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異類 第二十九章 “什麼像你一樣?”(修訂版)

作者 ︰ 汴梁鼠生

听到這個跟他年齡毫不搭配的稱呼,老人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同時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物,然後便跪在了劉思嘉的面前,磕了一個頭這才開口道︰「晚輩令狐霆,見過恩人。」

對于令狐霆的這個舉動,劉思嘉並沒有阻止,他知道,令狐霆曾經在一個甲子年之前就有過這樣的舉動,只見他伸出手先是將令狐霆扶了起來,笑著道︰「小泥猴兒,沒想到時間過得真快,一眨眼你也變得白發蒼蒼了。」

「在恩人眼里或許是一眨眼的工夫,可是對于令狐霆來講,這可是兩萬多個日日夜夜。」說這句話的時候,令狐霆有些唏噓不已,此時劉思嘉的身上,根本就找不到任何歲月留下的痕跡,就像當初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

那時,還是一個群雄割據,戰火紛飛的年代,出生于北京城的令狐霆那年才十三歲,因為當時北京城的掌控者段祺瑞在張作霖北伐運動的過程中,已經節節敗退,隨時都有可能丟掉北京城這個根據地,無奈之余,他只能派人四處去抓壯丁,也就是那個時候,令狐霆被抓到了段祺瑞的軍營當中。

倉促的訓練半個月,令狐霆跟同伴就被派上了戰場,只不過他們無非是被段祺瑞當做炮灰來使用,僅僅經歷了兩次戰役,跟令狐霆一起上戰場的那些同伴幾乎死的精光,而他,也在撤退的過程中被一顆炮彈的彈片擊中。

隨著血液不斷的流出體外,令狐霆感覺到死神離自己越來越近,或許是冥冥之中他跟劉思嘉被上天安排了一次相遇的緣分,就在他眼神逐漸開始渙散的時候,一個身影出現在他的身邊,並且還能夠感覺到,一股帶著血腥的液體順著自己的喉嚨進入了體內。一瞬間,令狐霆感覺到自己身上的那種疼痛突然消失不見,而他的眼神也從渙散中恢復了常態。

看著原本肚子上的傷口正在用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令狐霆即便搞不清楚這究竟是為何,可也知道自己的命肯定是保住了,想起剛才恍惚中看到的那個身影,令狐霆急忙抬起頭看了一眼,也就是這個時候,劉思嘉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視線當中。

「好了,你應該沒事兒了,不過接下來的十二個時辰內你一定要躲避起來,千萬不要在遭受到任何死亡的威脅,否則,那個時候,你會覺得什麼叫做生不如死。」說罷,劉思嘉從懷里模出兩塊銀元扔到了令狐霆的面前,轉身就要離開。不過,令狐霆卻根本沒有去撿那些銀元,反而快步走到劉思嘉面前直接跪在了那里。

「恩人,救命之恩如同再造,如果您不嫌棄,小人願意伴隨恩人左右伺候。」

「左右伺候?我覺得沒那個必要,再說了,我救你只是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假如你不趕緊離開,我不介意讓你再死一次。」

「恩人,我這條命就是你的,就算是你殺了我,我也不會有任何的怨言,只是小人的家人在這次戰亂中早已死的干干淨淨,如果恩人不肯收下我,小人恐怕也沒有繼續活下去的希望。」

听到這番話,劉思嘉居然猶豫了起來,要知道,他也是在國外漂泊多年想要回來看看,沒想到居然發生了這樣的變故,再加上因為戰亂,北京城的周邊的環境跟他的記憶當中早已有了天壤之別,想要追尋以往的蹤跡恐怕也有些麻煩,想通了這一環節,劉思嘉終于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暫且跟在我的身邊吧,正好我也要保證你能夠安全度過這十二個時辰。」說罷,劉思嘉揮了揮手示意令狐霆站起來,然後直接朝著北京城的方向走了過去。

見狀,令狐霆心中一喜,打算立即追上,只是在追上劉思嘉之前,他先是將那兩塊銀元撿了起來,畢竟,這個時候兩塊銀元的購買力還是不錯的。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些趁火打劫之輩騎著幾匹快馬從他們身邊經過,其中一名眼尖的家伙居然看到了令狐霆手里拿著的銀元,要知道,這個年代殺人越貨根本就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更何況此時劉思嘉的打扮以及他身上的包裹顯示出這小子絕對是一個肥羊。

「我說,你們兩個,把身上值錢的東西留下來趕緊滾蛋,否則,爺爺不介意送你們去見閻王。」在他看來,令狐霆無非就是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子,而劉思嘉的打扮則像是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對付他們,恐怕連槍都不用。

不過,劉思嘉似乎根本沒听到他的話一樣,只是回頭對著有些害怕發愣的令狐霆笑著道︰「你還愣著干嘛,還不趕緊隨我離去?」

「是,恩人。」也不知為何,令狐霆對劉思嘉有種莫名其妙的信任,原本心中的恐懼在劉思嘉這句話說出來之後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在他剛剛邁步想要跟隨劉思嘉離開的時候,剛才說話那人似乎感覺到自己被輕視了一般,二話不說抬起槍口就要開槍。

也就是這個時候,原本在他視線當中的劉思嘉卻消失不見,正待尋找他的蹤跡,就听自己的同伴大聲喊道︰「小心身後。」只是,沒等他轉身,就感覺到自己的脖頸突然傳來一陣疼痛,緊接著眼神中就沒有了生機。

面對這樣突如其來的變故,他的同伴心驚不已,畢竟剛才劉思嘉顯得太過于詭異,只是,這僅僅只是開始,就听到耳邊風聲響起,隨之伴隨著一個個重物墜馬落地的聲音。

電光火石之間,馬匹上七人同時斃命,這讓令狐霆嚇得一下子癱倒在了地上,更何況令狐霆看到了劉思嘉那種詭異的面孔,嘴角不斷滴落的鮮血更是如同死神一般。

「你還願意跟在我的身邊麼?」

听到劉思嘉的詢問,令狐霆下意識的搖了搖頭,不過,他卻很快又點了點頭,對于他這種舉動,劉思嘉突然笑出聲來繼續道︰「你究竟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良久,令狐霆似乎下定了決心一般,開口道︰「恩人,我願意跟隨你的左右,只是我想冒昧的問一句,恩人究竟是……」

「究竟是不是人類對麼?我可以告訴你,有時候,人比其他的動物更加可怕。」說完這句,劉思嘉也不再過多解釋什麼,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以及手上的血液,繼續朝著北京城的方向走去。

反觀令狐霆,這時候居然沒有半分的猶豫,先是將那些人的身上搜索了一番,然後朝著劉思嘉的方向追了過去,同時想獻寶一般拿著剛才搜出來的金條對著劉思嘉道︰「恩人,您瞧,他們剛才肯定是打劫了別人的東西,只是沒想到平添給恩人做了嫁衣。」

「這些東西你都收了吧,戰亂之中,黃金可是非常重要的,畢竟,你跟我身邊待不了多久,這些財務也算是你以後的財富吧。」

就這樣,令狐霆成為了劉思嘉的小跟班,也就是那個時候,他多了一個小泥猴兒的稱呼,別忘了,令狐霆那個時候渾身都是泥水,再加上他瘦瘦的身子卻有些機靈的樣子,無疑是十分貼切的。

一個多月以後,張作霖終于將段祺瑞趕出了北京城,而令狐霆在劉思嘉的幫助下,在京城盤下了一個酒館,而啟動資金就是那些金條,看著一個月來發生了不少改變的令狐霆,劉思嘉倒覺得他是個做生意的料,也就是在這酒館開業之際,劉思嘉給他提了一副對聯,別忘了,劉思嘉可是狀元出身,一手毛筆字沉yin了將近上百年的功力。

就在寫完這副對聯之後,劉思嘉卻悄悄地離開了這里,等到建國初期他因故再次回到了北京城之後,卻發現這家小酒館早已壯大了好幾倍,只是那時候,令狐霆已經接近不惑之年,兒子也都有了兩個。

對于自己恩人的再次出現,令狐霆欣喜之余更多的則是詫異,也就是那個時候,劉思嘉跟令狐霆促膝長談了一個晚上,等到劉思嘉離開之時,令狐霆的心中卻多了一個讓他一直保護的秘密……

「小泥猴兒,當時我給你寫的那副對聯你還保存著吧。」

听到這句話,令狐霆點了點頭走到一口紅木箱子前面,從腰上解下一串鑰匙慎重的打開這口紅木箱子,緊接著雙手恭恭敬敬的將一份早已有些發黃的紙卷放到了劉思嘉的面前,不用問,這就是當時劉思嘉親手寫下的那副對聯。

「沒想到,你如見保存的如此完整,小泥猴兒,難不成你打算把這副對聯當做傳家之寶不成?」

「恩人,別說,我還真有這個意思,只是我們令狐家到了這一代,也只有我那寶貝重孫女一個女孩兒了。也不知道她會不會能夠像我一樣。」

「太爺爺,你說什麼?什麼像你一樣?」這時候,一個女子的身影突然出現在木屋的門前,一雙水靈靈的大眼楮正在打量著劉思嘉這個不速之客……

第二十九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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