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赫連擎天坐在書案前,看著手中的兵書,突然咳嗽了起來。
天氣越來越冷了,自己這些天經常都看兵書熬夜到很晚,不小心就感染了風寒。
也不知道花影怎麼樣了。他一直很想念她,可是又不敢去見她,他不是她心中的那個人,如果故意去打擾她的話,她只會越來越不耐煩。
花影走到他的身後,像以前還在牡丹坊一樣輕輕地給他按摩頭部。花影被他這一個笑聲弄得莫名其妙。這麼多天以來,她都被思念折磨著,又不好意思來找他,覺得很是難受,他竟然還敢笑?
說不定慫恿北熾和流蒼交戰的人也是他--柳皓軒。
「呵……」赫連擎天發出了一個低低的笑聲。zVXC。
「我也不知道北熾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膽子。可是讓我感到很奇怪的是,他們有好幾次前來騷擾,都將北疆的守軍打得落花流水,好像他們真的變得很強一樣。可是按理說他們沒有不會這麼快就從以前的打擊中恢復過來的啊。」
花影皺起了眉頭。四年以前,流蒼和北熾就有過一場空前激烈的戰役。赫連擎天帶兵出征,大敗北熾,北熾受到了極大的損失,這麼多幾年來一直秋毫無犯。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最近又開始猖狂起來。
「前一段時間不還好好的麼?為什麼這麼快就又要打仗了呢?」
只要她的心里有他,他就感到很高興了。這麼一來,他便不會放開她了……
她在擔心他。
看來影主子還是在乎將軍的,只是嘴上不愛說而已。
赫連擎天抬頭看了花影一眼,然後又繼續低頭看著桌案上的軍事地圖。
「還不是听說你生病了!」花影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既然你都生病了,我就沒辦法坐視不理了吧?」
赫連擎天注視著她迷人的眼楮,道︰「抱歉,這些天一直沒有去看你。」
「有什麼好笑的?」
花影無奈地笑了笑。
小凡一邊給花影系上腰帶,一邊說著︰「影主子,將軍這些天好像很忙,經常都忙到丑時才睡。奴婢真是擔心將軍,感染了風寒還這麼熬夜,就算身體再怎麼好也受不了啊。」
「還不都是因為你,」花影見他終于開始喝點熱雞湯了,就把桌上的一盅湯全部拿了過來,「我听說你受了風寒,卻還在拼命地熬夜研究戰事,真是的,就算身子是鐵打的,也不能這麼糟蹋啊。」
「你去把花影的兩個丫頭找來,記住,不要驚動了花影。」
「說實在的,那天晚上你哭得那麼厲害,我認為是你不想被我踫……所以這些天以來一直躲著你。」赫連擎天真誠地說道。
花影頓時覺得有點生氣--赫連擎天那個家伙,就算是為了研究戰事,也不能這麼拿著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啊!明明已經生病了,還這麼不要命!
雖然她出身青樓,可是卻是一個識得大體的女子。她能夠在靖柔大鬧牡丹坊的時候加以阻止,能在蘇白曼誤會了靖柔的時候為靖柔作證。她是個值得信任的姑娘。
「你先放在這兒,我待會兒就喝。」赫連擎天道,並沒有看花影。
赫連擎天被她賭氣般的語氣逗笑了,他拉住她的手,稍微一使力,就把她拉到自己的懷里,平視著她的眼楮︰「那現在呢?為什麼你主動來了我的書房?」
她在關心他。
想要北熾和流蒼交戰,讓流蒼大亂,從中謀取利益的家伙,除了那個人,還有誰?
「……這些天為什麼不來見我?」
可是,真的好想念她……
剛剛她的語氣雖然很輕柔,但是他明顯地感覺到了她的怒氣。
等等--
「你不會。」他說完,又回過了頭,繼續享受著她的服務。
「多謝。」花影說著,朝窗外看了一眼,果然飄著細細密密的雪花。時間過得好快啊,不知不覺之中,她來到這個將軍府已經兩個月了。
雖然是發怒的語氣,赫連擎天卻感覺很溫暖。
赫連擎天頓了頓,道︰
放下了兵書,赫連擎天對進來給他端茶的小丫頭香兒說道︰
可是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之前的那些日子,彼此有多麼痛苦和難過。
這個認知讓他感到很高興。
她的仇恨、她的感情,都系在赫連擎天的身上。更何況,現在的她,已經漸漸開始在乎他了。
「他生病了?」花影听說赫連擎天感染了風寒,不禁皺起了眉頭。很念可小。
花影平靜地凝視著赫連擎天的後腦,心中很是糾結。現在這樣真實平靜啊,好像他們之間一點不愉快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夏嵐你去廚房炖點雞湯,小凡你幫我梳妝,午後我去看望一下將軍。」花影說著坐到了梳妝台前。
兩人沉默了好一陣子,屋子里靜謐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她不能讓柳皓軒傷了他。
「影主子,今天下雪了,」小凡說著把火盆放好,從衣櫃里給花影拿出了厚厚的厚厚的棉衣,「奴婢听說白曼主子都已經感染了風寒,您的身子弱,要多穿一點吶。」
「你呢?為什麼也主動來找我?」
他竟然向她道歉?
花影瞪了他一眼--還好意思問自己怎麼了?自從那天他在她的房間里過夜之後,他已經好多天不理她了,人家綠蝶都已經懷上孩子,她跟他還和陌生人似的。不過呢,這並不是她現在生氣的主要原因。
她盛了一點暖和和的雞湯,端到他的面前。
赫連擎天閉上了眼楮,低聲道︰「我懷疑軍中有內奸,泄露了秘密,才讓北熾模清了我們的底細。」
「將軍,是我。」她輕輕地敲了敲門。听到里面傳來他叫她進去的聲音,她推開了門。
「將軍,天冷了,喝點雞湯驅驅寒吧。」她打量著他。看他的模樣,似乎這段時間真的很辛苦。他瘦了點,臉色也沒有之前那麼好了,顯得有些蒼白,而他的眼下有著很明顯的一塊兒深色。
花影咬著下唇--內奸?
「北熾又開始騷擾北疆了,王上已經派了人去談判,但是我想,過不了多久,一定會和北熾有一場戰爭。」赫連擎天放下了手中的碗,說道。
很久之後,花影無力地問道。
赫連擎天轉頭看著她染上笑意的眼,頓時有些窘迫--剛剛的自己太過于放松,竟然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告訴她了。
花影端著托盤,來到了赫連擎天的書房門口。
這麼相信她?該說他是自信呢,還是傻呢?
清晨,花影從床上坐了起來,看見小凡端著一個火盆、夏嵐端著水盆進來。
屋內雖然放著火盆,但是已經沒有炭了。應該是他吩咐過不要別人來打擾他,所以沒有人敢隨便進來給他加炭火吧?
花影努嘴,不滿地說道︰「我要是放在這兒,待會兒您就又忘了。我要看著你把它喝了。」
赫連擎天抬起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小凡和夏嵐相識而笑。
花影輕輕一笑︰「將軍跟我說這些國家大事,難道就不怕我口無遮攔,泄密了麼?」
小凡點頭,夏嵐說道︰「影主子您一直呆在府里不知道,現在京城不太安寧。奴婢大家在議論說,北疆那邊又要開始打仗了,將軍應該是在徹夜研究戰事吧。」
可是,她會是那種「口無遮攔」的女子麼?
「心情不好?怎麼了?」赫連擎天將地圖收了起來,放在一邊,從花影手中接過了碗,緩緩地喝了起來。
因為他是她的記憶的關鍵。
可是,她卻來了。就是說,在她的心里,是有他的,對麼?
她的力道不輕不重,按摩著腦袋,讓他感覺很舒服,好像全身都放松下來了。
花影有些郁悶。他這麼多天不來見她也就算了,她好不容易主動一次,來他的書房,他竟然只是簡單地看了她一眼就不理了?
赫連擎天的視線終于離開了地圖,看向花影。她從來沒有跟他這麼說話過,應該說,她從來沒有在他的面前對他發過火。
赫連擎天回過頭來看她,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把問題拋給了她︰
花影忽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柳皓軒想要的是流蒼王座,他想利用赫連擎天,讓流蒼王親手解決掉他的這個忠心的左右手,從而失去民心,這樣一來他篡位就順理成章。也就是說,柳皓軒最後一定不會放過赫連擎天。而她,想要找尋自己那段模糊的記憶,在她完全查清楚自己的身份之前,她不允許任何人對赫連擎天不利。
「不管有沒有內奸,我都必須做好隨時出征的準備。」
花影感到心疼。
「以前都是你主動來找我的。」花影說得理直氣壯。她才不要主動來找他呢,她才不要讓他知道,自己其實挺想念他的。
在此之前,他把小凡和夏嵐叫了過來,讓她們不動聲色地將他生病了的消息傳遞給花影。他想過了,如果花影不在乎他,他也就不會再為難她,如果她真的不想再呆在他的身邊,他會學著慢慢放手,就算這個過程會折磨得他痛不欲生,他也會慢慢放開。
戰事一觸即發,他隨時可能上戰場,要是這個時候都還不跟她說清楚,以後就可能沒有機會了,他不想給自己留下這個遺憾。
就算她會覺得他很奇怪,就算這樣做算得上是對瑤兒的背叛,他還是想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她。
「我想,你不願意被我踫的原因,會不會是你的心里有別的人?」他的聲音中有壓抑不住的苦澀,「可是就算那樣,我還是很想念你,很想見你……你今天來,我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