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崔萌薦的住址,李經理照著夢捷吩咐,順著小巷找過來。
崔萌薦用筆記本電腦,上網查找半天,總想選擇一家實力強大的旗艦公司應聘,沒想到在千挑萬選的這家公司里竟然踫到她,生意做到如此大的規模,他不服氣,更想不通,老天爺對她真是惠顧,而對他卻是極為不公平,還清欠人家外債後,仍然身無分文,難道這一輩子注定要這樣窮困度日,心里實在憋屈的難受,憑什麼她能做到,而自己一個大男人就做不到呢?
「真是氣死我了。」從招聘處回來,他一直生悶氣,倒頭躺在床上,睡到日上三竿也不想起來。
門外傳來三聲敲門聲。
「誰?」
「是我,請把門打開!」打開門後,李經理快步走進來。
「是她讓你來的?來干什麼?想笑話我嗎?」。崔萌薦似乎受到極大打擊,沒好氣地接連發問。
听到他說話的語氣不對,李經理連忙替單總解釋說︰「請不要誤解單總的好意,她讓我過來接你,請你準備一下,馬上過去上班。」
「她讓我去上班我就去?對不起,請替我轉告她,就說我說的不認識她,你請回吧!」崔萌薦似乎還在生昨天的氣,堅決否定自己和夢捷曾經認識。
「我不管你們之間發生過什麼,你是我的好友介紹過來的,我在單總公司工作,幫她尋找攝影人才是我份內的事,你該不是想讓自己的優秀天份,窩在家里發霉吧?不進我們公司,真是個大的損失!」听到李經理這樣說,崔萌薦心里多少舒服點。
「我不想在她手下工作。」說明心里真實想法後,他堅持回絕說。
李經理是明白人,他在擺架子,隨隨便便過去,豈不是在單總那里很沒面子?
他跟單總工作這幾年,最佩服的就是單總,憑良心說︰「單總事業做到今天這個地步,作為一個女人來講,真的很不容易,她耗費的精力,非常人可以想象得到,打拼幾年才有今天,你不要枉費她的一片苦心。」
「既然有誠意要我去,就該親自過來才像話。」被李經理猜透心思,他干脆把話挑明了說。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做,我親自來請你大駕光臨我們公司,這下該不會拒絕了吧?」夢捷邊說邊走進來,臉上堆滿笑容。
崔萌薦詫異地看著夢捷,跟昨天剛見面毫不留情追著自己打的「母老虎」,完全判若兩人。
她太了解崔萌薦的秉性,所以李經理前腳走,她後腳就跟過來,以前的恩恩怨怨,經過幾年的磨礪,她已經什麼都不在乎了,只要真的不在乎,心胸也變的寬闊起來。
昨天之所以見面就追著打他,她是為兩個孩子鳴不平,她恨他音信全無,生死未卜。
崔萌薦等的就是這句話,考慮到提苛刻條件正是時候,抓住機會說︰「跟你過去可以,可是,我是有條件的。」
既然這麼好心要他過去,不妨先痛快答應下來,打定主意要好好氣氣這個氣焰囂張的女人,否則,難解心中之恨。
她不念及夫妻之情,可以整垮自己,今天用不著給她留任何情面。
「如果我不答應你提出的條件呢?」夢捷試探性地反問。
「沒得商量,行我就過去,不行就拉倒。」
「好吧,我答應你,真夠得寸進尺的。」
「別擔心,我提的條件一點也不過分,我不過是自帶化妝師,而且其它職位都由我來安排人罷了。」
夢捷心想︰好個罷了,這個店他以為是自己開的呢!可是,既然答應他的條件,就算苛刻,也要強壓著怒火不發出來,她不想再頂撞他。
而在一旁的李經理,實在听不下去,憤憤不平地插了一句︰「別以為這家店是你開的,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們可是享有盛名的品牌公司。」
「不答應是吧?你們還是走吧!別枉費心機了。」
夢捷冷靜地沉思一會兒後,說︰「我答應你提出的所有條件,這下該滿意了吧?崔萌薦收拾行裝跟我們走吧!」
「單總」李經理還想阻攔,被夢捷揮手打斷話題。
干淨而舒適的房間,崔萌薦盡情享受著,總算贏了單夢捷一步,僅僅一步,使他今天的心情好極了!
嘴里叼根煙,朝上吐著煙圈,他在盤算,師妹應該過來當化妝師,有難同當有福同享嘛,一起經歷過患難,他不能拋下師妹不管;陳經理的經理職位應該還給她,這個女人雖然有很多毛病,對自己倒是忠心耿耿得沒說的,這樣的人方便自己使喚;即使這樣,他還在網上聯系到一位美女攝影師助理,這位是他的超級粉絲,肯定對他是忠心不二,只要人員到齊,馬上開始各干其事。
手下全是他親自精心挑選的,此時,得意地吹著口哨,他崔萌薦可以寬容任何人,唯獨不能寬容單夢捷,想到她就心痛的要死。
「單總,他提出的條件太苛刻,難道你全依他?」李經理感覺到崔萌薦似乎沒安好心,不放心地提醒夢捷說。
「你盡管放心,攝影事業就是他的命根子,他不會做得比任何人差的,按他說的照辦就行了。」她並不生氣,反而滿有把握地說。
「單總,這可是您耗費心血,巨資打造的品牌店啊!您就這樣交給他嗎?」。這次所為跟她一貫的作風大相徑庭,李經理斷定她肯定有難言之隱,否則不會這麼委屈求全,事事讓著他。
「他是我兩個孩子的父親,美麗嫁娘店本想還給他的,可是,這幾年他杳無音訊,一直在尋找,可是很難找到他,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嗎?」。她和李經理算得上是知己,這幾年的共同打拼事業,以她對李經理的信任,不想隱瞞任何事情。
「原來如此,難怪我來公司這些年,從來沒有見過他,但願他能理解您的一片苦心,他喜歡這家店,就交給他經營吧!」李經理一直幫助夢捷,是她事業上的左膀右臂,能有今天的規模實在功不可沒。
「可是,對公司來說,是不是有點自私,對不起大家?」
「公司是您一手打拼出來的,你想怎樣不會有異議的。」
「對不起,李經理,這幾年你付出的最多。」
「我只是盡力幫助你,夢捷,要說付出,你付出的更多。」李經理拍拍她的肩頭,像兄長一樣語重心長地說。
「師妹被安排在崔萌薦身邊做化妝師,能不能勝任,就要看她的天份,崔萌薦對化妝師的要求極高,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跟他做搭檔,我心里明白的像鏡子,可是,管理店,他跟你比起來,毫無疑問還差得遠,希望你能幫助他,只要他不過分,都依他。」
「好的,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開業之後。」
「那我們抓緊時間,把這里的事情理順交給他後,盡快回去,孩子們在家里等著你,我去跟他招來的人分別見個面,跟她們好好溝通一下,談談心。」
「算了,還是我去,你幫我整理招聘人員名單,等會交給我。」夢捷朝崔萌薦布置的內景棚走過來。
師妹帶著大包小包東西剛剛趕到,見到師哥就嚷嚷︰「師哥,終于可以干老本行,我真是太高興了。」
「別高興得太早,我可是不好對付的出了名的挑剔攝影師,如果干得不好,我照樣會開除你。」崔萌薦忠告師妹說。
「師哥別嚇我,你看你,人家剛到也不說點好听的!本人可不是當年的小師妹,有很多化妝經驗的哦。」
「這樣最好!」崔萌薦語氣嚴厲地說。
任何事情都可以馬虎,唯獨攝影藝術絲毫也馬虎不得,他在業界內把攝影藝術看得比生命還重要。
夢捷也是幾年前見過師妹,和她接過招,這姑娘會毫不客氣地當面給她難堪,今天看到吃驚不小,小師妹出落成水靈靈大美女,咋看都順眼。
看見夢捷走過來,師妹如臨大敵拉著崔萌薦胳膊悄悄問︰「師哥,她把你的美麗嫁娘店整垮,此仇不報非君子,干嘛還要給她打工呀?」
「師妹真聰明,我就是專門來給她好看的。」刮了一下師妹高蹺的鼻子,崔萌薦詭異地笑笑說。
「嗯,我知道了,嘻嘻,這下有她受得啦。」師妹開心大笑,因為她終于可以報仇雪恨,當初就是她搶走師哥,害得自己到現在還沒有嫁出去,這個帳得算在她的頭上。更可氣的是,她和別人合伙,整垮師哥的美麗嫁娘店,害得他常年流浪在外打工,吃盡了苦頭,這個賬更要找她算。
「單夢捷,我會配合師哥的,一定要讓你吃不了兜著走。」在一起工作,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總會找到機會整治她的,這會兒先不跟她照面,懶得理她,等今晚上想好招數,明天再和她好好過過招。
第二天一大早,看見沒有休息好的夢捷眼楮上有黑眼圈,簡直像只大熊貓,暗暗哧哧一笑,走過去陰陽怪氣地說︰「哎呀,夢捷姐姐幾年沒見,怎麼看你像個中年婦女哦!」
「你是師妹吧?我們早就認識。」女人最怕別人說自己老,可是,夢捷像是沒有听到似的,並不生氣微笑著說。
師妹見她對自己笑,心里更來氣,心想︰你別笑得太早,哭鼻子的時候在後頭,咱們騎著毛驢看唱本走著瞧!師妹心里嘰嘰咕咕盤算著。
「師妹,你剛來,住的還習慣吧?」
「嗯?哦,我好得很!謝謝姐姐關心。」師妹正想得出神,突然回過神信口答道。
心里卻想︰誰讓她假惺惺關心自己的,本姑娘才不會領情,哼!
「那就好,我怕你剛來不習慣,走吧,一起去看你師哥布景。」夢捷繼續溫和地說完,走進崔萌薦布置的內景棚。
「內景棚快做完了嗎?我過來看看。」
「快了,你隨便看,不用瞎操心,我會做好的。」崔萌薦忙手頭工作,隨口回答道,頭抬也沒有抬,所以沒有看到和夢捷一起進來的師妹。
夢捷在棚內走了幾步,在心里夸贊說︰不愧是崔萌薦做的,藝術氛圍濃重,感覺就是不一樣。
師妹忍不住清了清嗓子︰「嗯--嗯--」
「師妹,你來了?」崔萌薦抬頭看到師妹,打招呼說。
師妹跑過去,照崔萌薦的肩膀打了兩下說︰「師哥,我來了,你都沒有看我一眼。」
「哦,我正忙著,不是沒看到嘛!」
「嗯,看在你給我找工作的份上,下午我請你出去吃飯。」
「好啊!我們一起去。」他回答得很爽快,見到師妹,表情明顯比見到夢捷好很多,臉上的陰雲散開,燦爛的笑容,是夢捷好久沒有看到過的那張笑臉。
看到此情景,再加上並沒有得到師妹邀請,夢捷心情復雜地轉身回到辦公室。
李經理交來一份人員名單,幾個熟悉的名字出現在里面,那個曾經跟自己吵過架並被炒魷魚的陳經理,也在其中。
「李經理,這個女人不能用,你去把崔萌薦給我叫來。」
內景棚內,崔萌薦正在專心致志地布景。
李經理走到跟前對他說︰「單總請你過去一下。」
「剛才她在這里,也沒見她說有什麼要事啊!」崔萌薦邊說邊放下手頭的工作,走進辦公室。
「陳經理是你招來的人嗎?」。
「怎麼,不可以嗎?你可是答應我的條件在先的。」
「別人就不說了,這個女人不行!」
「她是因為你而失去工作的,難道不該重新給她這份工作嗎?」。
「她在美麗嫁娘店擠走多少有真才實學的人,你知道嗎?那個店為什麼會垮掉,你有沒有從自身管理方面找過原因呢?」
「不提美麗嫁娘店,我還不生氣,一提起我更來氣,這個店之所以會垮掉,你和左娟都月兌不了干系,你們聯合起來跟我作對,故意搞垮我的生意,你們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听到她提起舊店,崔萌薦情緒激動地說。
「不要把責任推給別人,你首先應該從用人方面多找找原因,別信口雌黃地亂說是別人搞垮你的店,何況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你的店垮掉啊!」
「你以前做的那些事,讓我怎麼敢相信你?不管你說什麼,我提出條件在先,你敢刷掉她,我馬上走人,你看著辦吧!」
「崔萌薦,你簡直不可理喻!你敢威脅我?我們為什麼就不能坐下來好好談話呢?」不等夢捷把話說完,崔萌薦摔門而去。
夢捷重重坐在旋轉椅上,委屈的眼淚忍不住掉下來。
陳經理被聘來當經理,趾高氣揚地走進來,看見夢捷在場,挑釁地說︰「看吧,我說過,本姑娘會重新殺回來的吧?」看她得意的樣子,夢捷覺得跟她沒什麼好說的,理都懶得理她。
她知趣地轉過身對崔萌薦說︰「崔總,我就知道你開店,準會找我回來當經理的,是不?」
「是啊,好好干,可別給我丟臉。」盡管暫時還算不上是自己開的店,這個女人稱自己是崔總,說明她心里還是有他這個崔總的,他為自己堅持不放棄這個名額感到由衷高興。
「崔總,您放心,我會盡心盡力為您工作的。」陳經理會討好人的本性,毫無保留地顯現出來。
連受聘者都敢不尊重人,看到夢捷受氣,李經理實在看不下去說︰「你少說兩句,別人不會認為你是啞巴。」
「少管我的事,管好你自己。」陳經理不服氣,嘴不饒人地回敬道。
「我」李經理正想回敬她兩句。
崔萌薦阻擋說︰「好了好了,都別說了,大家各干其事,咱們拿事實說話,一定要讓他們心服口服才行。」
「好啊!我們都听崔總的。」崔萌薦煽動性地講話,夢捷知道他和自己杠上了,但願他從此有所作為,不枉她的一片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