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玄夔
轉眼一個月又過去了，這段日子段旭的癲癇並沒有再次發作，這讓青萍和雨玲那顆一直高懸著的心放下了不少，青萍把功勞完全歸功于城里王神醫的藥方，不過段旭卻是將信將疑。這段日子里，他依然沒有放棄苦修斗氣，一開始青萍不放心，要雨鈴一直陪著段旭，害怕他發病時出現意外，隨著段旭安然地度過的日子越來越多，青萍和雨鈴緊繃的神經也漸漸放松了下來，在段旭的一再堅持下，青萍終于同意讓雨鈴回到鋪子幫忙。
夕陽照耀下的白露鎮顯得格外安逸祥和，整潔的街道雖不寬闊，但也縱橫交錯、四通八達。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經散的差不多了，沿街的店鋪也開始核算賬目，清掃打烊。唯有那些夜間也正常營業的酒館還能傳出幾聲喧鬧、嬉笑之聲。此時的段旭沒有像大多數人那樣，享受著忙碌一天即將歸家的愜意。而是獨自在白露鎮東邊那片廣闊的山林中刻苦修煉。他盤膝而坐，努力將全身的氣場實質化，雖然他能清晰的感覺到周身強大的氣場，但是無論怎麼努力都無法將其凝聚成形。段旭一直重復著感受氣場，凝聚斗氣這一個過程，這個對于常人並不太困難的事情，已經整整困擾了他八年了。
「咚」段旭一拳沉重地墜地，「還是不行，為什麼還是不行」他曾經無數次鼓勵自己，「失敗是成功之母」「付出終會有回報」，但是經過了無數次的打擊以後，他真的開始懷疑失敗到底是不是成功的親媽，自己付出的回報期會不會是一千年啊。他心中的怨恨、不甘、愧疚、無奈突然一起襲來，讓他心情低落到了極點，他甚至開始胡思亂想︰「也許我永遠也就這樣無能怯懦的活著了，永遠受人欺辱，與其這樣，倒不如死了好。」
段旭已經不是第一次冒出這種想荒謬的想法了。對他而言，活著確實是一種折磨，其實對于一個人而言，痛苦並不可怕的，可怕的是在痛苦中卻看不到希望。此時的段旭就是對未來看不到任何希望，他覺得自己仿佛中了什麼魔咒一般，不論自己如何努力都無法改變自己悲慘的命運。可是每當在他想要放棄生命的時刻，他都會想起母親，想起姐姐，想起在難過痛苦的時候一直陪伴他的小茜，這些深愛著他，他也同樣深愛著的人，總能觸動他內心中那塊最柔軟的地方，勾起他在世間僅存那點難以割舍的留戀。可是隨著殘酷現實一次又一次無情的打擊，這份留戀也變得越來越淡薄，他深切的感到自己的肩頭真的難以負荷再多的痛苦了。今天，他那顆壓抑了太久太久的心仿佛已經達到了他所能負荷的頂點，讓他的神情顯得有些迷惘，他望了望離他不遠處那座足有百米深的懸崖，然後不自覺的朝著懸崖緩慢走了過去，此時他的腦中一片空白。
「年輕人，你死了就太可惜了，你的天賦還是相當不錯的。」清朗的聲音驀然地響起。
「誰？誰在說話」段旭環顧四周，並未發現半個人影。
「不用找了，我在你的身體里。」那聲音再次響起。
這句話讓段旭不由地打了個寒顫，雖然這話听起來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他卻真實地感覺這聲音確切地來自于他的腦子里。「你到底是誰？想干什麼？」段旭急切地問道。
話音剛落，段旭的面前出現了一個虛無的人形影像，片刻輪廓和面貌漸漸變得清晰。最終凝聚成一位高大壯碩的中年人，絡腮胡須，黑發披肩，面貌十分堅毅，赤膊的上身滿布著健壯突兀的肌肉，看起來就如鐵打的金剛相似。
段旭戰戰兢兢的問道︰「你是人是鬼？。」
中年人微微一笑，對著瞠目結舌的段旭開口道︰「我當然不是鬼了，但是我也不能稱作人。準確的說我只是一道靈魂體。」
「靈魂體？」段旭納悶地撓撓頭︰「那是什麼東西。」
「靈魂體你可以理解為靈魂，因為我的**毀滅了，迫不得已將靈魂寄生在你的**」
中年人微笑地答道︰「十六年前，我被仇家暗算，形神俱滅，萬幸的是在我隕落的那一刻，我將我的靈魂強行割裂，想依靠這道殘魂尋找復活的辦法。沒有肉身的靈魂，如果不進入冥界，是會漸漸消散的。于是我便附體于一名普通醫師的**上，可是**的排異令我並不能長時間附體在他的身上。幸運的是，這名醫師有一天去為一名孕婦接生，當時我立刻轉附于孕婦月復內的嬰兒身上，由于在初生時便附體，因此嬰兒的身體對我沒有半點排異，于是我便一直附體至今，你應該能夠猜到了，那個嬰兒就是你。」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段旭有些難以接受，這听起來更像是小說中的故事。他曾經從一些小說中看到過，強大的魔獸和靈魂體可以通過附體來控制人的行為甚至思想，沒想到這樣的事真的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令他覺得實在不可思議。
「這位靈魂體先生，不知道應該怎麼稱呼您。」段旭禮貌地問道，雖然他不明白靈魂附體有多麼厲害，但是他能預感到，這個人一定不簡單。
「我名叫玄夔，你可以叫我玄老或者玄夔爺爺。」中年人淡淡地答道。
「玄爺爺？可以您看起來也就三四十歲啊，我覺得叫玄叔更合適些。」段旭不解地道。
「年輕人，我已經有幾千歲了，讓你叫我一聲爺爺難道過分嗎？」中年人微笑著說道。
「幾千歲！」段旭大吃一驚。雖然他也听說過通過修煉斗氣或者魔法可以大大延長壽命，但是也不至于能夠延長到幾千歲吧，而且眼前這個人根本就不像個幾千歲的老不死啊，于是他不解的問︰「可以您的樣子為什麼這麼年輕呢。」
「你這個層次也難怪你不知道，如果修煉者能夠達到聖級，那麼他就可以擺月兌生老病死，真正達到長生不老。」玄夔不以為意地回答道。
「聖級？」段旭不禁一聲驚呼。
武者按照修煉出斗氣的強弱可以將武者劃分為九級︰一到三級統稱為低級武者，四到六級統稱為中級武者，七到九級就是高級武者，通常只要能夠達到中級武者的層次，這輩子就可衣食無憂，若能夠達到高級武者的層次，就一定會受到各大宗派勢力的爭相追逐，終生都能享盡榮華富貴，傳說在九級之上還有一級，稱為聖級，只要能突破九級武者達到聖級，精神和**便會得到質的飛躍，可以永生不死。
段旭可以保證，如果眼前這個人不是個靈魂體，換做任何一個人跟他說這句話，他都會肯定那個人是個騙子，人們所熟知的聖級強者大多數都存在于傳說和小說之中，甚至很多人都認為這是一個穢史學家和小說家故意編纂出來的級別，其實根本就不存在。不管傳說是真是假，反正目前為止，他是沒听說過哪里有聖階強者的存在。不過他也知道就憑自己這樣的人，根本就不可能了解那些那種層次強者的事，自己不知道並不代表聖級的強者不存在。
他並不想太過糾結這個問題，與這問題比起來段旭更關心的是這個老怪物到底要干什麼，于是他又試探地問道︰「玄老啊，請問您今後有什麼打算，就一直這樣附體在我身上嗎？」
玄夔此時面露難色，嘆了一口氣道︰「如今我已經不能吞噬你的靈魂了，為今之計只能另尋他法復活了，近一段時間也就只能維持現狀了。」
「你想吞噬我的靈魂，這是什麼意思，你想殺了我是嗎？」這話令段旭的神經立刻緊繃起來。雖然這個老頭所說的很多東西他都不懂，但是吞噬靈魂他還是能從字面上感受到危險。
看到段旭如此緊張，玄夔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傻小子，別害怕，我要是能殺你你早就死了，現在我對你來說是友非敵，你還是耐心听我把話說完吧。」
听到這個人對自己沒有威脅，段旭的神經略微放松了一些，但是他還是沒有完全放心，誰知道這個老頭是不是在騙自己，或者出爾反爾呢？
玄夔接著說︰「其實從附體的那一天開始，我就打算吞噬你的靈魂，佔據你的**，這樣我就可以復活了。」
听到這里，段旭覺得脖頸子里嗖嗖地冒著涼氣。原來自己身邊竟然有這麼一個想要弄死自己的老怪物，只要想一想就讓他感到毛骨悚然。
玄夔繼續說道︰「出乎我意料的是，由于我太急于復活了，于是我剛剛施展附體術附體在你身上以後沒等靈魂力完全恢復，就立刻開始吞噬你的靈魂，本以為即使我處于虛弱狀態吞噬一個嬰兒的靈魂也是綽綽有余，可出乎我意料的是，你的靈魂力天生就異常強大，我不僅沒有成功，反而還令我的靈魂還遭到了嚴重的反噬，讓我本已經殘破不堪的靈魂再次受到嚴重的傷害。在此之後，我又多次嘗試吞噬你的靈魂，但是都沒有成功，而更出乎我意料的是︰每次我吞噬你的靈魂失敗後，都會令你的靈魂力變得更加強大，令其更加難以被吞噬。于是我決定暫時修養，待靈魂力完全恢復再吞噬你的靈魂。經過了十年的修養，我的靈魂力已經恢復到了巔峰水平，就在前不久我對你的靈魂進行了最後一次吞噬，這一次真的就差一點點就成功了……」說到這里，玄夔的不禁發出了一聲的輕嘆，最後的功虧一簣令他惋惜不已，他頓了片刻繼續道︰「結果我最後還是失敗了，這是我吞噬你靈魂的最後一次機會了，從此我再也沒有吞噬你靈魂的能力了，你可以徹底放心了。」
听玄夔說他已經不再對自己有威脅了，段旭不禁暗出一口氣，不過他還是不喜歡自己的身體里存在著另一個靈魂。于是他建議道︰「那你為什麼不再轉去附體一個靈魂力弱的人呢？」
「我倒是想，你以為附體是那麼容易的事啊。」玄夔無奈地搖了搖頭「我每次附體，對我來說靈魂本源都有著極大的傷害，我本來只是一道殘魂，再加上遭受了數次靈魂反噬，我的靈魂已經相當脆弱了，如果我再施展附體術的話，估計還沒有附體成功我就魂飛魄散了。」這時玄夔話鋒突然一轉︰「你知道為什麼你的癲癇病為什麼久治不愈嗎？」
「為什麼？」這個問題如一劑猛藥，讓段旭精神一凜。這個困擾了他多年問題，一直都是段旭心中難以擺月兌的陰影。
「每次我吞噬你靈魂的時候，你的靈魂都也會受到強烈的沖擊，使你失去神智，昏迷數日，其實你並沒有什麼癲癇病。只是靈魂受創的本能修養而已。」玄夔笑著回道。
「原來都是你在作怪，你個老不死的。」段旭終于明白原來自己根本就沒有病，都是這個老不死的弄出來的。一想到家人和自己為這怪病所受的苦，他就想沖上去痛扁這個老家伙，以泄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