飽受命運的捉弄,生活的壓迫。

「嗯!」梧桐倒也不吃干醋,公主已然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她。她也敬佩桃兒的為人,于是贊同道︰「正好,晴妃娘娘那兒還缺一個丫頭,如果桃兒姑娘願意去晴妃娘娘宮里,她一定會待她好的。」

公主點點頭︰「我也正有此意,就怕桃兒不肯。那丫頭,可倔了。」

說話間,周紫涵屋內傳出了很大的動靜,好像是砸東西發出來的聲響,七零八落的。

「怎麼回事兒,去看看。」公主驚慌地推門而入,眼前的破敗景象著實是不堪入眼。

房間內所有能摔的東西都被摔了一地,茶杯,花瓶,梳妝鏡。桃兒衣衫襤褸地呆立在一旁,似乎是受到了很大的驚嚇,至于周紫涵,則是蓬頭垢面,像個瘋婆子一樣傻笑著坐在床沿邊。

「桃兒,你怎麼了?」公主輕撫桃兒的臉頰,看她一臉受驚嚇的模樣很是憂心地道︰「傻丫頭,你不知道叫人來幫忙嗎?」。

桃兒不語,只是拼了命地搖頭,肩膀隨著一聲聲抽泣不住地抖動著。

「梧桐,你先扶桃兒下去。」公主吩咐梧桐將她帶離這塊傷心地,正好她也有話要對周紫涵說。看來,她該改變戰略了,不再勸說直接向她要求。

「周小姐,我知道你對我是又怨又很,很不喜歡我,也不想看到我。可是,我想說的是,桃兒那丫頭對你是真心的。」公主強壓住心中的火氣,好聲好氣地說道,先禮後兵,這才是王道!

周紫涵目光呆滯,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突然發起瘋來。此刻,她也後悔不已。

「如果你的確不再需要桃兒的陪伴,那麼明天我就帶她一起離開。周小姐,我今天來是向你告辭的。說實話,我也不怎麼喜歡你呢?」公主頑皮地笑了笑,緩緩靠近周紫涵,撫模過她散亂的頭發柔聲道︰「其實,你不生氣,不發火的模樣真的很漂亮,好好收拾一番吧!我走了!」

周紫涵忍住眼淚不讓它掉下來,看著公主漸漸,漸漸消失在她的視野。

她是真的錯了嗎?這一切都源于自己嫉妒心太過于強烈?哥哥的那一巴掌真的把她徹底打醒了,從此,她會試著收起鋒芒,學會乖巧,學會懂事。這樣,才能對得起死去的爹娘,最心疼她的哥哥。

一道亮光閃過,她如獲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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