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有蔓草誰人思 第八章 返校補課

作者 ︰

蔓草穿著校服背著書包下了公車,混在朝學校移動的學生隊伍里。路邊種著的參天大樹為校門前那條寬闊的馬路擋下了毒辣的陽光,但這還是緩解不了學生們的不適。足以讓人中暑的氣溫,伴隨著令人煩躁的蟬鳴,加上十字路口送孩子上學的車輛發出的噪音,以及校門口那塊刻著校名的牌匾……都讓學生們臉上都透露出厭惡的表情。他們一邊抹汗一邊與身邊的同學伙伴抱怨著這一切。

她移動到了校門口,正準備進入校園的時候,一輛熟悉的轎車駛了過來。

「蔓草。」司機小心翼翼地將車門打開,一個燙了咖啡色梨花卷的少女走下了車來。

「雅萱。」蔓草停下了腳步,等著和少女一起入校。

少女名為蘇雅萱,是蔓草從幼兒園起,最好的朋友。也是她上高中之前唯一交到的朋友。

校門前因為蘇雅萱的出現,使得隊伍停止了前進,氣氛也有些尷尬。許多同學看見了蘇雅萱,都開始竊竊私語起來,連值班室的保安也往這邊多看了幾眼。

兩人誰都沒有理會這種緊張氣氛,徑自朝著她們班級所在的教學樓走去。一路上總是會遇到些停下來竊竊私語的認識或不認識的同學,她們都像是沒有看見一般。

原本熱鬧的班級,因為兩人的出現而迅速安靜下來,同學們遠離了兩人的座位,扎堆在教室的小角落里看著那兩人說著悄悄話。

兩人的座位靠窗,蘇雅萱坐在最後一排,蔓草坐在她的前方。蔓草將書包掛在課桌邊的掛鉤上,開始將里面的課本往抽屜里放。

蘇雅萱將書包放在桌上,趴在它上面看著蔓草。她瞥了一眼蔓草的手腕處,將自己的手伸了過去晃了晃,想要讓蔓草注意到她的手鏈。

「校規不允許在校內戴手鏈,所以我放家里了。」蔓草瞥了眼她的手鏈,不好意思地解釋道。

蘇雅萱拍了拍蔓草的肩膀,在她看過來的時候,指了指書包上的掛飾。

「那個我怕弄掉了,也放家里了。」

蘇雅萱指了指自己頭上的卡子,又指了指蔓草的頭發。

「學校說不要打扮太花哨……在家里。」

蘇雅萱最後從書包里翻出筆袋,從中掏出了一支水性筆,遞給蔓草看。

蔓草已經提前從自己的筆袋中掏出了一支同它一模一樣的水性筆,她將這支筆伸向了對方的那支。

蘇雅萱看見那支水性筆後,原本陰沉的表情開始緩和,把自己的水性筆放回了筆袋,開始整理書包。

蔓草看她開始做自己的事,松了口氣。她回過頭來,想復習下課本里的知識,卻發現坐在她前方位置的姑娘,在她轉頭前還沒來,卻在她轉頭後出現在了前方的板凳上。

「郁——蔓——草!」對方咬牙切齒地念著她的名字,「為什麼不接我電話!還不回我短信!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快瘋了!就差沒到你家按門鈴假裝是查水表的!」

「我家水表在外面,查我家水表不用按門鈴。」蔓草頓時面癱之神附體,一句話就將對方噎死了。

「……你以為給我發條‘不好意思,我不能繼續玩盛世豪俠了。很感謝你在游戲中對我的照顧,謝謝!’的短信,就沒事了嗎?老娘不過是生病住院了幾天不能玩游戲,又被老哥以‘晚上偷偷玩手機游戲’的理由沒收了手機……好不容易出院了,開心地回家上了游戲想跟你一起去采集,結果找不到你,去幫會里問了一句,就被那些沒良心的家伙告知你‘畏罪潛逃’了!我當然是相信你不會做那種奇葩事的!就給你打電話,想要問問你這些天都發生了什麼!結果你倒好,死活不接我電話也就算了,居然還給我關機了!」蔓草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這位扎著小雙馬尾十分嬌小的偽蘿莉站起身來叉著腰自稱「老娘」。

「……啊,話說你師父在你失蹤了以後,開始調查你離開游戲的原因了。相信……很快就會水落石出,還你一個公道!到時候你就可以回游戲來了!」偽蘿莉趕緊趁這個機會將蔓草在游戲里的那位師父夸耀了一番,並開始計劃蔓草回歸游戲以後的事了。

「……藍莓,我不會回盛世豪俠了。」蔓草平靜地說道。她不可能再回去面對那些人了。那些被她當做朋友,卻在關鍵時刻不幫她的人。

名為藍莓的偽蘿莉愣住,急了起來,「你沒必要為了那種小事生氣的!等……等你師父調查好了,幫你報了仇,你就可以回去了!」

「藍莓,如果你還上那個游戲,替我告訴師父,清者自清,有些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她離開那個游戲不是因為被人陷害,而是因為在那個時候沒有人相信她。就算她沉冤得雪,她也不想再看見那些人了。索性,一個人離開好了,就不用自找不痛快了。

「你自己去跟他說!不是你親自去,他不會停下來的!他會一直查找真相,然後替你報仇!」偽蘿莉再一次地夸耀蔓草的師父是個多麼多麼好的人,對蔓草多麼多麼好。

「我對不起他的栽培和照顧,我無顏再面對他。我會永遠記住他的,他是個很好很好的師父!不過……我不會回去了。」蔓草想起了師父,心情開始沉重起來。那個人,大概是那款游戲里,除了藍莓外,唯一一個以真心待她的人吧。

「……你不能為了他回游戲去麼?他是真的很希望能和你在一起……玩游戲。」偽蘿莉的神情開始變得古怪起來,語氣也變得傾向于祈求。

「……」蔓草沒有說話,她沒有注意到藍莓的神情變化。那個游戲的地圖,幾乎每一個地點,都留有她被人追殺的記憶。不論她在那個游戲中走到哪里,她都會想起那種孤立無援,只能獨自尋路逃跑的絕望感。

她原本是為了擺月兌現實中的絕望感再去游戲中找快樂,但是游戲最後帶給她的,是同現實最後帶給她的一樣。不論她逃到什麼地方,都沒有辦法將那些討厭的事情當做沒有發生過。雖然她很珍惜與師父的回憶,但那些美好回憶,在這種讓她既找不到發泄口也找不到躲避點的絕望感面前,又算得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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