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愛 第五章第四十二節艱難旅程

作者 ︰

出門進貨扒火車,夢捷做夢都沒有想過,自己會過這樣的生活。

從小過著優越生活的人,哪里受過這樣的罪,吃過這樣的苦?可事情遇到跟前,由不得她了。

人啊!就像女乃女乃說的,三窮三富不到老。

她走到人生低谷,無論如何要挺過去,再次把店開起來,她才會有轉機。

規律性的每周一次出門進貨,生意做得好的老板,才會有這樣的機會,生意如果做得不好呢,想出門受罪還沒有機會。

夢捷不滿足于僅僅在本地批發市場進貨,她要到更大的市場去瞅瞅,開闊眼界,洗洗腦子,淘一些值錢的貨物回來賣。

晚上躺在床上都在做發財夢,要掌握商機,獲得更大的利益,進出有特色受歡迎的貨物,滿足顧客的各種需求,就得到更大的市場尋求商機,不斷地除舊翻新,生意才會越做越紅火。

夢捷背著每星期必需要換號換色的貨物,開始在各種列車車箱里擠上擠下,苦心經營她的服裝生意,養活著兩個可愛的孩子。

逢年過節人擠人的時候,上車困難重重,往往人先擠進車門里,背包里的貨物還被懸架在車廂門外。

被擠得五馬分尸似的難受,恨不得立刻丟掉身上背著的負累。

可是,那是她的血汗錢,寧可忍受雙肩撕裂的疼痛,她舍不得丟下,因為一丟下,她再也擠不進車箱里。

看著幾個年齡比自己大的婦女,背著大包小包跑得飛快,夢捷頓時覺得羞愧!

這點苦都吃不了,做回以前的大生意,重新開品牌店,只能是一句空話。

「雪兒淼兒,媽媽一定要加油!我們才會回到從前的生活。」關鍵時刻,孩子成為她的精神寄托和奮斗的動力。

夢捷拼命地撥開人流,緊緊跟隨瘋狂擁擠的人流,時而連人帶貨被架空腳夠不著地面,時而被被重物壓得伸不直脖子差點倒下。

好不容易腳挨著地面,卻是車廂間的洗刷間,因為地面有積水,才空著一點狹小的空間。

夢捷喘著粗氣,大把大把擦汗,背心濕了一大塊,終于緊咬牙關一步步挺了過來,將貨物擱在洗手間台板上,然後找了塊塑料薄膜鋪好下面的濕地,將背包放下,坐在包上休息,這時候才真正感覺好累!

這里已經是這節車廂最好的休息地,也是唯一剩下可以坐下來的地方。

搶先佔領,總比那些涌進去找座位沒找著,又返回來站在車門附近和車廂連接處的人強,下車離車門近比較方便,還可以坐下休息。

在中轉小站轉乘快車時,踫到進貨的熟人,開店的擺攤的,出門在外有時候會踫到一起。

一個開專賣店的熟人看到夢捷後問道︰「夢捷,你也去進貨?」

「嗯。」

「你一個人吧?我們剛好同路,一起走有伴,免得夜間行車有賊,人多了可以相互照顧。」

「好的。」有人照應,夢捷滿心歡喜。

即使買了票,有時列車因為超員不開門,背貨的夢捷就慘了。

她必須和同伴們從開著的廁所窗戶翻爬進去,胳膊上得有勁,否則就從滑溜溜的車外側掉下去。

第一次失敗,第二次上車手上更沒勁,同伴助推幾次,她都沒有力氣爬上去,她不能耽誤大家的乘車時間,同伴只好各顧各先爬上去。

快車到站停留時間有限,四五分鐘就發車。

「夢捷,快一點,把手給我!」同伴著急的在車上叫她。

「我真的不行了,你們先走吧。」車不等人,已經按時間開動。

經歷過攀爬就知道,瞅準拿穩一鼓作氣才能攀爬上去。

可惜!夢捷知道得太晚,錯過上車的時機,只能眼睜睜看著同伴們先行一步,留下一個人孤零零在站台繼續等候下一趟車。

為了搶時間,這些老板們變成手腳利索的爬車黨,不是夢捷親身經歷,她絕不會相信。

她含著委屈的淚水,注視著暫時寧靜的夜空,一直怨恨自己,真是好沒用。

進貨得搶時間,早一點趕到早一點進貨,她嗓子冒煙,頭一陣陣疼痛,等車等得惱火,只能在站台來回踱步干著急。

終于等到夜間最晚的一班車開過來,列車員打開車門。

夢捷擠上去找了塊空地坐在牛仔包上,困得時候可以東倒西歪地丟盹,出門時一身牛仔休閑裝,穿著蠻精干,卻沒有半點精神。

後半夜實在困得沒有辦法撐過去時,因為想省錢,臥鋪對她來說太奢侈,自從雪兒得白血病,手頭的錢緊張,她就沒舍得坐過一次臥鋪。

她靈機一動,在過道里鋪上報紙,然後再鋪上編織袋,取出牛仔包里的一件衣服當枕頭,手抄在胸前護住懷里踹的錢,倒頭就睡。

每周一次的疲勞戰,必須學會休息,緩解疲憊,才不會影響第二天進市場挑選好貨物,她不得不想辦法睡一會兒。

列車上的警察夜巡時,輕輕把她拍醒︰「小心有賊!」因為牽心兜里的錢被盜,好一陣睡不著。

來回穿梭的旅客中,有人故意惡作劇,過去過來從她頭上跨過去,心中氣惱,委屈的想大叫,想罵人。

因為躺的地方不對勁,自知理虧,再加實在太困乏,只好忍著。

心里卻狠狠地罵著好無奈的一句話。

「誰從我頭上過,等掙到錢我就是他女乃女乃!掙到錢就是他大爺!」暗地里當一回別人的爺女乃,心里好歹舒服點。

反正沒有熟人看見自己的狼狽相,好女不吃眼前虧,睡在過道就算丟人怕啥!

列車員推著買飯的車過往穿梭,不時地打擾著她的夢。

她顧不了那麼多,前腳走剛走過去,就困得馬上睡過去,直到第二天凌晨。

看著昨夜從頭上過的那位,整整站一夜沒有合眼那副困頓傻樣,心里偷著樂,自己才沒有他那麼傻呢!

虧她想得出一塊地方美美睡一覺真舒服,最起碼可以精力充沛地進市場籌備貨源了。

當她對著洗漱間的鏡子一照,整張臉只剩下兩只眼仁是白色的,鏡子里整個一非洲女郎呈現在眼前,她露著兩排潔白而整齊的牙齒,樂了。

「我單夢捷也有今天啊,呵呵,一段不為人知的光榮史,將來發財了,講給後輩兒孫听听,就當是個傳奇故事。」

天蒙蒙亮,列車廣播員播報快到終點站。

夢捷急忙提前拖著背包來到車門口,搶先第一個下車,拼命奔向目的地,跑的再快,已經是第二批進入市場的人。

但願時間還來得及,今天能夠順利回家。

進入市場事與願違,她來的太遲,貨物到處一大堆一大堆的,就是進不到理想的貨號和顏色。

只有停留一天,先看好需要的貨下訂單,再到旅館住一宿。

第二天凌晨四點鐘起來去搶貨。

同伴們僅僅比她早到一個小時,喜笑顏開的坐下午四點的火車全部返回,怪只怪自己臂力不如人,哎--真氣人。

她在市場轉了七、八個小時,辦理好幾件事。

挑選貨物不是件容易的事,款式顏色一樣都不能出錯,價錢質量一個都不能馬虎,貨比三家才能訂貨。

品種多顯得時間倉促,累得實在走不動不了,才回到旅館休息。

吃過晚飯出去散步,大城市的夜景美麗迷人,可惜每次都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顧不得欣賞,名勝古跡每次都擦肩而過。

這次雖然多停留一晚上,身上揣著進貨的錢,心里極不踏實,吸取被劫的教訓,人生地不熟外面不宜久留,還是呆在旅館比較安全。

她站在窗戶上欣賞大城市的迷人風光,回家講給雪兒和父母听,不枉來到此地一場。

想盡快攢夠開店的錢,必須克制貪婪的,凡事先苦後甜才有滋有味,等將來掙到錢全家人一起來旅游,好好近距離享受眼前的美景。

凌晨三點,夢捷被昨晚上的鬧鈴吵醒。

一跟頭爬起來,梳洗打理完,來到樓下保安室,保安還在睡覺。

大聲叫醒保安,他一手拿鑰匙,一手捂打呵欠的嘴,慢騰騰懶洋洋地打開大門。

夢捷急得像箭一樣射出去,生怕晚到一會兒,有人搶走她定好的貨物。

路燈朦朦朧朧散射著發黃的燈光,夢捷埋頭順路邊道沿急急趕路。

一個人走路畢竟膽怯,听見後面的腳步聲,眼神慌亂地回頭張望。

兩個同樣背著牛仔包的男人,急匆匆趕往同一方向的批發市場。

她閃到一邊讓他們先走過去,小心翼翼跟在後面,遭劫的一幕陰影猶在,怕遇上壞人,還是小心為妙。

每前行十步,就有不同的人出現,這些人從不同的小巷冒出來,三五成群,行色匆匆。

等到了市場附近,人流如潮擁向市場大門。

夢捷來不及思索,大步跨進昨天看好的批發商攤前,有步驟的取走定好的部分貨物。

只有一家遲到一步,老板生意太好,昨天的承諾不能兌現。

夢捷定的貨被別人搶走,情急之下,開始跟他們強行搶貨,一亂坐在一只箱子上,不肯起來。

小伙子力氣大,連人帶貨拖著夢捷到店外,全場那個狂亂,簡直完全亂套,老板根本控制不住局面。

被人拖走,夢捷急得大哭起來。

「我昨天定好的貨,你們不能搶,我家里還有吃女乃的兒子,還有得白血病的女兒,我離開他已經幾天了。嗚嗚嗚」眼淚一顆接著一顆往下掉,邊哭邊使勁抓著貨物箱不肯放手。

「前天定的貨還沒有拿到,你昨天定的貨就先拿走,放開!這是我的貨,我也出來幾天,家里的店門關著沒人開,每天損失多少錢,你知道嗎?」。小伙子一肚子怨氣,沖夢捷大聲吼。

「你在那說吃女乃的兒子,得白血病的女兒,我又沒有看見,誰信啊?我不搶這箱貨,別人也會搶的。」邊搶邊給自己找理由。

老板見狀,出來解圍。

「你們各拿一半,不然我也沒有辦法處理,廠里的工人加班加點趕不出來,都是出門人,大家都互相讓讓嘛。」

夢捷只有按老板說的,取出自己的一半,找了個大編織袋裝好,找人背到發貨的地點。

多一天她不能耽擱,淼兒、雪兒在家等著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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