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三人到達了華龍城,沒有直接拜訪齊家,而是先在華龍城的一座院子里安定了下來。
這幾天,整個華龍城都很熱鬧,齊家作為華龍城的一大巨頭,自然不會閑著,現在拜訪齊家的確不是一個好時機。
「王爺,屬下覺得王妃可能是出于女兒家的害羞,以王爺您的魅力,王妃沒有理由不為王爺你傾倒的。」
在段清狂的面前,站著一排紅衣的暗影,段清狂本著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的原則,叫來了七八個暗影,為他出謀劃策。
只是這出的謀劃的策,不是什麼國家大事,而是他睿王爺的情感問題。
小野貓對他的態度冷冷淡淡的,對北堂希的態度都比對他的好!
苦惱!
很苦惱!
段清狂冷冷地瞪了一眼剛才說話的那個人,小野貓害羞?這怎麼可能,他都比她害羞那麼一點!
「王爺,以屬下之見,王爺應該轉變一下對王妃的態度!」
又一個暗影說道。
「此話怎講?」段清狂微微眯起如星辰一般的眸子。
「王爺疼愛王妃,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可是,有時候男人太寵了,女人反而會不習慣,王爺不妨變得壞一點,說不定王妃就會愛上王爺了!」
段清狂略微地思索了一下,好像挺有道理的。
「壞?男人要如何才能被稱之為‘壞’?」追女人,他沒有經驗!誰說他是天才來著?下次有人這麼說,他一定撬了他的天靈蓋!
「王爺,尋花問柳,姬妾成群,朝三暮四,始亂終棄!」
段清狂看了那人好一會兒,「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男人……」
「王爺,屬下冤枉啊,屬下這是給你出主意!王爺又不是真的壞,不就做做樣子,讓王妃吃一下醋!」
吃醋?
嗯,這個听起來不錯。
★
一整天沒有見到段清狂,慕千夜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院子里的慕千夜對著空氣喊了一聲,「你們王爺呢?」
暗影團的人都善于藏匿蹤跡,雖然沒有看見人影,不代表他們不在。
果然,「嗖」地一聲,一個紅影來到了慕千夜的跟前,「啟稟王妃,王爺去萬花樓了!」
「萬花樓?」慕千夜細想了一下,不會是青樓吧?
「是華龍城里最有名的青樓。」怕慕千夜不知道似的,忙道明。
段清狂去逛青樓了?
好大的膽子,玩女人?
嘖嘖,倒真是悠閑!
混蛋,難道不知道青樓之地,很容易得花柳病的嗎?
她不是吃醋,她不過擔心一代睿王死在這種見不得人的病上,真的不是吃醋!
逛青樓是吧?老娘也會!
見慕千夜向門外走去,那個暗影忙問道︰「王妃這是要去哪里?」
「青樓!」丟下兩個字,慕千夜人已經出門去了,傷沒好沒關系,暗影團的人會自動跟著她的,不用擔心。
太好了!一干暗影們很興奮,得趕緊去通知王爺,王妃追來了,這招果然管用!
慕千夜一身男裝,進青樓好無壓力。
萬花樓,煙花之地,鶯鶯燕燕,讓人眼花繚亂。
進到青樓之中。
「哎喲,這位公子,是第一次來我們萬花樓吧,來來來,跟媽媽來,樓上雅間坐,媽媽馬上就給你找幾個漂亮的姑娘來!」老鴇顯然是事先就被段清狂的人買通了的,在慕千夜進來萬花樓的第一時間就迎了上去。
慕千夜也不反對,任由老鴇將她帶到了樓上。
剛進到房間里,老鴇給慕千夜倒了茶,「這位公子你稍等一下,媽媽我這就去叫姑娘們來!」
說完,老鴇腳底抹油溜走了。
房門一關,慕千夜的手還沒有來得及端起面前桌子上的茶杯,就听到從隔壁房間里傳來的聲音了。
「睿王爺,讓小桃來服侍你吧。」
「哎呀,這衣服,小桃就幫你月兌了吧。」
「睿王爺,王爺的胸膛好結實……」
「哇,王爺……好雄偉……」
「……」
慕千夜微微皺了眉,隔壁正在上演著現場直播,關鍵那個男主角還是她的丈夫!
「啪——」手中的茶杯碎了。
這青樓的隔音效果未免也太差了點吧?
慕千夜當然不知道,這兩個房間之間的那堵牆可是昨晚上暗影團的人連夜趕工的結果,原來的牆北堂暗影團的人連夜拆了個干淨,現在的那堵「牆」覺得是豆腐渣工程。
在那些壁畫的背後其實就只有幾片薄薄的木片而已!
混蛋,混蛋,上次說讓他去找青樓女子的視乎他不是很肯定的說他不會去的嗎?怎麼一轉身就熱乎上了?
胸膛很結實……還好雄偉……
青樓女子就是沒有節操!
慕千夜忍住沖到隔壁房間去將那對毫無節操的狗男女撕碎的沖動。
「激情滿滿」的隔壁房間里,段清狂沒有露出結實的胸膛,當然也沒有「雄偉」的景觀。
他衣衫完整地坐在桌前,還有一個青樓女子正在唱著獨角戲。
遲遲沒有等到慕千夜沖進房間里來「捉奸」,段清狂的星眸盯住那個給他出這個主意的暗影。
「王爺不要急,我們再等等,再等等!」
暗影忙安慰段清狂。
王妃是怎麼一回事,不是說丈夫去了青樓,當妻子都會很激動,更何況還抓個正著,難道說王妃真的對王爺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嗎?
正納悶著,隔壁房間里就有了動靜。
只是……
還不如沒有動靜呢!
相比于段清狂這邊單調的青樓女子小桃一個人的聲音,隔壁房間就顯得熱鬧多了,至少聲音有兩個人的!
「小美人,讓爺好好疼愛你一番。」
「爺,不要啦,好癢……」
「喲,好漂亮的肚兜,給爺了吧!」
「啊!爺,你好壞!」
「……」
扮演著這個「爺」的人不正是慕千夜嗎?
段清狂的臉色變得鐵青。
「王爺,王爺別急,王妃就玩玩,她是女子,青樓里的也是女子。」王爺,你可要忍住啊,王妃這擺明了是故意氣你的,不能沖動啊,沖動可就輸了!
段清狂朝小桃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她再賣力一點。
小桃當然不會讓段清狂失望。
「啊,啊啊啊……王爺,你好厲害……」
「啊啊,王爺,你好凶猛……」
「……」
與此同時,一個暗影來到了房間里的床邊,開始以手搖動那張床,原本好好的上好的紅木做的床,硬是被那個暗影給搖得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老舊木床才會發出的聲音來。
不一會兒,隔壁房間里的聲音也跟著響了。
「爺,啊,爺不要啦!」
「爺,嗚……好痛……」
「爺,我的衣服都沒有了,現在換我月兌爺你的衣服了……」
「……」
一時間兩個房間的各種「曖昧」聲音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段清狂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這只可惡的小野貓!
「王爺,冷靜,千萬要冷靜,王妃是女子,不可能做出什麼事情來的!」
正當段清狂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的事情,從隔壁傳來的一句話徹底打敗了段清狂的理智。
「慕姑娘,大概就是這樣了,都學會了嗎?一會兒你要的男人來了,你記得按我說的做哦!」
轟——
段清狂的腦子里仿佛被人扔了一顆炸彈,頓時化作一陣清風,也顧不上走正門了。
「 ——」
那堵暗影團連夜趕做出來的豆腐渣工程牆瞬間被段清狂踏為平地。
段清狂沖到了慕千夜的面前,一把扣住了她的肩膀,「你不是跟青樓女子學習了討好男人的手段想要用在男人身上嗎?本王來做你那個陪你練習的男人如何?」
「咦?睿王爺不是正在床上激戰嗎?怎麼才這麼快就衣冠楚楚了?」慕千夜瞪著段清狂。什麼不好學,學別人逛青樓!
段清狂恨不得一口咬死慕千夜,想他活了二十多年,生平的唯一一次都用在她身上,讓她用來制造小寶了,她居然還敢給他說出這樣的話來!
不能用說的,那就只好用做了,這張可惡的小嘴還是直接堵上比較好,省得一會兒把他氣死了!
嗯,小野貓的唇還是一如既往的甜,一如既往的柔軟。
其他的人很自動地退了出去,將房間留給了他們兩個人。
包括處在暗處的暗影們,別人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不代表他們的王爺不可以。
這種場合,他們的王爺定然是不會希望他們在場的。
正在品嘗著他的小野貓的美味的段清狂忽然發現小野貓居然主動地回吻了他!
要命!
這只可惡的小野貓,她難道不知道她這是赤果果的引誘嗎?
她難道不知道他的意志力很「薄弱」的嗎?就算不薄弱,那也得裝薄弱!
好半晌,慕千夜仰頭,沖段清狂綻放了一個甜美無比的笑容,「王爺,對臣妾剛剛學來的手段還滿意嗎?」
可不滿意嗎?滿意得差點就將她給吞下去了!
不帶這樣玩人的!
「小野貓,本王沒有教過你,玩火是要*的!」段清狂打定主意要色誘慕千夜了,他就不信了,憑他的姿色,還引誘不了這只小野貓了!
但是往往事與願違。
慕千夜比他早一步行動了。
伸手將段清狂推到了床邊,再將他按了下去。
坐在床沿的段清狂看著慕千夜一步一步地逼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怎麼,王爺最近寂寞難耐,所以跑來青樓發泄了?」慕千夜的目光有意無意地在段清狂的身上亂瞟。
慕千夜承認她就是故意的,故意要欺負段清狂,因為她的胸口悶悶的,不舒服!
「本王一直很寂寞,不知道愛妃剛才的手段學全了嗎?本王不介意愛妃在本王身上一一示範的。」
「哦?看來樣子剛才的那位小桃姑娘還沒有滿足王爺你嘍?」
如願地在慕千夜的臉上看到了疑似吃醋的表情,段清狂的嘴角勾起,將慕千夜拉到了自己的身上,用自己的雙臂圈住她,「小野貓,告訴本王,今天為什麼會跑來這里。」
「青樓這麼好的地方,我來逛一逛有什麼問題?再說了,王爺剛才不是也看到了嗎,臣妾是來青樓拜師學藝的!」
「愛妃為何不跟本王講呢?如果愛妃對這方面有不了解,本王不介意手把手地教導你的。」再不濟,他比小野貓總知道的多一些吧。好吧,他承認他不怎麼精通,實戰經驗十分匱乏。
「是嗎?」其實在剛才看到他衣衫完整地從對面房間沖過來的時候,她胸口悶悶的感覺都消失得一大半了,她要是再不知道這是他和他的暗影團設下的軌跡,她的腦袋就能趕上二師兄的了。
慕千夜手撫上段清狂的胸膛,慢慢滴解開他的外衫,露出他胸口的風光,一如當年她不小心偷看到的他洗澡時候的樣子一樣。
縴細的柔女敕的手指撫模上結實的,燙燙的胸膛。
耳邊響起剛才那個小桃姑娘的聲音︰胸膛好結實。
額……還有「好雄偉」
下意識地將目光再往下移。
小野貓你的小手這是往哪兒模呢?
你的眼楮又在往哪兒看!
「王爺,剛才我們四個人,三個都喊了,可是臣妾還沒有听到王爺你喊呢?」慕千夜嘟嘟嘴,滿臉都是期待的神情。
「小野貓……」小野貓這是在跟他發出要求嗎?怎麼辦,他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呢!
「小狂狂……」慕千夜柔柔的,也是帶著很明顯的目的性的輕聲呼喚著段清狂,「小狂狂,我想听你的叫聲,叫一個讓我听听好不好?」
慕千夜提這樣的要求明顯是在報復段清狂今天的行為!害她在這麼多人的面前也跟著叫了……
她的一世英名……
原來不是向他發出邀請,好失望……
「真的要叫?」段清狂再一次確認。
「當然!」她都叫了,非得讓段清狂也叫回來不可!
「叫,叫什麼?」他不會啊!
「嗯……」慕千夜想了想,「就叫」不要了不要了「好了。」簡單又讓人浮想聯翩。
段清狂真不敢相信他的小野貓會讓他喊這樣有損形象的詞兒。
「如果本王叫了,小野貓會不會給本王一點獎勵呢?」段清狂有些撒嬌地說道。一個男人向懷里的小女人撒嬌,卻十分自然,撒嬌的他依舊充滿了風采,依舊魅力十足。還帶著那麼一點……性感。
「小狂狂,你說呢?」慕千夜眯著兩只眼楮,一副賊兮兮的樣子。
段清狂輕笑了一下,然後當真就叫了起來。
「不要了,不要了,愛妃,本王知錯了,你放過本王吧……」同時還不往向慕千夜拋去一個媚眼。
她怎麼忘了,段清狂這人一向亂來,這種事當然難不倒他!
退到門外的眾暗影們面面相覷,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難道說,被壓的人不是王妃,而是他們的王爺?
就算是這樣,王爺這叫聲,會不會慘烈了一點?
王妃,好狂野啊!
「王爺的表情看起來很是青澀,莫非,王爺你還是……」
「當然不是!」段清狂的臉色微紅。
「真的不是嗎?」慕千夜挑眉,她現在的樣子好像是在調戲段清狂耶?
哼!段清狂撇開頭,小野貓也不是只有他一個男人!一想到這里,段清狂的嘴角就微微地揚起。
一把將慕千夜拽進自己的懷里,「小野貓,以後都待在本王的身邊了,好嗎?」
慕千夜看著段清狂認真的表情,有一種想要月兌口而出答應的沖動。
段清狂想要摟住慕千夜,手剛伸向慕千夜的後背,慕千夜的身體猛地一顫,這一下,瞬間將她帶回了現實之中。
于是,慕千夜奮力推開了段清狂。
她怎麼可以沉淪在和段清狂的溫情之中呢?她怎麼可以忘了呢!
好在背後的傷提醒著她。
現在的她只知道,她不能害了段清狂。
「段清狂,你是睿王爺,你的睿王府容不下我和小寶!」慕千夜站了起來,和段清狂拉開了距離,她的話語中帶著強烈的疏離感。
听慕千夜提及小寶,段清狂幾度想要開口對慕千夜談及的那件事情跳到了嘴邊,正打算說出口……
「段清狂,我喜歡上了北堂希,你會放我自由嗎?」慕千夜站在段清狂的面前,很認真地問道。
段清狂怔怔地看著慕千夜,好一會兒,才吐出一句話,「什麼時候的事情。」
之前她不是還很恨北堂希嗎?
「在北上的路上,我們朝夕相處,我們共同經歷了生死,他以身相護……」
「夠了!」段清狂沉吟了一聲,「你要自由我就給你自由,你本來就是沐王妃不是嗎?慕千夜本來就是沐王的王妃,不是嗎!」
兩個人,明明在處理別的事情的時候都很冷靜,都善于分析,偏偏在這件事情上,卻總是賭氣,慪氣,孩子氣。
★
段清狂「病」了,「病」的很嚴重。
整整一天,窩在房間里,不準任何人來打擾。
對此,暗影們紛紛猜測,「是不是王妃太狂野了,把王爺給累壞了呢?」
「有這個可能,只是王妃好像沒有什麼問題,我們王爺的身體有那麼不濟嗎?」
「我覺得不是我們王爺不行,是王妃太厲害了!」
從那天青樓事件之後,慕千夜和段清狂就開始了冷戰,段清狂似乎一下子就變成了單純地在慕千夜受傷的這段時間里,保護她的角色。
這一天,慕千夜只身去了齊家,當然,她知道她不是一個人去的,段清狂派在她身邊的暗影隨時保護著她的安全。
來到齊府,慕千夜遞上了拜帖。
在門口等了一會兒,就見到了齊家的大少爺齊子恆親自相迎。
「無傷公子大駕光臨,齊某未能遠迎,還望無傷公子多多包涵。」齊子恆客氣地對慕千夜說道。
「齊公子不必客氣,無傷冒昧前來拜訪,還望齊公子不要見怪才是。」慕千夜也大大方方地回道。
「來,無傷公子里面請。」齊子恆將慕千夜請了進去。
齊子恆不是司馬霜兒,對于慕千夜稱不上是欣賞,但至少不會排斥,做一個商人,一向都是看利益辦事。
隨齊子恆進了齊府,發現齊府很是熱鬧,看來因為神機老人的那件事情,最近齊家真的來了不少客人。
待到兩人在府中的亭子里坐下,下人們擺上了茶點。
「無傷公子此番前來華龍城,可是有事?」齊子恆雖然了一點,人並不笨。這個無傷公子,會大老遠地跑到齊家來,擺明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無傷此次前來是想和齊公子談一筆買賣。」慕千夜對此很有自信,只要這個齊子恆還有一點頭腦,那麼就會對她接下來說的東西感興趣。
「齊某可是听說最近無傷公子和司馬家鬧的很不愉快,莫非無傷公子此番來找齊某,是和此事有關?」在與對方談生意之前,先要讓自己處于最有利的位置。
「北翼國的茶業這麼一塊大肥肉,三個人分,不如兩個人分來的過癮不是嗎?不知道對于這樣的事情,齊公子會不會有興趣呢?」慕千夜的柳葉彎眉輕輕一挑。
「無傷公子何以有自信我齊家會和興起不過寥寥幾年的寶夜茶莊合作,而不是和已經與齊家在北翼國並駕齊驅多年的司馬家聯手對付無傷公子你呢?」齊子恆也不是吃素的。
慕千夜輕笑了一聲,「司馬家的大小姐,才能有余,性情不足。」若說管理的能力,慕千夜對司馬霜兒倒是沒什麼懷疑的,畢竟她打理司馬家的事情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但是說道性情,就不敢恭維了,這樣急躁的人,很難成大事,好在她接手的時候司馬家已經擁有足夠的財力,擁有足夠的地位,她才可以游刃有余,若是從小做起,她那性子,成的了事兒才怪了!
若非有她老爹積累的人脈,積累的財力,憑司馬霜兒自己,躲在賬房里當個賬房,出出點子還行,獨自支起一片天,呵呵,難!
「司馬家的大小姐即便真若無傷公子所言的‘性情不足’,那無傷公子你又有和過人之處呢?」齊子恆當然知道司馬霜兒的為人,但是單憑這一點,根本構不成他與這個無傷公子合作的理由。
「無傷既然千里迢迢地趕來了,自然是有足夠的把握不是嗎?」慕千夜一點兒都不著急,樣子比齊子恆還要悠閑。
「齊公子不要忘了,寶夜茶莊只經營茶業,但是司馬家還有絲綢,多年來,齊家與司馬家南北分居,齊家居北方,而司馬家的重心在南方,茶業事實上並非齊家最重要的經營的,齊家最重要的是馬匹的生意,每年,齊家為朝廷提供戰馬,這一筆利潤恐怕是讓天下之人都要垂涎三尺的。」
「無傷公子想要說明一個什麼問題呢?」
「無傷只知道,比起寶夜茶莊,齊家更想要對付的是司馬家。」知己知彼,方能有生意可談。
齊子恆微微一笑,沒有當即就肯定慕千夜的話。
「公子……」這時一個下人跑了過來,在齊子恆的耳邊低語了兩句,齊子恆的臉上露出了嫌惡的表情。
「無傷公子,齊某有些家務要處理,公子與齊某說的事情,容齊某再考慮兩日。」齊子恆對慕千夜敷衍了兩句,大概是要趕著去處理什麼事情。
慕千夜今天來的目的達到了,也沒有久留的理由。
「無傷也正好要告辭了,無傷這幾日都會留在華龍城,隨時歡迎齊公子來找無傷。」慕千夜與齊子恆寒暄了兩句。
兩人一同往外走去,慕千夜是打算要離開,而齊子恆則是因為下人來報,說是那個被他休掉了的女人帶著她的父母來到了齊府,慕逐月他可以不理,但是慕丞相和他的夫人他不能不重視。
兩人正走著,迎面就走來了慕天華,北堂嫣然和慕逐月。
在看見慕千夜的時候,慕天華的臉色瞬間就變了,他可正是為了躲這個瘟神來的齊家,不想卻反倒與他撞了個正著!
咋見到眼前的三人,慕千夜有一瞬間的恍惚。
山水有相逢,自上次之後,她都沒有再次拜訪慕府的機會,沒有想到居然跑到這百里之外來相遇了。
「慕大人,慕夫人,不知二位大駕光臨,小生不曾遠迎,還望兩位恕罪。」齊子恆恭敬地向慕天華和北堂嫣然行禮,同時將一旁的慕逐月視作了空氣。
「無傷見過慕大人,慕夫人。」慕千夜眼中含笑,「慕大人別來無恙啊?」勾起的嘴角透著幾分邪魅。
「老夫不想能夠在此與無傷公子重逢,真是讓老夫意外。」慕天華藏起了最初見到慕千夜的驚訝。
「比起慕大人的意外,無傷可是驚喜萬分呢!」慕千夜說完看了看一旁仰著高傲的頭顱,一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模樣。
威風凜凜的丞相慕天華如今面對不過是商人身份的慕千夜卻不得不放低了姿態,有什麼辦法,誰叫他有把柄握在了慕千夜的手里。
為了轉移注意力,慕天華轉而向齊子恆提起自己此次前來的用意,也顧不得此事有損他慕天華的顏面了。「子恆,老夫此次來是來和你談逐月的事情的。」
因為錯在慕逐月,所以慕天華對齊子恆的姿態也放低了一些,不然憑他當朝丞相的身份,對齊子恆這個晚輩這麼客氣?
「慕大人,休書已出,絕無再收回的道理。」齊子恆的態度很明確,女人不過是暖床的工具,而慕逐月顯然是一個不合格的暖床工具。
慕千夜算是挺明白了,她是知道慕逐月嫁人了,倒是沒有注意她嫁了什麼人,她一向只對她感興趣需要知道的事情在意,慕逐月後來的下場是什麼她倒是不曾過問過。
原來,慕逐月嫁給了齊子恆,現在還讓齊子恆給休書一封,掃地出門了。
那麼慕天華帶著他的原配夫人來是想要挽回這件事情,挽回他慕天華的顏面嘍?
也是,慕天華這人有多少注重面子,就從她的出身這件事情上就可以看出來。
「子恆,這件事情應該還有商量的余地,老夫希望你可以考慮清楚里面的厲害關系,月兒雖然是庶出,但卻是老夫極為寶貝的女兒,老夫就兩個女兒,一個嫁給了太子,如今貴為太子妃,子恆當真要放棄與太子的連襟關系嗎?」慕天華道出了這其中的厲害關系。
「爹,他齊子恆不過是一個滿身銅臭味的商人!」慕逐月淡淡地開口,就像佛祖俯瞰眾生一樣看向齊子恆。
「月兒,稍安勿躁」慕天華呵斥了慕逐月一聲,示意她住嘴。
「慕大人,你也看到了,令媛子恆高攀不起,還望慕大人,慕夫人恕罪。」齊子恆表現得十分謙卑有禮,而且句句在理。
同行的北堂嫣然不作一詞,這裝清高的賤蹄子不過是咎由自取,她今日來不過是看好戲的罷了。
「子恆,月兒身為我慕府的千金,有些小性子那是自然的,子恆理應包容她才是!」自己的寶貝女兒,慕天華一向是護短的很。
在慕天華看來,他的女兒有些小姐脾氣那是理所應得的,姓齊的本就應該包容她!
「慕大人,可是令媛已經犯了七出之條。」齊子恆強調。
「那是月兒她的無心之失,月兒她從小嬌生慣養,子恆作為月兒的丈夫,難道連這樣一點體諒都做不到嗎?」
他的女兒有錯,就應該被包容,別人的錯,那就是不可饒恕的。
「慕大人,恕子恆難以從命。齊某一介草民,高攀不起慕大人和太子殿下。」齊子恆的態度依舊很強硬,慕天華的話,若是在兩年前,他一定會听進去,而且事實上,當年贏取慕逐月這個庶女為妻的時候他就是抱著這樣的想法的。
但是經過了兩年的事情,他明白了一個事實,慕天華說的那些話听起來不錯,其實根本就是屁話,他和慕逐月成親兩年,他絲毫沒有從這一點上得到好處。
和太子做連襟?听聞太子極其寵愛慕追雲,但是這個連襟卻是一點兒好處都沒有帶給他!
別說太子了,就是這個岳丈大人,也不曾用他在官場上的地位給過他一絲方便,不光如此,到是沒少從他這里得到好處。
最初提出的巨額的聘禮,以及這幾年陸陸續續地以各種名目從他的手中拿去的錢財,都足夠他們慕家再蓋一座慕府的了!
被當了兩年的肥羊,他難道還沒有當夠嗎?
「齊家大少爺莫要不識好歹才是,當初老夫願意將月兒嫁于你,那便是瞧得起你,如今你倒好,隨隨便便抓住一個理由就將月兒休離了?」慕天華指責齊子恆的「負心薄信」。
慕千夜淡笑著看著這兩人一來二去的畫面,齊子恆這人她並不喜歡,一個男人風流成性,到了下流的地步,姬妾成群,屬于她最為厭惡的種馬。
不過今天那個被休掉的人她也不喜歡,所以這狗咬狗的場面,她樂得看戲。
「慕大人,齊某休離令媛的原因大家都是清楚的,如此事實擺在面前,怎麼怪齊某始亂終棄呢?」若非對方是慕天華,齊子恆此刻定然沒有這樣的耐心。
「你這完全是借口,月兒這麼好的女孩,能夠與月兒共結連理是你三生修來的福分,你居然還不知道珍惜,身在福中不知福!」慕天華怒斥齊子恆。
「恕齊某沒有此福分。」齊子恆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慕天華沒事找事也就算了,居然還不懂得挑選場合,如今無傷公子還在他身側沒有離開,他齊家的笑話如今都讓外人瞧了去!
瞥了一眼旁邊的慕千夜,慕天華轉而道,「我想今日子恆定是心情不佳,所以才會如此不識好歹地說出這樣的話。」慕天華自以為是滴講著,「待到子恆你心情好一些,自然就會想起老夫的月兒的好處來,老夫和夫人以及月兒暫且就住在齊府,听好了,這是老夫給你考慮的機會,免得你到時候後悔莫及!」
慕天華說完一拂袖,轉身協同妻女離開。
齊子恆也不敢怠慢了慕天華和他的夫人,忙示意下人前去為三人安排住處。
齊子恆這才有空隙可以與慕千夜說話,「讓無傷公子見笑了,齊某送無傷公子吧。」
慕千夜擺了擺手,「不必了,無傷自行離去便是,想必齊兄還有許多要事要處理,不必為無傷耽擱時間。」慕天華和慕逐月來了,看來她還有不少和他們見面的機會,事情變得越來越有趣了。
兩人道了別,慕千夜自行離開了齊府。
一出齊府,慕千夜的腦海中就不受控制地浮現出了段清狂的臉,她知道他在氣她,她也知道既然決定了,就要在兩人還沒有開始的時候結束。
也許她該慶幸她和段清狂還沒有開始,這樣就不會太痛苦,只是靜下來的時候胸口會有一種悶悶的感覺。
即使是剛才面對她那個所謂的父親,她都沒有這樣的感覺。
回到他們臨時住的地方,見北堂希正站在門口,似乎是在等著她回來。
「怎麼了?」慕千夜問道。
「我要走了。」北堂希目光幽深,「我的傷好的差不多了,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就此別過。」
沒有等慕千夜說什麼,北堂希就已經邁開了步伐。
他在門口等她回來,就只是為了親自知會她一聲,他要走了。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慕千夜知道,這些天她所看到的北堂希消失了,再見面,他們不過是毫無關系的兩個人,其實如果沒有之前的恩怨,她倒是很願意和他成為朋友的。
★
當小寶,歐陽明軒和莫破穹趕到喜子那里的時候,慕千夜他們已經離開好幾天了。
「干爹六號!小寶來看你了!」小寶熟門熟路地跑了進去。
「小寶!」咋看見小寶,喜子還以為自己是因為太想念這個小家伙,產生幻覺了呢!
閉上眼楮,再睜開,發現小寶還在那里沖著自己嘻嘻地笑著,喜子才確定真的看見小寶了!
「干爹六號不認識小寶了嗎?為什麼好半天都不抱小寶呢?」
「干爹六號是太想念小寶了,怕看到的不是真的小寶,而是在做夢呢!」
「嘻嘻,干爹六號,你看誰來了!」小小的手指向後面一指。
喜子順著小寶所指的方向望去,就見莫破穹和歐陽明軒兩人站在門口的位置。
眼眶中頓時蓄滿了淚水,慢慢地放下小寶,然後慢慢滴朝著莫破穹的方向走去。
莫破穹見到喜子,臉上也盡是激動之情。
久別的兄弟見面,彼此緊緊地擁抱著。
「莫老大,你嚇死我們了,當時我們都以為你不在了,兄弟們都好傷心!」喜子忍不住向莫破穹哭訴道。
「喜子,我也沒有想到我還有再見到你們的機會。」莫破穹也忍不住紅了眼。
「干爹六號,你有見到小寶的娘親嗎?」小寶可沒忘了他們此行的目的。
小寶的聲音讓兩個大男人收起了眼淚。
「老大之前來過,不過幾天前已經離開了。」
喜子的回答讓三人失望了。
「對了,老大受了很重的傷,我問過老大怎麼受的傷,但是老大閉口不談,當時老大和北堂希一起出現,還真的嚇了我一大跳,後來睿王段清狂也來了,他們是三個人一起走的。」喜子接著說道。
「你說什麼?」歐陽明軒的反應最大,直接就叫了出來。「老大是和北堂希,段清狂一起走的?」
「對啊。」
歐陽明軒一扶額,天吶,這組合,太夸張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