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茶園︰王妃好逍遙 第三章

作者 ︰ 待月相依

慕千夜剛進門,腳步有些不穩,踉蹌了兩步,郁木崖在第一時間便扶住了她。

「木頭,謝謝你。」慕千夜仰頭看著郁木崖。

郁木崖沒有說話,而是十分強硬地將她拖到了床邊。

看著慕千夜有些蒼白的臉色,郁木崖的手不自覺地撫模了上去,「你比以前更不懂顧惜自己了。」

「你還在怪我不听你的勸,硬是闖了那個墓嗎?」

「你一直都是這樣,決定了的事情,別人攔不住。」郁木崖凝視著慕千夜。

「你這是夸我呢還是損我呢!」慕千夜撇撇嘴,她不是不知道郁木崖的心思,他是不擅長用言語表達自己,但是他的行動已經很好地說明了。

只是,她的心已經給了別人了,沒有心再給他了。

是什麼時候,那根木頭對她有了不一樣的感覺了呢?是前世嗎?

他們做了兩輩子的師兄妹,他是她記憶里最親密的人。

以前,她可以毫不顧忌地依偎在郁木崖的懷里,他不用說話,她只要感覺他的溫暖就可以了,只是現在的她盡力避免和他太親近,她把木頭當哥哥,木頭不是這樣想她便不可以像以前一樣擁抱他,雖然她心里真的很想擁抱著他。

郁木崖沒有說話,輕輕地抱了一下慕千夜,然後轉身走了出去,依舊坐在門口。

月光清冷,郁木崖就這樣坐在房門口的台階上,一把漆黑色的寶劍放在他的身側。

慕千夜望著窗外,她知道在過去的三個月里,木頭都是這樣守著她的。

每天,只有當歐陽他們都起來之後,木頭才會一個躲在樹上小憩一會兒。

真當自己是一根沒有知覺的木頭嗎?

天漸漸地冷了,莊園位于山谷里,晚上特別涼。

慕千夜打開房門,對著坐在台階上的郁木崖道,「進來吧。」

郁木崖回頭,看了慕千夜一眼,人卻沒有動作。

慕千夜見郁木崖沒有動,上前拽了郁木崖的手,直接將他拖進了房間。

指了指房間里的軟榻,「別真把自己當一根木頭了,你是人,別仗著功夫好,就這樣折騰,如果你病了,誰來保護我呢,我現在可是挺著一個六個月大的肚子!」

郁木崖從慕千夜的話中听出了她對他的關心,不由地喜上眉梢。

慕千夜一驚,看著郁木崖的臉上不自覺地流露出來的像一個孩子一般的滿足笑容,雖然不是很深,淺淺地,但是卻是那麼神奇,讓她不得不訝異。

真搞不懂這根木頭,有時候那麼笨,有時候又傻得可愛!

慕千夜忙轉身,回內屋休息去了,似乎有些逃跑的意味。

木頭……我該拿你怎麼辦?

望著慕千夜轉身進屋背影的郁木崖的心中何嘗不是思緒萬千,只是這些都沒有寫在他的臉上。

第二天一早,小鎮的寧靜便被打破了,一大隊官兵入了小鎮。

「仔細搜查每一個角落,不要放過任何一個可疑人物。」納蘭龍一正是這行人的帶頭人物。

南懷國失去了半壁江山,除了聞人家向北堂希投降之外,便是納蘭家了。

官兵們滿鎮搜索,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小鎮上的人面對這樣的情況,都怕極了,千萬不能得罪這些官爺,不然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風雨飄零,山河動蕩一個山野的小鎮,怎敢與這些拿著刀槍之人作對呢?

有官兵闖入了當日梁二中毒的客棧之中。

梁二中毒了,情況很嚴重,昨晚出動聞人鳴一行人全部不見了,這些人都是在這個不知名的小鎮上出事的。

所以納蘭龍一不得不親自來這一趟。

他的視線很快就被坐在客棧里的一個女子給吸引住了,更準確地來說,是一個孕婦,因為她的肚子很明顯,而引起納蘭龍一注意的是這個女子不同于其他人的鄭靜表現。

他們這麼一大隊的人馬闖入客棧,其他人就驚慌失措,唯有這個女子已然從容淡定,氣定神閑地品著茶。

納蘭龍一走到了慕千夜的對面。

納蘭龍一身材魁梧,站在慕千夜的對面,便顯得慕千夜格外的嬌小。

「夫人好雅興。」

慕千夜沒有抬頭,她緩緩地將手中的杯子放下,微微一笑,「不知大人一大早造訪有何貴干呢?」

「昨天,我手下一名士兵在這家客棧里遭人毒害,晚上,太守大人在這個小鎮上消失不見了,不知道夫人知不知道這其中的原因呢?」納蘭龍一覺得眼前的女子不簡單,那麼她便極有可能與這兩件事情有關。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呢?」慕千夜微笑著。

「如果知道,那還請夫人交出解藥和人。」

「如果我不交呢?」

「如果夫人不將解藥和聞人公子交出來的話,就不要怪在下先拿下夫人再要挾其他人,在下相信夫人肚子里孩子的父親不會置夫人和孩子的安危于不顧的。」納蘭龍一自詡不是什麼君子,但是之前也從沒有對女子動過手,更加沒有對身懷六甲的女人動過手,但是這一次,如果他不能處理好這件事情,納蘭家都將攤上麻煩。

不會置她和孩子不顧嗎?

慕千夜嘲諷地笑了笑,不是嘲諷納蘭龍一,是事實,他沒有出現,莊園就在這里,家就在這里,她和小寶和未出生的孩子就在這里,但是他卻始終沒有回來。

慕千夜掃視了一下納蘭龍一和他身後的人。

「大人,這兒的茶水不錯,不知道大人有沒有興趣坐下來陪我品一品呢?」慕千夜對納蘭龍一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納蘭龍一也不推辭,便在慕千夜對面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在下有一事想問,還請夫人如實回答在下。」納蘭龍一道,「為何要做這樣的事情,夫人可知道這樣會給自己惹上多大的麻煩。」

「麻煩?大人覺得和朝廷的人作對便是麻煩?可惜我不是這麼想的,如果不去惹這個麻煩,這麻煩就不會找上門嗎,看見麻煩就躲開,這可不是我的風格。」慕千夜淡然地回答,「我倒是也有一個問題要問大人,納蘭家原為南懷國的世家大族,听說還有一位小姐在宮中為妃,甚的皇上的寵愛,卻在北翼軍隊打到水月城的時候,主動打開城門,迎接敵軍的到來。不知道大人可否為我一解疑惑呢?」

「我更加好奇,你到底是何人了,一眼便能認出我的身份。」納蘭龍一在心里不斷地思索著,卻怎麼也找不到答案。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納蘭公子是否還在意令妹的性命。我雖然不知道北堂希給了納蘭家怎樣的承諾,但是一個連自己的父親都能殺害的人,納蘭公子覺得在抓到南宮徹的時候他會不會放過他身邊的一個妃子呢?納蘭公子你賭得起嗎?」慕千夜笑吟吟地說道。

納蘭龍一看著他面前淺笑談風雨的女子,不知道為何感到後背一陣陣的發涼,為何在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小鎮上還藏著這樣的一個女子?

「大人,不要被這女子的妖言所迷惑,抓了她便可以要挾那些人交出解藥和聞人公子,還請公子下令!」納蘭龍一身邊的這個人,是北堂希的人,北堂希不信任何人,對于這些南懷國投降的人,更加小心謹慎,明暗都安插了他的人。

納蘭龍一知道自己身邊的這個隨從是北堂希的人,便也不敢小瞧。

他無奈地下令,「將這個女子拿下。」他心里是不想拿下慕千夜的,因為他覺得這個女子不簡單,這麼魯莽行動並不妥當,但是眼前他又不得不按這隨從所說去做。

納蘭龍一下達命令的手勢剛落下,一行官兵就將慕千夜所在的桌子團團圍住了。

就在這個時候,從樓上不知道哪個房間里飛出來一片樹葉,準確無誤地割破了納蘭龍一身邊那個北堂希派來的隨從的喉嚨,死狀與之前樹林里的那個人一模一樣。

納蘭龍一一驚,有高手!

慕千夜也疑惑了,歐陽他們在附近沒有錯,但是這片樹葉卻不是他們做的,那麼出手的人是誰?

樹葉割破了那人的喉嚨,嵌入了地面之中,這樣的功力,世上有幾人有。

她的腦海里忽地閃過一個人,不會是北堂希,也不是木頭,難道……

她的心在這一刻被扯動,似乎有什麼在離她很近很近的地方,讓她有一種要沖過去的沖動。

「樓上哪位高人,不妨出來一見。」納蘭龍一見身邊隨從死了,既松了一口氣,也有些擔憂,畢竟這人是北堂希的,但願他不要起什麼疑心才好。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樓上,方才的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了,所以大家並不知道樹葉具體是從哪個房間里出來的。

「吱呀——」

其中一間的房門打開了,慕千夜的眼里掩蓋不住悸動。

然而,當她看清從房間里走出來的人的模樣的時候,她失望了。

雲狼?

或者說,是北堂羽。

如果是他,的確是可以做到這一步的。

都說他已經死了,被北堂希賜毒酒而死,但是慕千夜沒有信過,北堂羽沒有那麼容易對付,以他的心思應該早就猜到了北堂希會要他的命,那麼肯定會事先部署好一切。

「段夫人,看到雲某就讓你這麼失望嗎?」北堂羽從二樓下來,來到了慕千夜和納蘭龍一的跟前。

「某個死了好幾個月的人活蹦亂跳站在我的面前,難道我就沒有驚訝一下的理由嗎?」慕千夜收回失望的心情,也許她不應該再期待的。

「哈哈,但願雲某沒有讓段夫人受到驚嚇,嚇到了睿王爺的未亡人和遺月復子,這麼大的罪過雲某可擔當不起啊!」北堂羽回答。

這兩人一來二去的對話讓納蘭龍一很是困惑,尤其是北堂羽的那一句「睿王爺的未亡人和遺月復子」,睿王段清狂?

「請問夫人與已故睿王爺是何關系?」納蘭龍一迫不及待地追問。

已故,真是個不怎麼可愛的詞語啊。

「納蘭公子難道忘了當日睿王還有一個妃子了嗎?」回答的人是北堂羽。

是了,當日睿王娶妃,訂下規矩,第一個到達睿王府前的人便是睿王的妃子,不過據說當時睿王娶的是一個沒有任何身份地位,甚至還奇丑無比的女子,後來還有傳聞說睿王段清狂好男風,與無傷公子的關系曖昧不清。

然而,眼前的女子,容貌出眾,是他生平所見所最出色的,從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氣質和氣魄怎會是一個普通民女所有的?

「傳聞不一定會是真的,就如傳聞說納蘭公子的妹妹納蘭仙兒是仙子下凡,是神機老人的嫡傳弟子,南宮徹納她為貴妃,如今江山卻只剩下了半壁。」北堂羽用調侃的語調說道。

好半晌,納蘭龍一才回過神來,他看向慕千夜的眼神里多了一份敬重。

「夫人,南宮徹無道,當日他迫害了段家,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夫人何苦為了一個無道的皇朝而與北翼朝廷作對呢?」納蘭龍一下意識地將慕千夜的這種與北翼朝廷作對的行為理解成了國仇。

「呵呵,納蘭公子你錯了,南宮徹我不喜歡,但是我更不喜歡北堂希。」慕千夜說這話的時候冷眼看著北堂羽,「不知道死過一次的某人對此有什麼看法呢?」

北堂羽怎會不知道慕千夜在說什麼呢?

「如果有人要傷害他,我依舊會站在他的面前。」北堂羽含笑回答。

「即使他從來沒有把你當成他的兄弟,即使他將你視為眼中釘,絆腳石,即使他用一杯毒酒賜死了一心為他的你?」慕千夜笑得有些無力了,對于北堂羽,她似乎沒有任何評論的能力。

一杯毒酒賜死!

難道說,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已故的三皇子北堂羽?

眾人再一次被震驚到了,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那麼多已經「死去」的人都「死而復生」了!

「這便是我的事情了。」北堂羽臉上的神情不變。

「你的事情?不知道一心為他,對他‘至死不渝’的你,到這里來做什麼呢?」慕千夜挑眉,別告訴她,北堂羽只是來游山玩水的!

「我是陪一個人過來的。」北堂羽含糊其辭。

慕千夜笑了笑,沒有追問下去了。

這個時候,納蘭龍一再也忍不住了,「你是三皇子殿下?」縱使已經經歷過不少的大風大浪,納蘭龍一也無法再維持鄭靜了。

「納蘭公子,不管你現在以什麼樣的心思在為北翼朝廷效力,我希望今天發生的事情你都忘記,至于解藥和聞人公子我會替你討要的。」北堂羽溫和地對納蘭龍一說道,「你放心,納蘭家不會因為這件事情惹上麻煩的。」

北堂羽的語氣雖然十分柔和,但是卻透著一種震懾人的氣勢。

納蘭龍一一時沒有辦法消化北堂羽的話,也沒有辦法消化掉今天他所看到的听到的事情,一個被皇上賜死了的皇子和已故睿王的王妃!

但是有一點納蘭龍一可以肯定,他們這些人無法從眼前的這兩個人身上討到一點便宜!

納蘭龍一有些遲鈍地點頭,有些木訥地帶著自己的人馬撤出小鎮,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太復雜了!

于是,客棧之中除了原本客棧里的人就只剩下北堂羽和慕千夜兩人了。

「夫人如今身體可還好?」北堂羽問道。

慕千夜抬頭,「我不知道殺手盟的盟主還有關心別人家的孕婦身體狀況的特殊喜好啊!」

北堂羽有些悻悻然,「說來我和夫人也打過很多次交道了,勉強也能算得上是朋友吧,關心一下朋友沒有什麼錯的吧。」

「北堂羽,你說過,他有危險,你便會站在他的面前保護他,那麼我們敵人的成分比朋友的成分要多!」慕千夜道。

「那夫人是否可以賣我一個人情,將解藥和聞人鳴交給我呢?」

「不曾听說雲盟主如此愛管閑事!」

「夫人放心,雲某只是想要代為處理而已,雲某最近閑來無事,正想給自己找一點事情做。」北堂羽確實要代替納蘭龍一向慕千夜討要解藥和聞人鳴,但是之後卻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看來不當三皇子之後,你還真是閑得慌啊!」慕千夜輕笑了一聲,北堂羽這個人果然讓人猜不透,解藥和聞人鳴對她來說並沒有什麼價值和用處,「解藥和人稍後我會派人送到客棧。」

慕千夜起身打算離開了,今天出來有些久了,她剛起身,郁木崖就從外面進來,來到慕千夜的身邊。

郁木崖仿佛沒有看到北堂羽一般,和慕千夜兩人離開了。

北堂羽含笑若有所思地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直到兩人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視線里,他上樓,來到了他剛才出門的隔壁房間的門口,敲了敲門。

門里面並沒有什麼反應。

「呵呵,你看,你再藏下去,你的兩個孩子就要管別的男人叫爹了!」北堂羽調侃著說道。

北堂羽說完,如期地听到了房間里傳來一聲杯子碎裂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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