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你看這魚竟然會飛?好奇怪啊,咱們寺院門前小溪可沒有,要不要捉兩條回去喂喂,說不定那翅膀噌噌噌就長大了,呼哧呼哧漫天飛,多好看啊,咱們再用佛家經文燻陶一下,做個護寺神獸多好啊。」
小和尚澈丹眼冒金星,看著蓮湖湖面上飛翔的冥魚流著口水,那哈喇子都快滴在地上了,似乎根本不是帶回去養,而是要去烹食。
老和尚突然在小和尚光光的腦袋上彈了個腦瓜崩,一臉的恨鐵不成鋼,隨後雙手合什,作悲天憫人之相。
「澈丹,上天有好生之德,萬物是平等啊。不要以為為師不明白你心的想的是啥,是不是嘴饞了,咱門前小溪里的魚都被你敲暈做了下酒菜,你說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師父,那魚也不是我一個人吃的,你也有份啊。早前文師伯和武師伯來談話,我也沒把你抖落出來,師父,我都冤枉死了。再說那溪里的魚傻不拉幾的,听我們講經這麼多年也沒開啟慧根,一見我鉤子上綁了條魚蟲,奮不顧身地就咬,有的還自動往我手里鑽,我一逮一個準!師父,這飛魚看著就不同了,天生就慧根聰穎,資質非凡,你想想咱們要是逮回去,那面子上可大了……」
老和尚听到前半段話一臉的郁悶之相,甚至有些惱羞成怒,等听到最後眼珠子滋溜溜亂轉,口水不經意間就流了下來,似乎被小和尚說動了,眼冒金星,興奮不已,瞅著那飛魚就像漫天佛光,直接扯上那百衲衣,一吹,就成了半丈深的口袋,直接踏上「便宜」的還未消失的黑膜,手中黑棍揮舞起來,根本不把那利齒冥魚放在眼里。
「澈丹,還愣著做什麼,快捉啊,咱們師徒誓要為摩訶寺的建設增磚添瓦,這魚既然會飛一時半會肯定死不了,一會到了里面咱找個小水缸,呵呵,快,動起來,多弄幾條,多弄幾條……」老和尚喜形于色,拿著那黑棍對準近旁飛馳的冥魚,一敲一個準,直接落入那口袋。
「師父,對面那群人好像在叫我們,听著聲音好熟悉,就是有霧看不清楚……」
「現在管那些俗事做什麼,咱們邊走邊摟魚,看這情形,魚潮要退了,晚一會就沒了。再說咱一會功夫不就到對岸了,那群人傻啦吧唧的,一個個跑的飛快,看不到這魚的寶貴之處,你瞧瞧這魚,猙獰鋸齒,猶如金剛怒相,天生的佛門看家神獸,快,別管那些瑣事,把你的看家本領拿出來,今天咱們要引領眾魚,哦不,眾生朝見西方七寶功德池,一躍成龍啊,多好的機遇。多超度,哦,不是,多接引幾個,佛家的無上大慈悲啊……」
「師父,我這就動手,你老說的真在理,我喜歡听,你多說會,比你那‘小三字經’牛叉多了,要是這魚能在門前小溪中生息繁殖,咱們就有口福了,啊,不是,它們可就有福了,佛門護山神獸,多大的榮耀加身啊……」
「澈丹,別光說不練啊,要不然回去罰你抄襲經文了,再加上為師的‘小三字經’,累死你……」
「師父,別啊,我這就來!‘小施主’跟著貧僧西去修行吧,天大的福緣啊……」
對面的眾人則一個個目瞪口呆,有的甚至手中的兵器掉了都不知曉,直到砸到腳才哀嚎起來,一片淒厲慘叫,比剛才打斗更多,慘叫更甚。
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天哪,那一老一小兩個和尚在干嗎?
「王二,你打我一拳,看我是不是眼花了,那兩個和尚他娘的是在做什麼,超度死去的冥魚嗎?」
「哥哥,你眼楮沒花,是我們神經錯亂了,這倆和尚太邪氣了,他們他娘的是在捉冥魚!」
「捕捉冥魚啊?我的天哪,都火燒眉毛了,他們還有這閑情逸致?到底是大德高僧啊,你瞧瞧他們的境界,再看看我們,差距,赤果果的差距!」
「傷人,真是太傷人啦,你瞧瞧人家,這小和尚,一個木魚敲暈一個,下手賊準。再瞧瞧那老和尚,真是下悶棍的好手啊,一敲一大片,他也不嫌布袋小,也不嫌冥魚多沉,天哪」
「我現在就有種當和尚的強烈願望,你們呢」
「我們也是……」
楚子河呆愣愣看著那澈丹師徒,看著他們用「訓練有素」的手法敲魚,再听著後面各人的對話,不禁感到好笑起來。
這身後原本戒律森嚴的各個隊列都忍不住磨動嘴皮打嘴仗的原因,只因為這兩個和尚太他娘的有趣了,估計他們活了大半生也沒瞅見過這樣的佛門高僧。
「楚紙河,他們是誰?怎麼會……會這麼……可愛!」身邊的阿黛希杏眸圓睜,輕掩檀口,身段不斷地起伏,如同洶涌湖水中的一朵淨蓮,搖曳出塵,看的扭過頭來的楚子河痴傻不已。
「楚紙河,小弟弟,回魂了?」阿黛希似乎很享受楚子河的傾慕眼神,不知為什麼,一路上她很喜歡挑撥楚子河,現在她故意掀起上圍一小角的黑紗罩罩,露出一小節白女敕酥胸,春光乍泄,黛指在他額前輕點,嬌笑不已。
「阿黛希,你又來挑逗我!」楚子河不自然地羞澀一笑,將腦袋瞥向對面,眼神不經意間劃過身後的白紗女子,卻見她眼楮凌厲,殺氣騰騰,看起了有種要吃了他的感覺,讓楚子河呼吸不禁一窒。
「我沒見過她,怎麼看上去好像我拋棄她似的?」
「奸夫婬婦!」白紗女子猛地低下了頭,嘴角喃喃自語,讓耳力絕頂的楚子河身體一滯,臉色不自然起來。
「我沒有的罪過她吧,听著聲音有些熟悉,真是奇怪?」
楚子河索性不去想了,看著對岸的澈丹師徒忙的不亦樂乎,嘴角又忍不住抽搐。
難道他們看不出賴以支撐的黑膜快要支撐不住了嗎?這一老一小兩個和尚真是……真是……極品啊!
「大師,不要捉了,快過來,下面要沉了!」
楚子河大聲提醒,震耳欲聾,瞬間蓋過了後面的竊竊私語。
黑膜之上,清淨蓮花在遠處搖曳,冥魚猙獰著巨口,在池邊左右奔馳,但是卻踫不到澈丹師徒的衣角,靠不近前,只因為那密密麻麻的棍影早已經護佑周身,最可氣的是一敲一個準,速度絕倫。
「師父,我好像听到了楚子河小施主的聲音,難道是我出現幻听了,哎,楚子河小師傅才是天生慧根啊,知識淵博,中英文全會,最關鍵的是人家不迷路,而且身具佛門金剛龍象之力,要是再學會咱們摩訶寺的內功,內外結合,肯定是韋師在世,山門護法哪輪到這小小飛魚啊?」
小和尚欣喜的臉上略帶些許遺憾,似乎想拉楚子河去當和尚,木魚表面雕刻的果女發出瑩瑩紅光,似乎在贊同小和尚的話語。
「澈丹吾徒啊,人生就是咱們來時乘坐的火車,到了一個站就會下去一批人,也會再上來一批人。你不知道原先的人會在何處下車,也不知道前面的人會在何時上車,一切都是注定的緣分。看開些啊,現在最關鍵的是,這魚和咱大有緣啊。你還不動手,沒看到這魚已經朝你興奮地飛了過去,阿彌陀佛,魚啊魚,不要著急,人人有份……」
老和尚一臉傷感,只是下手卻絲毫不軟,一個悶棍又敲暈了一條魚。
「師父你說的在理。啊,這飛魚快沒了,師父,咱們腳下開始滲水了,這東西不結實,漏了,好像要掉下去了,師父,我可不會游泳啊……」
「澈丹,把一切看淡些,飛魚沒了是和咱們的緣分盡了。滲水了?滲水……娘的,你傻了,滲水了還不跑?快走,再不走就等著掉河里吧,為師,為師也不會游泳,快……」
綠島岸邊,楚子河一行人再次大跌眼楮,只見原本捉魚捉的不亦樂乎的老和尚和小和尚,如同活蹦亂跳的兔子,快速往岸上推進,好像後面有什麼怪物,最離譜的是,邊跑邊打悶棍,還在敲著冥魚,
「這對和尚還真是人間極品啊!」眾人不禁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