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女兒是做生意的料,夢捷母親拿出全部房屋租金,支持女兒開了一家美容店,由于店面很小,夢捷不好意思通知好友前來祝賀,悄悄開業了。
女方出資開起來的店,李證母親面露喜色,興奮地說道︰「我給你們拿產品賣,幫扶你們一把,再說李證是我的兒子,我的老店里有多余的生意,就給你們帶幾個過去。」
說實話,夢捷本來等李證病好後,準備提分手的事,被他媽的熱情暖住心,開了店,盼望能發點小財,讓生活過得好一點。
她仿佛又看到一絲希望,提分手的事自然不了了之。
話說的沒錯,可是到他家去取產品就難了。
必須趁繼父不在的時候,他媽才敢拿產品。
為了拿一包取青春痘痘的藥,夢捷呆在他媽店里一直等待時機。
「李證,單老板到底什麼時候來?你看看都幾點了?」顧客不耐煩地指著手機上的時間說。
「電話已經打過去,她說馬上就到!來,請你先喝杯水,耐心等她一會兒,讓你久等實在對不起!」為了拖延時間,李證離開玩游戲的電腦,連忙給顧客遞過去一杯水。
「她到底啥時候回來?別讓我久等,我還有事。」
「哦,請你再等一會兒。」好不容易等到個顧客,絕對不能讓她輕易走掉。
「這里有本雜志,你先看著,我馬上過去接她。」
「遠不遠?」
「不遠?就隔一條街。」
「快點哦!」
因為顧客等了太長時間,李證心里著急,店也顧不上看,騎著車子一溜煙走了。
到他媽店門外,才見夢捷拎著一小包藥走出來。
「怎麼不快點?顧客差點走掉,跟人家解釋半天,才得到諒解。」
「顧客呢?」
「在店里看雜志等著呢,快點過去吧!」夢捷飛身跳到自行車後座上。
李證騎著自行車在街上人流中瘋狂穿梭。
夢捷怕他生氣,急忙解釋說︰「你爸前腳出門,你媽立刻取出藥塞進我口袋里,偷偷模模像做賊一樣,有那麼怕他嗎?你媽到底在怕什麼?」
「還不是怕跟繼父吵架,怕他再次離開家唄。」
夢捷心里真不是個滋味,礙于面子,只能默認他媽的所作所為,一家人被逼成那樣,真是難為她了,即使說出去誰會相信?何況家丑不可外揚,跟任何人都沒法說。
壟斷市場是繼父日思夜想的事情,周邊縣城的幾個美容院,來他家店批發產品,怕搶走生意,繼父從來不肯答應供貨,何況是開美容店在附近的夢捷,更沒得商量。
他做生意呆板老套,不會變通,貽誤許多商機。
因為美容院跟廠方長期合作,成為這一帶市級總代理商,久而久之,質量好,信譽就好,小小的毀容事件,很快平息,顧客照樣絡繹不絕找上門來。
夢捷新開的店,顧客卻是寥寥無幾,靠陸陸續續得知她開店的親朋好友關系,賣些產品支撐著,畢竟打不開市場銷路。
新產品賣的不是很好,做臉還缺乏資歷,沒有顧客主動找上門,夢捷心里著急,窩了一肚子火。
「你媽答應幫忙帶顧客,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帶來一個!」
「你急啥?慢慢來嘛!要不你去老店幫忙?」李證不以為然的說。
老店生意好得忙不過來,她們卻在店里坐冷板凳,只好擱下新開的店,去老店幫忙。
繼父老調新談,又開始玩離家出走的把戲,莫名其妙失蹤一個多星期。
電話關機找不到人,家人急得準備報警呢,他回來了,回來後,自自圓其說是出去旅游一個星期。
明擺著在給李證下馬威,嫌他們在店里礙眼,不想讓他知道太多的商業機密。
他屢屢突然失蹤,李證母親精神恍惚,接近崩潰,頭發蓬亂得像馬蜂窩。
母親最終屈服,讓兒子不再去店里。
獨立,勢在必行。
必須把新店里生意做起來。
幾個人商量對策,李證母親出主意說:「暫時瞞著你爸,你們開店的事情,如果被他知道,肯定鬧翻天,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事情來。暗地里打著我的旗號做生意就行了。」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顧客到處跑,萬一跑到繼父跟前,知道後你又要慪氣。」
怕母親為難,李證說出最擔憂的一點。
他母親沉默幾分鐘後,堅持說︰「不論怎樣,你們先把生意做起來再說!」
商量的結果,去周邊縣城推銷美容產品。
挨個敲開美容院的大門,進去不到十分鐘,被老板不耐煩的支出來。
終于有一家願意代賣,卻提出相當苛刻的條件︰「第一,你們要提供試用品,試用後看質量好壞確定賣不賣你家產品;第二,你們店開幾年?如果剛開的,一律免談。」
「我們是剛開的,可是我媽開了十幾年,產品是老牌子,請你們相信我們。」
「那好吧,你們拿試用品過來,我們先試用後再給你們答復吧。」都是高檔化妝品,給他們提供試用品需要資金,此時,哪來的資金?
到手的生意,泡湯了。
一整天勞而無功,無精打彩回到店里,兩個人像泄氣皮球,一個比一個焉。
店門關著,店里生意也失掉,哎--怎麼辦?夢捷一頭霧水,愁眉不展。
李證一個人出去跑了幾天,仍然無功而返,懷著滿腔熱情的他,被現實踫得滿頭包,再不願出門,回來倒頭大睡。
接下來干脆就不出門,整天坐在電腦前打游戲玩。
「明天你出去跑單生意,我守店。」
「要去你去,我守店。」
「你一個大男人,宅在家里,不出去鍛煉掙錢,要我一個女人里外跑,你是不是個男人!」
「我們地理位置不當道有啥辦法?好地段咱租不起,地理位置不好一時半會顧客進不來,新產品不出名,沒人使用,想賣家里的老牌子產品,繼父跟母親鬧翻,你說我該怎麼辦?」李證找來一堆理由辯解說。
「別找借口,我們總得想辦法才行啊!」
店支撐得很辛苦,現實殘酷地擺在他倆眼前,現實和夢想之間的距離越拉越遠,加劇了她倆的矛盾。
生意不好做,日子不好過,最近總是入不敷出,昨天買美容產品的錢,拿出來交了電費,加上繼父刁難,本來脾氣就大的李證更加煩躁,有事沒事愛大發雷霆。
吵架愈演愈烈。
知道老頭容不下他們,看著兒子整天不開心,母親無奈悄悄傳授技術。
夢捷聰明,學得快,可是,技術這行,沒有幾年是不可能有名氣的,暫時沒多少人認可,一時半會兒,不能解決燃眉之急。
店開了快半年,雖然有幾位老顧客長期光顧,生意上的起色還是不大,想把店里生意做好,至少得兩年,甚至更長時間。
偶爾介紹過來的生意,夢捷只能做售後工作練練技術,顧客拿上老店賣出的產品,到她這里來扎免費針,夢捷既羨慕又生氣。
每天虧著房錢,心里著急,有些憤憤不平地說︰「你媽告訴我,扎針這件事,白扎還不能讓你爸知道。」
「就按我媽說的辦吧!有針扎,先練技術再說。」李證一邊打游戲一邊說。
有位顧客去老店無意間說漏嘴︰「你們家什麼時候在別的地方開分店了?我在你兒子那里買了產品啊!」
繼父得知後,晚飯都沒顧上吃,手背在背後,在他們店周圍偵查一番,最終沒有走進店里來。
回老店後所有產品櫃立刻上鎖,接下來三天沒和李證母親說一句話。
「沒有產品無疑是雪上加霜,你媽支持的話變成一句空話。我們掙的錢不夠兩人生活開支,房租續費到期,借我媽兩萬元錢,還未還上呢,怎麼辦?」
「不是還有幾個月嗎?」。
「李證,你去問你母親借點錢吧,我們這生意,第一年沒有掙到錢,如果不續交房租,就要關門倒閉。」
李證正在玩網絡游戲,不加思索的回答︰「我媽已經交給你技術,憑啥借她的錢?問你媽借錢先墊上吧!」
「游戲好玩,房租是件大事,必須盡快商量,我們生意現在還沒做上道,你跟你媽好好商量,等明年攢下錢一定先還給她!」
「我媽不可能既教技術又借錢,你還是先跟你媽說吧。」
夢捷娘家的錢,也是媽媽做服裝生意辛辛苦苦積攢下來的,錢攢得不容易,夢捷實在開不了口。
「借不到錢,就不開店啦,回我媽那里打工!反正他們要請人,請我們也一樣。」
「你還執迷不悟,你繼父能讓我們回去嗎?每次回去,他就玩失蹤。相信我吧,把店繼續開下去,只要堅持,用不了多久就有回報。」
「是嗎?」。李正滿臉疑惑。
「做臉上祛斑,一位顧客就掙八百,已經做出效果來,顧客滿意,陸陸續續帶有回頭客過來。」
夢捷不願意放棄近在眼前的希望。
夢捷的干練,漸漸成為李證的精神支柱,他變得比以前開心,話也多起來。
他絕不會讓這個女人離開自己,每天接送她,把她看緊點,直到結婚生小孩才給她自由。
這件事又成為他不找工作整天打游戲的借口。
不出去找工作,擔子壓在夢捷一人身上。
過年後就要交房租,夢捷急了。
店啊,店啊,我的店啊!繼續開下去,需要錢,哎--看來湊不夠房租,開不起店了!
繼父幾次離家出走一鬧騰,李證母親身體在走下坡路,腎髒不好在做透析,坐的時間長了腿開始腫脹。
他們的關系非常微妙,晚上分居,一個在店里,一個在家里,她已經感覺到,這個男人不是真心待她,為了兩個兒子,她決定離開他。
怕有意外,藥水配方私下給李證做了交代,原來配方是李證親生父親用一生經驗研發出來的。
繼父隱瞞事實,不讓李證知道,獨霸了這麼多年,如果不是母親親口說出來,李證還被蒙在鼓里呢。
「李證,你要爭氣,像你爸一樣做個有出息的人。你答應我,這件事不要告訴任何人。」
「媽,我答應你!秘方我不會告訴任何人,可是,爸爸的醫院,我還沒有能力管理好。」
「你離開夢捷,她不適合你,你啥事都听她的,你會沒出息的。」
「媽,我自己解決和她的事情,我是不會放棄的,別的事情我都依你,唯獨這件不行。媽,請您原諒!」
「挺後悔跟你父親離婚,當初如果退讓一步放過他的話,也不至于離婚,有人料理你爸的生活,他也不至于早早去世。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哎--」
「媽,我知道是爸爸對不起您。」
「我也有錯!要強的我,雖然自己開著名聲顯赫的美容院,做了十幾年的生意,所有的錢,由于你繼父管理不善,經營分店虧損,再加一部分資金,被他投資給選地址不當的房地產開發商,開發的房賣不出去,投入的資金收不回來,我們只剩下這所美容院,我已經辭掉多半員工,把美容院交給你繼父管理,我已經決定和你繼父分開,你弟弟還小,你要管理好你爸留下的醫院,家里全靠你了。」
唯一一次跟兒子長談失敗的教訓,是想讓他不要步她的後塵,盼望他從此振作,未來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