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石碾子
正午,聖君王國明軒學院的校園里,驀然出現了一個神秘的未知物體,它由遠及近,緩慢移動。它的出現如黑夜里一盞閃亮的明燈,立刻引來了大批學院學員們的駐足觀望。
「看啊!那是什麼?」
「是怪獸?」
「是章魚?」
……
「都不對,是石碾子段旭!」
這位可以讓明軒學院學員們無限遐想的神秘物體,是明軒學院一名叫做段旭的學員,他之所以被稱為「石碾子」,是因為已經十五歲的他身高僅有一米四,而體重卻達到了驚人的三百多斤,再加上因為過度肥胖而已經模糊的五官和走路一拽一拽的樣子,讓他遠遠看起來就像一個滾動的石碾子。
每當段旭走在明軒學院的校園里都會成為眾學員們矚目的焦點,不僅因為他「奇葩」一般的體型,還因為他也是明軒學院有史以來最廢物的學員,在他進入學院的八年來,他一直蹲在最低級的武者預備班,被評為武者預備班里最熟悉的面孔。原因就是他竟然在八年里都未修煉出一絲斗氣。
通常情況,普通人只需要不到一年的練習,便可以修煉出斗氣,資質比較差的也不會超過兩年,可是段旭同學卻用了八年的時間都沒有修煉出一絲斗氣,他已經多次重新書寫了明軒學院最蠢學員的記錄,每一年的武者預備班升學考試,都會吸引大批學員前去見證新記錄的誕生。
人群的嘲諷還在繼續︰
「石碾子,你這是剛壓完苞米回來嗎?」
「石碾子,給爺滾一個。」
……
諸如此類的話語,段旭同學已經听過無數次了,他的神經早已變得麻木,因此他並沒有理會譏諷的人去,而是低下頭默默地前行。
「哎!石碾子,你的衰情人小結巴呢?」。一位尖嘴猴腮的少年嘲弄道。
听到這句話,段旭的突然停了下來,他轉過頭,怒視著說出這句話的少年。
「呀喝!你還敢瞪我?」尖嘴的少年故作驚詫,緊接著對身邊的同伴吆喝一聲︰「兄弟們給我扁他。」隨即,他身邊的十多名少年一擁而上,將段旭圍在中間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這一幕對于明軒學院的學員們來說實在再熟悉不過了,平均每天都會上演這麼一兩次。「石碾子」被群毆,已經成為了明軒學院的學院員獨有的一道亮麗風景,也是學員們茶余飯後最長談論的話題,「今天石碾子被誰打了?」或者「今天打石碾子去嗎?」,這些話跟就「你好」、「吃了嗎」之類的沒什麼區別。
對于這如家常便飯的群毆,段旭也逐漸習慣和麻木了,現在只要一被打,他便會很配合地摔倒在地,蜷縮成一團,雙頭抱住頭,任拳腳如狂風暴雨,也難撼這風雨不漏的防御。
沒有人注意到,此時段旭的眼神充滿了堅毅和不甘,為了擺月兌被人欺辱的命運,他一直都異常努力的修煉,除了吃飯和睡覺,基本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修煉斗氣。但是奇怪的是不管他如何努力,他的修煉依舊沒有半點起色,直到今天他都無法修煉出一絲斗氣,同樣奇怪的是,不論他的運動量多麼大,他的這一身的肥膘也是如磐石般絲毫不為所動。
毆打大概持續了十多分鐘,那個領頭的尖嘴少年才直起身喘著粗氣道︰「呼呼呼,行了,不打了,我都累了,這個死胖子真耐打啊。」言罷,那雨點般的拳腳才漸漸停歇了下來。
待打人者走遠,在圍觀的人群中人忽然擠出一名身形嬌小的女生,她快步地跑到段旭的身邊。
「段旭…哥哥,你…沒事吧。」她一邊扶起被打的狼狽不堪的段旭,一邊結結巴巴地關切問道。
听到這熟悉的聲音,段旭的心里不由地溫暖了許多,他知道,能夠帶給他如此溫暖感覺的只有那位魔法初級班里叫做小茜的女孩——段旭在學院里唯一的朋友。
小茜是學院里的丑小鴨,雖然她已經快要十五歲了,可是她看起來就像沒發育的十一二歲的小丫頭般又瘦又矮,平凡的小臉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雀斑,讓人一看就會莫名地升起強烈的嘔吐欲,而最要命的她還是個又膽小又窩囊的小結巴,唯唯諾諾、忍氣吞聲,更讓她成了壞女惡男們欺負的焦點,當然了,要是和「石碾子」段旭同學比起來,她受到的欺辱倒是小巫見大巫了。也許是由于同病相憐的原因,讓她和段旭成為了最要好的朋友。每當看到小茜被欺負,段旭都會替她出頭,雖然每次都會招來被痛扁的結局,但他還是會竭力的護著小茜,寧可自己挨揍,也不願小茜受到半點傷害。
瞧著小茜淚眼欲滴又充滿驚恐和關切的大眼楮,段旭一陣心疼,為了不讓她擔心,段旭努力表現出很輕松的樣子,用手輕輕撢了撢身上的塵土,微笑著說道︰「傻丫頭,我沒事。」接著他又故意地模了模自己的臉蛋,嬉笑一聲︰「還好我護住了我的臉,要不就破了相了。」
「嘻嘻……」小茜被這個厚臉皮的胖子逗得笑出聲來︰「你……破相……等…….于整容。」說完,她又仔細檢查了一番,確認段旭沒有大礙之後,才輕出一口氣︰「沒……事就好。」
對段旭來說,小茜的笑容是治療傷痛的良藥,剛剛的不愉快,在這恬靜的笑容里,也迅速地消散了。
「唧唧喳喳……」听到遠處人群傳來的聲音,段旭皺了皺眉,他知道那些無聊的人又開始議論他們了。
「咱們走吧。」段旭沉聲道。
「恩。」小茜應了一聲,沒有多問,只是默默地跟在段旭的身後,朝著校外走去。
明軒學院後山的一條清澈的小溪旁,一位白衣少女抱著膝蓋靜靜地坐在一塊光潔的青石上,她甜甜地望著不遠處正在忙碌的少年,柔聲道︰「段……旭哥哥,好……了沒有?」
「這就好了!」少年只是隨意地回了一聲。
「段…旭哥哥,和…你一起出來…真好…可…以遠離那些討厭…的人,還…有好……東西吃。」
少年只是對著她笑了笑,然後就低下頭,繼續翻烤著篝火上的食材。
段旭和小茜在經常會來到這里燒烤,這是他們少有的快樂的時光。
「嘗嘗吧,這魚烤的差不多了。」段旭一邊說著,一邊將一條用樹枝穿好的烤魚遞了過去。
接過魚,小茜輕輕咬了一口︰「好…好吃啊,外…焦里…女敕,味…道也很…特別。」
「這條魚是我昨天晚上用特殊調料腌制的,所以吃起來會特別香女敕。」看著小茜那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段旭的心中也有一種滿足的感覺,他又遞過去一碗野菜和蘑菇熬制的湯︰「再嘗嘗這湯,正好可以解燒烤的油膩。」
小茜輕抿一口,再一次滿意的稱贊道︰「好…鮮啊,段…旭哥哥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
段旭最大的愛好就是烹飪,平時很喜歡研究各種食材烹調方法,特別是燒烤。經過多年的研究和練習,他對于火候把握、食材的腌制、調料的搭配都已經有了很高的水平。
突然,遠處的樹林中人影閃動,一個胖胖的小男孩驀地出現在段旭的視野里。他一看到段旭和小茜,就迅速朝著這邊奔了過來。由于跑得太猛了,等到近前,他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大哥哥、大姐姐,我來了,呼呼……。」
這個小男孩大概五六歲的樣子,身上披著一件獸皮衣,胖嘟嘟的小臉上浮著兩抹紅暈,鼻子上還掛著一縷晶瑩剔透的東西,不時地上下抽涕著。
看到小男孩狼狽的樣子,段旭先是一笑,緊接著戲謔道︰「小寶啊,幾天不見你咋也結巴了呢?」
听了這話,小茜和小寶不約而同地給了段旭一個大大的白眼。
「小…寶,急…什麼。」小茜一邊溺愛地撫著他的頭,一邊將遞給了他一串剛剛烤熟的肉串,微笑著說︰「吃…吧」
小寶也不客氣,隨口應了一聲,便狼吞虎咽起來。
這個叫小寶的胖男孩,是森林深處獵戶的孩子,是幾個月前段旭和小茜來這里燒烤時踫巧認識的。當時在他們燒烤的時候,這個小寶突然出現,用他那對天真無邪的大眼楮目不轉楮地盯著了段旭他們烤好的食物,一邊吃著手指,一邊吧唧著小嘴,口水從嘴角不住地流了出來。後來段旭實在看不過去了便叫上他一起吃。從此以後,只要段旭他們來這里燒烤,這個小寶就一定會出現,蹭吃蹭喝。讓人驚訝的是,這個小孩的食量特別大,一點兒不比成人吃的少,每次都把段旭帶來的食物吃個精光。
有幾次段旭為了避開這個小崽子,特意換了幾個地點,沒想到照樣躲不開他,只要炊煙一起,這個小寶就能馬上出現。不過段旭和小茜還是挺喜歡這個流著青鼻涕的小胖孩的,覺得他很可愛,也不調皮,因此一直沒攆他,只好每次多帶些食物來,供這個小爺享用。
「小寶,你慢點吃別噎著,沒人跟你搶。」
「嗝!」
「果…然…噎著了,快….喝口湯。」
「噗….,好燙啊….」
「誰叫你喝那麼大口的。」
小寶的加入,確實給段旭他們帶來了不少的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