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4-15
夜晚,東海的天氣已經不再那麼悶熱,居于海邊的地方涼風陣陣,將夏日的燥熱減低到最大限度。
二樓的書房里,張曉凡將壯漢身上的繃帶卸下,昨晚的傷口已經痊愈,皮膚光澤如新,看不出有任何傷痕,只是不知對方什麼時候會轉醒。
壯漢的命魂昨晚已被張曉凡重新打入體內,按照常理而言很快便會蘇醒,但這具分身太過奇怪,被人以密法煉制成邪軀,想要恢復正常還得過一陣子。
然而,就在張曉凡拿著帶著血跡的紗布準備離開時,床上的壯漢「呼」的一聲坐了起來,雙目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事物,眼中近是迷茫之色。
張曉凡轉身一瞧,見對方已經轉醒,說道︰「你醒了,感覺怎麼樣,有什麼不適的地方?」
「不……適……地方。」壯漢迷茫地說道。
這時,他的眼神不再是先前的空洞,而是帶著一絲好奇,還有一絲疑惑,或許是因為長久以來不曾開口,舌頭還有些遲鈍。
張曉凡走上前去問道︰「你還記得自己叫什麼名字,家在哪里?」
「名字……家……」壯汗皺眉沉思,似乎在努力回憶,卻依舊記不得往日的事情,氣惱之下不住用自己的手打著腦袋,表情非常痛苦。
張曉凡見狀如此,一把扣住對方的脈門,想要讓他停下手來。誰知壯漢手中飛快的搭手壓肘,一個小擒拿手使出,讓他吃了一驚。可張曉凡是什麼人,小擒拿招勢練得熟悉非常,想都不想的轉身壓制,隨便一掌震得對方身全酸軟,半點力道都使不上勁。
同時,他心中起疑,從方才的招勢和力道都可以看出對方是個練家子,而且手中的底子不弱。
「你是……什麼人!」壯漢身子麻木不以,咬牙切齒的看著他。
張曉凡說道︰「你被人練成邪軀,是我從對方手中把你救下,難道你沒有絲毫的記憶?」
「邪軀……什、什麼是邪軀……我、我記不起來,頭好痛……」壯漢捂著腦袋不住的搖晃著,似乎覺得難受,便用腦袋去撞牆,把牆壁撞得咚咚作響。
隔壁住的就是蕭兵,他見這邊動靜不小,直接拿著槍竄入房中,看見對方怪異的舉動,問道︰「怎麼回事?」
「沒事,他剛醒了過來,不過卻失憶了。」張曉凡解釋道。
壯漢沒有理會蕭兵的異常,而是抱著頭十分痛苦的表情,依在牆邊皺眉沉思不以。
張曉凡等他的情緒緩過勁來,才慢慢地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述給他知曉。當他听到自己被人置入鱗甲,而後煉化成分身,險些喪命時,他的身上溢出濃重的血腥氣息,冷聲說道︰「那個道人現在如何?」
張曉凡和蕭兵都皺眉不以,這種常人身上不可能擁有的氣息令他們非常敏感,幾乎凝成實質的血腥氣息也是他們生平僅見的。「右掌被我削斷,現在生死不知,很可能藏身于山林中休養生息。」
壯漢沉思了一會兒,說道︰「謝謝你救了我。」
張曉凡很是隨意地擺了擺手,說道︰「我是個醫生,救死扶傷也是我份內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
「無論如何,我欠你一條命。」壯漢非常冷靜地說道。
張曉凡見他重新沉默下來,說道︰「這里很安全,你可以放心在這里休養。」他沖蕭兵打了個眼色,起身說道︰「你身上還有余毒未清,我一會兒把藥和食物給你拿來。」
說完,兩人便離開了書房。
待回到蕭兵的房里,張曉凡開口問道︰「依你看他是什麼來頭,有沒可能身份與你相同?」
蕭兵細細思索片刻,搖頭道︰「說不準,但也**不離十……你剛才注意到了沒有,這家伙的上的食指和右肩膀上都有黑色的硬跡,這都是長期實彈射擊造成的。他的身材非常健碩,而且年紀與你相仿,要不是個老兵便是個佣兵,或許是職業殺手一類。」
張曉凡皺了皺眉,他倒不是後悔把人留在尚德堂里,而是他沒想到命魂被拘,會讓人產生這麼大的變化,甚至會讓大腦中的記憶都受到損傷。壯漢的來歷雖然不明朗,但目前來看這個人並不向表面上那麼凶狠,至少張曉凡並不怵他。
蕭兵見他沉默不語,問道︰「你想把他留在堂里?」
張曉凡看了他一眼,說道︰「不然怎麼辦,人既然已經救了,就沒有把他趕出去的道理。如果他這時候流浪街頭,身上的余毒會在半個月後要了他的性命,全身潰爛疼痛而死,與其這樣我還不如直接殺了他,也比過著那種痛不欲生的日子來的強。」
蕭兵楞了楞,說道︰「那道人究竟什麼來歷,手段這麼狠毒,我在海外從未听聞過。」
「自古民間多奇人,你永遠不會知道那個山野村夫會有怎樣的絕技。」張曉凡說道︰「我上大學之前,老爺子特地交待過,行走江湖最需要小心的有四種人,老人、小孩、和尚、道士;而我這次,偏偏遇上了最後一種,不得不說這次的手尾有些麻煩。」
蕭兵搖頭笑道︰「同樣是看病,你這醫生做的倒是干脆,不僅治病救人,還干著殺人的活計,又順帶抓鬼除妖,身兼數職。我看凌天涯也是祖上積了德,遇見了你這號人物,否則昨晚全家都得下地府報道。」
張曉凡也被他說得有些啞然失笑,輕嘆道︰「我這個人挻怕麻煩的,也不太喜歡好管閑事,但事到臨頭總不能掉頭便走吧?凌老爺子的病我接下了手,晚上的時候便出現了變故,萬一真有個好歹,這塊黃泥落在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難不成我要給凌家謝罪不成?」
蕭兵嘴角輕揚,對此不置可否,他轉身回到書桌上,拿起桌面的雪茄點燃,說道︰「明天去凌家的時候再多要點這種貨色,這個牌子的雪茄非常緊俏,時常斷貨。」
張曉凡笑罵一陣,轉身去前堂煎藥。
半個小時後,他來到書房里,發覺壯漢沒有躺在床上,而是站在窗前望著明亮的圓月正在思索。
張曉凡把藥放在桌上,說道︰「你體內的余毒未清,必須服下這些湯藥才能痊愈。」
壯漢回過頭來,望著張曉凡的眼楮,表情肅然,慎重道︰「你們在隔壁說的那些話,我已經听到了。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希望在這里留下做事,只要有口飯吃就行,薪酬方面不太重要。」
別看這是老房子,可是標準的十二牆,他和蕭兵說話也是壓低了聲音交談,沒想到對方居然絲毫不差的听在耳中,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我說過,救你只是隨便而以,不必抱著什麼別的想法。」
壯漢搖了搖頭,堅定地說道︰「我欠你兩條命,在這之前我是不會離開的,除非你這里真不需要人手。」
張曉凡聳了聳肩,說道︰「要說缺人,尚德堂里還真缺不少;一個只吃不做的懶蟲,一個住院的病人,加上什麼都不會的老外,再有的只是半桶水的學徒和兩個嬌滴滴的大小姐……好像只有你是專職的幫工。」說到這里,他啞然失笑道︰「試用期薪水二千,管吃管住,三個月後轉正薪水另算。哦對了,你最好想想你該叫什麼名字,身份證也得幫你辦下來。」
壯漢側頭考慮一番,說道︰「就叫楊大山怎麼樣,這個名字應該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