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幾次拒絕她撮合的對象,她很沒面子,一氣之下出國旅游,異國風光使她心情好了許多。
安排在兒子身邊的親信,來電話說兒子已經有心儀的對象,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讓兒子動心,她倒要回來仔細瞧瞧。
想進王家門,必須先過她這一關,她要打听清楚,對方的家底,模清楚是否門當戶對,不清不楚的人,別想進她家的大門。
電話撥通後,她叮囑兒子說︰「我乘坐今天早晨十點的飛機回來,你開車來接我吧。」
急于想見未來的兒媳婦,提前一天乘飛機匆匆趕回來。
兒子個人問題令她頭疼,三十好幾的人了,沒個對象總是說不過去。
像她這麼大年齡的人,有的早抱孫子了。
自從兒子和單夢捷分開後,一直沒真心交過女朋友,這次問題解決後,剛好了卻她的心病。
王哲接到電話︰「好的,媽,我準時來接您!」
這次母親回來,有他好受的,等著負荊請罪。
一架小型客機拖著長長的尾音,款款落地。
身穿淡黃色大翻領高腰短皮草的女人,緩緩走出機艙,拿掉墨鏡後,自信的捋了捋披肩短發,撥正頭上戴的上回從英國買回來的黑色禮帽,遠遠張望著,尋找兒子熟悉的身影。
幾十年了,風韻猶存,不認識的人,猜不出她實際年齡已經五十多歲,由于保養好,皮膚女敕白細膩,漂過的紅唇上下勾勒暗暗唇線,顯得高貴不失身份,眼角紋著漂亮的眼線,鉑金耳釘上的大鑽石,在陽光折射下,散發出耀眼的光芒,黑色中裙,陪著華貴時尚長皮靴,真是超時髦的現代女人。
到處休養,到處旅游,養尊處優的日子過得無比滋潤。
出口處兒子向她揮手︰「媽,我在這里!」
司機取過行李,王哲拉開車門,扶著母親一起坐上轎車後坐。
「我要見的人,怎麼沒有來?」
「媽,你先別急嘛!今天剛到一批皮草,她必須在店里檢驗貨品質量,不過,已經答應等會過來陪您一起吃午飯。」
「噢,開服裝店的?」本來旅途有些勞累,打算靠在後座休息,一听這話,頓時毫無睡意。
「是的,她自己開服裝店。」
「我給你介紹好條件的姑娘,哪一個都比她強,職業又好,你都不見,找個開服裝店的老板?不知道你心里是怎麼想的!」她開始有些不滿的說道。
「媽,我已經在滿庭芳酒店,定好您最愛吃的酸女乃蘆薈,到時候你一定會滿意的,累了的話,先閉目養神休息一會吧。」
「我不累,別打岔,昨天在賓館休息好了,見到你,更不想睡,現在好好給我說說她吧!」
「媽,等會兒見到人,您就知到是誰了。」
王哲想賣個關子,給母親一個驚喜,因為她們早就認識,用不著解釋。
滿庭芳是母親經常愛來的地方,尤其愛吃口味獨特的酸女乃蘆薈,既美容養顏又有營養價值,他是負荊請罪,想討好母親,今天選在重新裝修好的滿庭芳酒店,顯得更有意義。
王哲的手機響了,他走出包間接听電話,是夢捷的。
「我接了雪兒,馬上過來,讓你們久等了,不好意思啊!」
「沒關系,我等你,快點過來哦。」
只告訴她是請她吃個午飯,並沒有告訴她,母親要見她,所以她給雪兒請了半天假,把她一塊接過來。
「雪兒,到了,就這里。」
夢捷推開虛掩的包間,拉著活潑可愛的雪兒走進來。
門剛打開,迎面看見正前方坐著一張熟悉的面孔,這是多麼熟悉的一個人。
曾經差一點和就她成為一家人,她怎麼會在這里?為什麼王哲和她那麼親密?夢捷放慢了腳步。
王哲正微笑著和母親說話,並沒有注意夢捷驚訝的表情。
母親听見推開門的聲響,抬起頭看清楚,來人是單夢捷,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見到陌生人一樣,厲聲質問︰「你找誰?你走錯房間了!」
單夢捷?不會吧?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相像的人?
「媽,她沒走錯!她是我的女朋友夢捷,夢捷過來吧!」
王哲急忙拉住夢捷的手,朝母親走過去。
沒錯!真的是她,兒子在叫她夢捷。
王哲母親恨得咬牙切齒,差點暈過去。
「燒成灰都認得出來,單夢捷,憑什麼纏著我的兒子?真是魔鬼呀!你--你--你--要跟他糾纏到何時才肯罷休?」
她厲聲呵斥,越說越來氣,瘋了似的,撲上去就給單夢捷兩大耳光。
「不要打我媽媽,嗚嗚嗚」雪兒嚇得大哭起來。
「小孩都有了,真不要臉,你們」
她用發抖手指著單夢捷繼續說︰「我不該讓他回來,我不該呀!我應該想到,他為什麼非要回來。他已經為你死過一回,真是沒有血性的東西,王哲,你不配做我兒,你們給我滾出去!滾!」扯開嗓子大吼起來。
「媽,別吼行不,她哪里不好,那麼恨她?她到現在為止並不知道我就是原來那個李證,別為難她行不行?媽,您別說了!」
他像李證一樣大吼的時候,夢捷清楚地感覺到,他就是李證沒有錯。
原來他還活著,他變成王哲,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連李證都認不出來呢?
「命真大,我以為你這輩子不認識任何人,一輩子都回不來了呢?」
「你怎麼知道我被困山里的?」
「我埋葬了李證,打造了現在的王哲,怎麼,想知道嗎?你答應我,先離開他,然後再告訴你,我還知道你失憶的事情。」
「不用強迫我離開,我和李證沒有任何關系!」夢捷痛哭地閉上眼楮,心底里暗暗在流淚。
「告訴我,女孩是誰的?」
「跟李證沒有任何血緣關系,她是我的女兒。」
雪兒躲在媽媽身後,無辜地瞪著大眼楮,瞳孔里盡是受驚嚇的驚慌,不知道大人之間發生了什麼,眼角掛著淚珠,怯生生的瞅著這個凶惡的女乃女乃。
「李證,你帶小姑娘先出去,我想單獨跟她聊聊。」
「媽--」王哲想阻止。
「出去!」母親不容商量的語氣,迫使王哲順服地帶著雪兒走出門外,母親有什麼重要的話,不想讓自己知道,才故意把自己支開。
「既然已經說明和我兒子沒有任何關系,那我不妨告訴你,出事那天,我接到用他手機打來的電話,當地一個打獵的青年告訴我,李證被摔得血流如注,血肉模糊,他的四肢不能動彈,肋骨斷了兩匹,腿部摔成重傷,胳膊上還有槍傷,他受了怎樣的打擊?才會自殘到那個地步!」
「我不知道他會用槍打自己,更沒想到他會去跳崖。」
「別說你不知道?別給我裝糊涂!我趕到時,他氣若游絲地昏迷著,送回醫院已經像具死尸,經醫院緊急搶救幾天幾夜,輸了好多血才恢復理智,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
「他怎麼變成王哲的?」
「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呢!他嚴重毀容,先前那麼美的一個男人,變成丑八怪,臉上纏滿繃帶,怕他承受不起,我親自操刀,給他做了整形手術,當母親的,給別人做手術,割哪塊肉都易如反掌,唯獨我的兒子,哪一塊,我都心疼,你知道嗎?嗚嗚嗚」說到這里,她忍不住放聲痛哭起來。
「怎麼可能做得這麼完美?不留一絲痕跡?你在騙人!」夢捷眼里流著淚,痛苦萬分地說。
「他的手術,我前後做了幾次,每做一次,我就更恨你,單夢捷,知道一個母親的心被撕碎了的感覺嗎?所以我恨你!單夢捷,趕快離開吧!我不想見到你。」
「可是,李證拿著獵槍,開了一槍,以後發生什麼,我一點不知道。」她說話聲音哽咽,眼淚順著眼角撲簌簌往下掉。
「幾天後,我去清理汽車。我扔掉你的手機和提包,知道你被一個老大娘救回家,我去找你興師問罪,但是你失憶了,我站到你面前,你也沒有認出我是誰,我想那是你的報應,你把我兒子害那麼慘,就因該變成那樣。所以,我拋下你,不告訴任何人,沒想到,你命真大,竟然很快活著回來,你們還是在一起,難怪我給他找那麼優秀的女孩他都不要。」
「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李證,如果知道是他,我絕對不會和他在一起。」
「這可是你說的,你現在知道了,滿意了嗎?你可以離開了,請你馬上帶著你的女兒離開,永遠不要讓我看到你!」
「我答應你,馬上離開。」夢捷堅定地答復她。
如果李證母親不告訴實情,永遠不會知道事情真相,他們的相愛本身是個悲劇,幾年前就是個悲劇,帶給彼此只會是無窮無盡的痛苦回憶。
她每年都要到李證墳頭上去一次,她誤以為他死了,原來一切都是假的,李證母親做的天衣無縫。
李證他還活著,知道他還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媽,你為什麼不管夢捷?她失憶了,當時為什麼丟下她?為什麼那麼做?」王哲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房間里,懷里抱著雪兒,責問自己母親說。
「我已經給她說的很清楚,兒子,我們走吧!你們在一起不合適。」
「為什麼不合適?」王哲想要母親給個合理的解釋。
母親起身,頭也不回地先走出滿庭芳酒店。
單夢捷望著王哲徹底無語,他變成王哲,也沒能挽回他們的愛情。
她從王哲懷里抱過雪兒︰「雪兒,我們走,對不起!王哲,今後別再來找我。」
王哲不清楚母親對夢捷還說了些什麼,追了出去。
他只是覺得,人一生中如果得不到自己愛,也愛自己的人,真是太悲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