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2-01
張曉凡看病開方不是第一回了。早在十三歲的時候,張曉凡就跟在自己爺爺張塵心,二爺爺張塵凡身後看著,足足看了三年的時間,抓藥也抓了三年。十六歲的時候,開始在旁診,張塵心手把手的教他,有病人給他先看,看完了之後自己再看,最後把自己方子和他的方子一對,再講解一番。
張塵心看病的速度很快,一般來說從患者進來,到開方取藥之間,一般不超過兩分鐘。許多都是老熟人,對于他們的體質還有生活習性都知道的比較清楚,只有那些較難判斷的病癥,才會微微思量一番,在方子上做出一些調整,這也花不到三四分鐘。
就在張曉凡高考的那一年,張塵心讓他單獨坐診,他才不理會什麼執業醫師證這些東西,當地的衛生局里的領導都是張塵心的病人。而那些患者也相信張塵心孫子的能力,慢慢地,張曉凡的醫術也被大眾接受,因為在他的治療下,他開的藥方不比兩個老家伙來的慢,反而有些病人只用了兩劑藥就治好了。
由于張曉凡對于藥的劑量開的較重,病人好的速度奇快。比如說,身體強壯的青年和中年人,在病重的時候往往都是下大劑量的藥給他們,對方體質不弱,可以承受得住大劑量的中藥,往往收之奇效。古人雲,病重而藥輕者,如隔靴搔癢,庸也,就是這個道理。
張塵心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孫子的本事,從五歲開始就給他講解《黃帝內心》《傷寒論》《金匱要略》等醫家名典,一字一句給他解釋,讓他明白其中的道理,再加上旁觀,動手幾年時間,早就已經熟知于心,已經可以獨力出癥了。
但張曉凡在定不了癥的時候,還會虛心請教自己兩位爺爺,張塵心和張塵凡兩人都會耐心的教導他。
花園小區門診里,張曉凡端坐在椅子上給明叔號脈,約過了半分鐘不到的時間,便笑道︰「不是什麼大事,明叔放心吧。」
于是,他提筆寫下一副藥方,遞給嚴靜。
「柴胡32g、黃芩12g、黨參12g、半夏16g、炙甘草12g、生姜12g、大棗6枚、石膏20g。」嚴靜在心中默念起來,看到柴胡這味藥,她忽然記起了曾經在一本醫書里面講起到這個方子,但一時記不太清了。
「明叔明嬸,你們看這……」嚴靜也不敢輕易照方抓藥,萬一出了點什麼事情,這可不是小事。
明嬸有些猶豫,按理說這不明不白的走進來一個小伙子,隨手寫下的藥方靠譜嗎?
不用懷疑,是人都會這麼想,明嬸也不例外。
倒是明叔大手一揮,喊道︰「小嚴,就按這方子抓,出了什麼事情算我的。」
明嬸皺眉拉了他的袖子,埋怨道︰「你老糊涂啦!」偷偷瞥了一眼張曉凡,悄悄道︰「這藥能亂吃嗎?跟我走,咱們換上一家瞧瞧。」
明叔擺了擺手,氣勢頗足道︰「老太婆,沒有人比我更明白這小伙子的醫術。」他扭過頭來笑道︰「你姓張?」
張曉凡聞言一楞,微訝道︰「明叔,您老認識我?」
「呵呵,中州名醫尚德堂張塵心的孫子,我想不認識都不行了。」明叔笑道。
明嬸詫異道︰「什麼,你說他是張醫生的孫子?我上回到中州的時候怎麼沒見過他?」
「大約五年前吧,那時我感覺腦子疼的厲害,痛到要用手掌使勁的拍打腦袋頂,你拍輕點沒用,恨不得用鐵榔頭砸。兒子說我是什麼高血壓,更是讓我吃什麼降壓藥。我心里就納悶了,從我爺爺輩開始就沒人得過什麼高血壓,怎會突然來個高血壓了?後來回中州的時候,听說尚德堂的張醫生看這些挻在行,我就順道去了一趟。就是這小伙子給我瞧的病,當時我就心想,年紀輕輕的小家伙,瞧著就十七八歲,看病靠譜嗎?于是……」
明叔說到這兒,不僅明嬸听出了神,就連嚴靜都豎起耳朵來听,那眼神中帶著驚訝之色。
「于是,我就向邊上排隊的人打听了一下,咳……你們,咳……你們是不知道,那尚德堂看病人的有多少多,排隊都排到馬路上了。我當時一問啊,邊上的人都說了,說這小伙子五歲學醫,十三歲開始抓藥旁診,十七歲開始獨自瞧病,厲害著呢。呵呵……當時我就多看了兩眼,這才把他的模樣記清了。」明叔笑著道。
嚴靜听著入迷,便問道︰「明叔,那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
「後來……後來小張就給我開了幾副藥,吃下肚以後,才過了沒半個鐘頭時間,就感覺精神了許多,從小月復這塊升起一股暖流。哎呀,你們是不知道,當時天冷啊,這股暖暖的感覺讓我身子骨都輕了幾兩。很快頭就開始不疼了,但偶爾還有點刺痛,就像拿針扎的一樣,于是我就接著吃,一共五副藥,不僅把頭痛治好了,神精頭明顯足了,眼楮也覺得更亮。最讓我兒子覺得奇怪的是,這高血壓也沒了,呵呵……」明叔認出張曉凡之後,便開朗了不少,知道自己病沒有問題,早就不擔心了。
嚴靜不解道︰「這高血壓怎麼能用中藥治好?」
「高血壓怎麼不能治?」張曉凡見她還對中醫沒什麼信心,便隨口解釋道︰「血壓高,在我和爺爺的認為,這不是一個病,而是一個癥狀。當然,這個觀念還沒有得到廣泛的認可,無論是《難經》中也好《黃帝內經》也罷,都沒有什麼高血壓這個病。說它是一個癥狀,就像是明叔的病一樣,屬六經中的太陽病,用小柴胡湯加石膏便可治之,而他的咳嗽,只不過是一個並發癥而以,你不能因為他是咳嗽你就去止咳化痰。凡病者,視治主癥為首。」
「我給你們換個通俗點的說法。」
張曉凡沉聲道︰「人的機體出現了毛病,血脈不通不暢,心髒便要加壓力,才能讓血液可以更快更順暢的流到身體里各個部位的毛細血管中。要是不這麼做的話,人就會出現昏迷、暈厥等等現象。人體本就是一台超高精度的儀器,可以在機體出現異樣的時候自我調節,只要我們把病癥治療好了,心髒發出的壓力就會自然減弱,回到正常。」
嚴靜好奇問道︰「而吃降壓藥行不行?」
張曉凡笑道︰「行!但是,血液流動的速度變慢了,不通的地方還是不通,只是血液通過的時候沒有那麼痛。病根還是存在的,這就是治標不冶本。」
這麼一說,三人全都明白過來。
「小張醫生就是厲害,這麼一說我老頭子也明白了。」明叔咧嘴一笑道。
嚴靜接著問道︰「那明叔今天這個病又是怎麼回事?」嚴靜不解道。
張曉凡本來沒想這麼多事,但別人問起來也不能不答,便道︰「明叔胸滿氣悶,欲嘔,脈弦,腠里開,邪氣因入,這是他最初的癥狀,本因解表。數日後,邪氣進入,存在半表半里之間,正氣、津/液也隨之進入胸脅之處,正邪相爭之下引發出病癥。而小柴胡正是治療這種半表半里癥狀之首選經方。又由于他的肺熱,眼里有血絲的現象,體溫也有點高,加石膏清熱退燒,可以直接把熱氣除去。」
嚴靜點了點頭,這才明白過來,欣喜道︰「你真厲害。」
張曉凡笑了一笑道︰「我有什麼厲害的,只不過是拾人牙慧而以,這些都是經方之藥,醫者必知之事。」
嚴靜听到這話,臉色開始不自然起來,那羞澀的模樣更添上幾分光澤,顯得明艷照人。
張曉凡見到她的樣子,就知道怎麼回事,只是她那美貌的臉蛋,還有嬌好的身材,不免讓他多看了幾眼。
「小嚴啊,你快幫我抓藥吧,你們小青年有的是時間聊,我這把老骨頭還想早點好呢。」明叔也是過來人,見他們兩人中有些貓膩,便出言打趣。
嚴靜啊的一聲,趕忙道︰「我、我現在就幫您抓藥。」
張曉凡笑了笑,便在那里和明叔閑聊。
「小張啊,你兩位爺爺還好吧?」
「承蒙您老關心,他們二老都還不錯,氣色也挻好的。」張曉凡笑答道。
明叔輕嘆道︰「有人稱你兩位爺爺為不老神仙,還真是不差。都八十有八的人了,身子骨硬朗的很,看過去最多才六十左右的人,比我這七十歲不到的老骨頭還年輕的多。」
張曉凡只是先前看了他一眼,見到他臉如樹皮,面頰和眼底處黑斑橫生,便知道他體內淤血較多,氣血不暢。又回憶起他爺爺的面貌,鶴發童顏,身骨硬朗,飯量不減,說起話來中氣十足。久練內功和常用藥物調理氣血之下,臉上的紅潤程度不亞于二十多歲的小伙子,被人稱之為不老神仙,還是有幾分說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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