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陣陣,帶來了陣陣濃郁的花香,整個御花園都香氣四溢,置身此處,猶如沐浴在芳香之中
花本就足夠叫人沉醉,而舞台上那一身白衣的女子卻更叫人痴迷。
花婼含笑,目光在人群中掃視了一圈。
她在尋找,尋找為她伴奏的人。其實她倒是不介意夏紫寒上來,就是不知道他願不願意了。但偏偏這個時候,軒轅哲出聲了。
「公主要跳舞,不如就讓朕來伴奏吧?」軒轅哲含笑起身,黑色的長袍在風中浮起,長發飛揚,更顯他的優雅和氣質。
花婼猶豫了一會,正不知道該怎麼拒絕,夏紫寒卻飛身而上,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站在了舞台上,立在了花婼的身側。
漂亮的紫眸毫無忌諱的跟軒轅哲對視著,笑容比這萬千春花更要耀眼,「多謝軒轅國皇帝陛下的美意,只是,陛下是客人,怎麼好讓貴賓上台呢?皇上若是不介意,就讓小婿來為公主伴奏吧。」
夏紫寒很少對人畢恭畢敬,說話也總是痞痞的,似乎永遠都沒有正經的樣子。可是這一次他的態度卻十分的恭敬,就跟那些普通的臣子沒有什麼區別。
夏紫寒的態度給足了軒轅哲面子,也讓韓隋臉上有光,韓隋自然不會不同意。而皇後,此刻就算有意見,也根本沒有她說話的份了。
「好,哈哈,今兒就讓大家看看花兒同駙馬的完美配合。」韓隋拍手,大笑著應下了。
花婼激動的跟夏紫寒對視著,兩人眼底都露出了同意幸福的表情。
夏紫寒低頭,風吹起了他的長發,此刻跟花婼的絞在了一起,相互纏繞著,就如他們的心一般,緊緊相連。
「阿花,給你一個驚喜,要跟上哦。」夏紫寒笑著說完,抬起頭的時候,手里已經多了一支笛子。
花婼回過神的時候,耳邊已經響起了熟悉而又輕柔的音樂聲。花婼渾身一震,呆呆的听著那熟悉的音樂,久久反應不過來。
這,這,怎麼可能。夏紫寒吹的居然是她曾給他唱過一次的《牽手》,她只在他面前唱過一次,他居然就將這旋律完整的用笛子吹了出來。
不同于鋼琴和古箏的聲音,笛聲吹出來的節奏緊湊而又輕柔細膩,悠揚飄逸,以至于花婼呆呆的站在原地,甚至連自己還要跳舞都給忘記了。
直到……
夏紫寒來到了她的面前,紫眸深情的跟她對視著,花婼才反應過來,而這時,前奏剛好完畢。
花婼激動的看著夏紫寒,終于明白他說的驚喜是什麼了。真是太驚喜了,她簡直要不知所措了。
花婼就著悠揚悅耳的低聲,腳步開始搖動,一身潔白的宮裝,在舞台上緩慢的旋轉起來。
低聲輕柔中帶著堅韌,堅韌之中又含著深情,只是听笛聲就已經足夠叫人沉迷了。而花婼的舞步配合這低聲,柔若無骨的身體時而緩慢的扭動時而迅速的旋轉跳躍。就如一朵隨著音樂而盛開的潔白的鮮花,在這舞台之上綻放開來。幾乎把人的靈魂都吸引了過去。
輕柔的音樂,輕柔的舞蹈,在這輕柔的春風中,輕輕的跳起,就如一只無形的手突然拂過了那焦躁不安的心靈,看著這舞蹈,心變得無比的寧靜,似乎能感受到這低聲和舞步中那綿綿的情意,叫人心頭一暖。
音樂的最後一個節拍落下的那一刻,花婼也如一朵鮮花般伏在了舞台的中間,頭卻揚起的,正跟收回了笛子的夏紫寒對視著。相對無言,然而這一刻,這一個對視卻勝過了千言萬語。
夏紫寒笑著上前拉起了花婼,低頭在她的唇邊踫了踫,霸道的摟住了她的腰,「僅此一次,以後再也不準跳給別人看了。」
「這一次,也是跳給你看的。」花婼笑了,額頭上滲出了薄汗,氣息微喘的依偎在夏紫寒的懷里。
台下的人都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定住了,許久才回過神來,現場爆發出了一陣排山倒海的掌聲,夾帶著熱情的歡呼聲,若是這地方有屋頂,只怕屋頂都要被掀掉了。
只是,花婼和夏紫寒卻只是點頭,對著台下的和台上的人們笑了笑,攜手就欲離開。卻听軒轅哲拍著手,大聲道,「好,戀花公主和駙馬爺可真是完美的一對,朕佩服,佩服。」
花婼將視線投向了軒轅哲,微微低頭,笑道,「多謝皇帝陛下夸獎。」
「哈哈,好,好,來人,有賞。」韓隋自然是對花婼萬分滿意的,如今又听到軒轅哲這樣說,頓時心情大好,立刻大笑著就要給花婼打賞。
花婼跟夏紫寒對視一眼,而後低頭在舞台上跪下,垂眉道,「謝父皇,只是,父皇若是真的要給花兒打賞,就賞女兒下月母妃的忌日時到皇陵去祭拜吧。」
她知道這個時候不適合說這些,但是為了保證計劃萬無一失,花婼卻不得不提出來。
果然,台上的韓隋神色一愣,而後臉色變得很難看,捂著胸口猛地咳嗽了一陣。皇後緊張的送上了茶水,韓隋就著皇後的手喝了一口,這才緩過氣來,冰冷的雙眼閃過了一絲愧疚。
「朕知道你一直都想去祭拜你母妃,但今日是太子的冊封儀式,不適合說這些,朕會考慮的,你先下去吧。」韓隋嚴肅的說著,立刻就下了逐客令。
而夏紫寒一直站在花婼的身側,目光卻一直都在打量著這御花園里的人們的表情,一個一個的,每一個表情都不錯過。
這里必然有他們的對手,必然有人跟他們的目標一樣,他參加這次宴會的目的就是想要了解一下眾人對戀妃皇陵的態度。
打量完畢,夏紫寒心里已經有數,俯身拉起了花婼,兩人對著主席台微微欠身,慢慢的離開了舞台。
雖然出了花婼這麼一個插曲,但是晚宴卻依然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彷佛天塌下來了也不能阻攔今日的狂歡一般。
下台後花婼就靜靜的跟夏紫寒坐在下面,看著台上那一出出精彩的表演,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容,彷佛剛剛被韓隋嚴厲的呵斥完全不會影響他們的心情一般。
其實,花婼早就猜到了事情的結果,她要在這個時候光明正大的提出,目的其實只是方便夏紫寒留意對這件事有興趣的人,那些人可能會干擾他們的計劃。這件事對他們來說很關鍵,只許成功不許失敗,所以必須很小心。
花婼早就知道韓隋不會輕易答應,因為戀妃已經去世整整十七年,這十七年來,除了韓隋之外,再沒有任何人進過戀妃的皇陵。許是因為戀妃的身份特殊,加上那一枚神秘的玉佩,為了確保皇陵萬無一失,他甚至沒有讓任何人知道皇陵的地址所在。如此神秘的一個所在,他怎麼可能會輕易答應讓花婼去祭拜呢?
再說了,就算他不怕花婼會怎麼樣,也擔心夏紫寒會打那玉佩的主意。畢竟,夏紫寒可是戀妃的弟弟……
只是,韓隋也知道夏紫寒是戀妃的弟弟這件事麼?應該不知道吧,雖然同樣有一雙紫眸,可是,他已經改名為夏紫寒了,他若是能知道夏紫寒的身份,那就不可能不知道木子煜的存在了吧?
想到這里,花婼心頭一沉,突然想起了那個驕傲而又別扭的男人。木子煜才是戀妃的兒子,她生的不是女兒,是兒子,花婼早就知道了,心底也一直都在愧疚著。她現在享受著的一切,都該是木子煜的,可是,現在在這里享受的人卻是她,那個男人,現在又在哪里流浪著呢?
其實,木子煜也挺可憐的,心中記恨夏紫寒,所以不顧一切的離開了他,好不容易被老婆婆收為徒弟,結果得到老婆婆所有真傳的卻不是他。若是沒有花婼,這一切都該是木子煜的,她搶了他太多太多東西了。每每想起這個,她就滿心的愧疚,竟是再也無法對那個男人又任何的怨恨。
宴會持續到深夜才結束,夏紫寒被韓墨璃和軒轅哲灌了許多久,臉色已經有些泛紅。但前來敬酒的人卻一直沒有停過,有的是敬花婼的,有的是敬夏紫寒的,但是喝酒的人卻只有夏紫寒。
花婼心疼,卻也幫不了什麼忙,因為她真的不能喝酒,只是聞著這濃濃的酒味,就覺得胃里一陣翻滾,十分的難受。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以前她都不會這樣的,今日卻顯得十分敏感。幸好這是在空氣流通的御花園,還有那濃郁的花香能驅散這酒味,花婼才覺得好受一些。
晚會很快就進入了尾聲,而軒轅哲卻在這個時候帶著軒轅如嫣站了起來。
花婼有些不舒服,並未听清楚他在說什麼,隱隱約約听到了要把軒轅如嫣許配給五皇子韓墨宣。韓墨宣今年才十七歲,比韓墨璃要小的多,還未封王。花婼雖然在這皇宮生活了許久,卻極少見到這個皇子,所以對他並不了解。只是大概知道是一個很喜歡詩書的文藝書生,人品似乎還不錯。
之後,韓隋宣布的話花婼卻听得很清楚,因為那是關于韓若夕跟楚月的婚事的。她並不想刻意去留意,可是,韓隋的聲音卻沖破了一切沖進了她的耳朵里。
然後,她就看到了一身白衣的楚月匆匆忙忙的趕來行禮致謝,看著韓若夕那溫柔如水的視線跟他對視。不知為何,她覺得心里有些難受,竟差點動用自己的傀儡術讓韓若夕拒絕這門婚事。
但她始終沒有這樣做,不是不想,是沒機會,因為楚月很快就離開了,而夏紫寒整個人也像是醉倒了一般的倒在了她的懷里,讓她在無法想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