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家大廳,在場的兩個人都沉默了。管家見狀,知道他們又要事相談,便知趣地退了下去。
約有半盞茶的時間,火烈回過神,神情嚴肅,問︰「此事是從哪里得知?」
白秋冉道︰「家族探子探得。家父起初也不確信,幾番周折之後,證實了情報為真。」
听後,火烈的眉頭皺的更深了。前不久父親還來說到三大家族的事,沒想到意外這麼快就發生了。「三天了,整個靈幻竟沒幾人知曉,可知道是何人所為?」
「家父曾經派人查過,但是毫無所獲,就像是天降橫禍,找不到任何的蛛絲馬跡。」白秋冉道。
整個本家被滅,這可不是小事,此事居然沒有傳到青陽,可見幕後黑手實力之強大。火烈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需要一個人靜一靜,好好想個對策,于是對白秋冉道︰「秋冉,辛苦你了,想必為此事你耗費不少心力,先去休息吧。」
「多謝伯父。」
白秋冉剛應聲,管家就從門外進來,伸出一只手,領著他下去休息了。
火烈跌坐在太師椅上,用手輕輕按著額頭。今天的這個消息真是震驚人心,沒想到靈幻三大家族之一的雲家就這樣在一夕之間被人滅了滿門,回想當初,三大家族是何等風光。
三百年之前,靈幻本是一個統一的國家,當時的義德皇帝仁德守孝,深得民心,所以國家經濟繁盛,百姓安居樂業。可是好景不長,靈幻出現了一股邪惡勢力,他們到處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在國家處于危難之際,仁德皇帝發布告令,希望有人能同皇家一起對抗邪惡。告令貼出沒多久,就有三個青年接令,表示願意共同作戰,這三個青年便是三大家族的創始人,也是老祖宗。
正義與邪惡之戰很快拉開帷幕,大戰一起,百姓流離失所,無數生命死于戰爭。三大家族創始人意識到,戰爭持續的時間越長,他們的損失就越大,所以拼出性命,創始人捉住了敵方首領,讓戰爭暫時停了下來。首領自是被送到了靈幻皇宮,交與皇上處置,可是,仁德皇帝太過仁慈,只是命人廢了首領根基,關于天牢之內,給了首領同朝廷大臣相勾結的機會,結果,仁德皇帝遇刺身亡。
仁德皇帝遇刺一事被傳出,民情激憤,涌現一批衛國軍,其中就有三大家族創始人帶領的軍隊,算是三大家族形成的雛形。于是大戰又起,靈幻迎來了歷史上最艱難的時期。結果,還是應了那句老話——「邪惡永遠戰勝不了正義」,邪惡勢力被連根拔起,衛國軍勝利了。
但這勝利並不是結局,在戰爭中,三大家族產生了矛盾,具體內情別人也不知道,只知道後來三大家族分道揚鑣,各自擁護一位新皇建立了新的國家,這就是今天的青陽、瑯列和伊努。再後來,三國之間出現了一個中立國家——琉璃,沒有人知道是何人建立起琉璃的,也沒人見過琉璃的國君。于是,最終形成了今天這個局面,三大國鼎立一國中立的局面。
火烈微微嘆了口氣,心道︰難道三大家族的劫難要到了嗎?
「啪!」
在一處幽暗的大殿中,黑色龍紋盤滿整個牆壁,在大殿中央,站著兩個身穿黑衣的人,一個背對著殿門,一個用手捂住半邊臉低著頭,由于光線太暗,看不清二人的樣貌。
只听那個捂著臉的人說︰「主上,屬下辦事不力,但還望主上看在屬下多年來盡心盡力為您效勞的份上,就再給屬下一次機會。」聲音雖然有些顫抖,但是還是能听出他是何人,此人正是追殺白秋冉的黑衣首領。
「哼哼……」背著門的男子冷冷笑道︰「再給你一次機會?連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子都斗不過,我留你還有何用!」說著,他單手運起魔力,只見一個黑色並且閃著像閃電一樣的藍光的球慢慢形成,越來越大。
黑衣首領見狀,一下子跌倒在地,口不能言,四肢不能動,瞪大著雙眼驚恐地看著面前的主上。
就在黑衣首領以為自己死定了的時候,那個主上突然又哈哈大笑起來。他道︰「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不過,你不用去管白秋冉了,我交給你一項更為重要的任務。」
黑衣首領一听,頓時喜出望外,連滾帶爬地來到主上跟前。主上低下頭,在他耳邊低語幾句,他听了連忙點頭,單膝跪在主上跟前,道︰「屬下定當竭盡全力,不負主上所望!」
主上走向自己的瓖金寶座,揮開長袍,大步一邁,坐在了寶座上,看著殿下跪著的黑衣首領,雙眼透露出嗜血的光芒,嘴里發出陣陣刺耳的笑聲,「桀桀桀桀……」
再說月歌這邊,自從白秋冉走後,她也就沒有什麼偷懶的理由了,每天從早到晚任勞任怨,而且,張九給她的任務量又增加了不少,弄得月歌哭笑不得,雖然這是一種肯定的認可,但是身為女孩子的她可不想練出一身肌肉啊。
這些天來,月歌也一直在想火家和那封信,總覺得不是那麼簡單,怎麼說呢?女人的直覺吧。即使來到靈幻一年了,關于三大家族的事她知之甚少,一次看史書的時候才知道原來在三百年前是由三大家族創建了三大國。想想自己身為火家成員之一,對三大家族的事情她還是有必要了解了解的。
而這里知道關于三大家族最多的便是張九了,看他跟火嘯天那麼熟的樣子,在火家地位肯定不低。「九叔!」大老遠的月歌就扯著嗓子喊道。
張九看了一眼月歌,轉身吩咐了幾聲,便向這邊走來。「交給你的任務你都做好了?」
「呃……」月歌這才想到自己是扔下了手中的活跑來的,「九叔啊,我先問你個問題,問完了我再去做。」她笑嘻嘻道。
「什麼事?」張九問。
難得張九沒有趕她,月歌趕緊說︰「九叔,三大家族的事你知道多少啊?」
「不多。」張九淡淡道。
「那可不可以將你知道的說給我听啊。」月歌小心翼翼道,深怕張九一個不高興就不理她了。
張九盯著月歌看了一會,快要把月歌看得發麻才道︰「靈幻有三大家族,一是青陽火家,二是伊努雲家,三是瑯列白家。」
白家?!「白冉……」月歌不由得想到了白冉。
張九瞥了她一眼,接著道︰「三百年前一次衛國大戰,三大家族從中崛起,到戰爭結束,三大家族分別創立了三大國,並且在朝中佔有很大地位。但是逐漸的,三大家族疲憊于國家紛亂,于是就從朝野上退了出來,隱于鬧市。從那時起,三大家族個自發展,火家做起了藥材生意,雲家則賣起了皮草,白家開采礦藏,直至今天才有了如此宏大的規模,三大家族再次聲名鵲起。」
張九說到這兒便不說了,月歌以為他要歇一會兒再說,結果等了許久都不見張九要開口的樣子。月歌忍不住問︰「九叔,你怎麼不說了?」
「我就知道這些。」張九說著,一個越步就到了護衛訓練那邊。
月歌看著張九的背影糾結了。說完了才怪,三百年的發家史就用一百來字給打發了,小孩才信呢,你不說我就查史書去。月復誹完月歌邁著豪放的大步繼續去扛圓木。
三月之期將到,火嘯天獨坐涼亭望著天上的明月,一個人回憶著什麼,因為那飽經風霜的雙眼此刻透露著濃濃的暖意。
「家主!家主!」管家福伯邊跑邊高聲叫道。
忽然風流涌動,火嘯天出現在福伯面前。「什麼事這麼急。」
福伯忙道︰「家主,來人了。」
火嘯天神色一凝,又一陣風吹過,原地早已沒了他的身影。福伯見狀,連忙追了上去。
跟著福伯來到別院一處廂房,火嘯天一進門就聞到了濃濃的血腥味,再抬頭一看,那躺在床上的不正是自己的老友!火嘯天一個箭步上來,抓住老友的肩膀激動地問道︰「怎麼回事?!」
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老者笑了一下,道︰「如今再說什麼也無用了,咳咳咳……」「哇」的一聲,老者吐出了一灘血,「嘯天,我知道自己大限將至,臨死前想問你要一個承諾。」
「什麼事等你好了再說!」火嘯天道,其實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只不過在騙自己,看著面前的老友,心驀地一下平靜下來。「你,說吧。」
老者笑了笑,艱難道︰「只求你幫我……咳咳……照顧一個人,一定要保他周全,直到他有能力保護自己。」
「我答應你。」
火嘯天剛說完,老者在微笑中慢慢化為了粉末,夜里一陣微風吹來,什麼都化為了烏有。火嘯天怔怔地看著空床,心里頓時溢滿悲傷。她走了,他也走了,世上最懂他的兩個人都離開了,剩下的只有自己,在過去的回憶里回憶著溫暖。
福伯什麼話也沒說,慢慢地退出了廂房。
夜,還是那樣黑,風,也是那樣涼,只有那月亮,依舊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