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一劍天下寒.一
馮雙不禁微微疑惑,昨天和清彰一路行來,這條路上俱是粉雕玉琢的孩童,年歲小的,還有師長或者師兄護送。可是現在,卻冷清無一人,難道遲到了?她仰頭看天,辨認日光在心中一算,現在還是卯時未,尚未開課啊?
又在仔細看了一下,確認自己並沒有走錯方向,才放心大膽的走了下去。這一世在林間亂跑亂竄,已經可以分清東南西北了,不是上一世那個坐公交都會坐反的路痴了。
循著昨天的路到了學堂應有的地方,卻是大吃一驚!
原來昨天還有的學堂,此刻已經在了一片白地。
太上道德宮學堂本是獨立于主宮殿群外,在後山一片喜人綠竹中的古樸小殿,只是此刻這小殿不見蹤影,連那片竹海,也有被火燒的痕跡。
馮雙不禁無奈,這仙人地盤也會失火?當下無計,不知是不再有早課還是換了地點。在周圍等了一會,不見有人過來,想了一下,只得沿原路返回,先去沿途或是到了歧鼎宮見到人,再來問問這學堂的事情。
一路左顧右盼的走著,也無心欣賞這人間盛景仙人手段的極盡奢華,只想著快點遇見個能說話的人。
行出七八個路,忽然前面有喧嘩人聲,馮雙大喜,加緊幾步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尋去,轉了路口,看見七八個離火宮弟子,有男有女,年紀要比她要大上幾歲,應該也是清字輩與湛字輩的弟子。
太上道德宮二代弟子男以景字開頭,女以玉字;三代則是清、湛;明暮明旭他們那些四代女子,女弟子是以素字開頭。
此外太上道德宮還有不少俗家弟子,留有本名,不按這個字號排列。
這群弟子氣勢洶洶的正在她前面,昂首闊步的向著雲橋的方向走去,根本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人。
馮雙此刻急著問路,邁開大步加緊追了上去,邊追邊問道︰「幾位師兄師妹等下!請問那學堂怎麼成了白地?今日早課還有還是沒有?」
隊尾一個女弟子聞聲停下,奇怪道︰「學堂昨日失火,今起早課到移至嬛宮書館外殿。此事已經通傳八脈,怎的你不知道?還是故意拿此事埋汰我離火宮?」
這女子眉目姣好,但是提及學堂,面露不愉,最後一句,已有質問之意。
馮雙連忙道︰「這位師姐你誤會了,我是真不知學堂失火,更不知此事與離火宮有什麼關系——這位師姐,師妹要去上早課,不知可告知嬛宮書館怎麼走?」
「嬛宮在……」那女子釋然一分,正要說話,就听旁听一上下打量馮雙的離火宮男弟子忽然道︰「你要趕去嬛書館上早課?」
「正是,多謝各位師兄師姐了。」
「湛芬師姐,我想……她就是我們要找的人了。」那男弟子眼角一收,對領頭的女子說道。
被湛芬師姐的女子神色一變,再看馮雙,穿著歧鼎宮的服色,容顏絕世,從氣質風儀看資質也是頂尖的,自稱剛剛入門,又要趕去與諸宮小弟子一起上早課,諸多條件加在一起,湛芬也反應了過來,厲聲問道︰「你可是叫馮雙的?」
馮雙不知這群人為何突然變臉,但是莫名的藏頭露尾,也不是她的風格,灑然笑道︰「小女子正是馮雙,不知眾位師兄師姐有何賜教?」
她其實心中已經大生厭煩,莫非這離火宮的弟子,都是如此的不講道理?自己問誰不好,偏生問到了一群離火宮的弟子。
那湛芬一听馮雙二字,神色氣憤已極,身後離火宮眾弟子也是變了顏色。湛芬轉頭對出言提醒自己的男弟子說道︰「今日多虧了清軌師弟提醒,否則就要放跑這妖女了!」
她轉回頭來,手握住了腰間寶劍,嗆啷啷一道明光閃過,劍已出鞘在手。她長劍直指大驚失色的馮雙,淒苦道︰「你這妖女好生可惡,一入門就引得我春語師妹靈丹境界失控引燃了學堂,功力大退不說,還被她父親一頓好生數落,現今都昏迷不醒,我今天就在此,要你討個公道!」
一說完,厲鳴聲起,劍鋒直指馮雙心口。
馮雙自她手按劍柄時已經心有準備,長劍刺來,早已運好御風訣加速翻滾,閃過這決絕的一劍。湛芬見一劍刺空,並不罷休,又是一劍刺來。
馮雙無法,只得再退,可是她才入門幾天,也就是仗著煉體重天已經完滿,可以準確控制身體,才能在湛芬一劍快似一劍,劍劍不離要害的攻擊保得性命。可久守必失,很快馮雙已經被湛芬逼到了死路,頭發都被已經越來越斷的灼熱劍氣烤焦。
離火宮弟子因為多修煉器之術,所以大部分都好修習好屬性的功法,特點就是攻擊凌厲凶猛,如果對敵之人沒有應對之策,放任離火宮弟子狂攻發揮,那麼就只能坐視火勢越來越大,最後以滔天之勢,把敵人卷入萬劫不復之地。
馮雙此刻只不過煉體完滿的第二重天,而湛芬已經是修至靈丹還轉的境界,與金湯境界只有一絲之隔,馮雙如果是湛芬的對手?馮雙急得大叫︰「你們離火宮弟子要做什麼?不知無故與同門弟子死斗,首罪者萬劍穿心處死,協同者也要廢去功力,逐出門牆嗎?」。
離火宮弟子一听面面相覷,忽然像想起什麼似的,幾個女弟子沖上前來,拉住了湛芬,馮雙狼狽的從地上站起,猶有余忌的拍著身上的塵土,邊一步步後退,與離火宮弟子拉開距離。
「你們拉我做什麼,我道德宗哪有這樣的規矩?還不快堵住她,讓我給春語師妹報仇血恨!」湛芬雖然被幾個離火宮女弟子制住,但是狀若瘋虎一樣還要掙月兌出來。
剛才馮雙喊的萬劍穿心和逐出門牆兩個懲罰,不過是馮雙被逼得走投無路胡說的而已。她估量著從小到大看過的小說故事各種傳說,這些正派,一般是不會鼓勵門內弟子自相殘殺的,只有邪門外道,才會以叢林法則,像養蠱一樣培養弟子,只讓最強大的出頭。
所以馮雙才試著喝出剛剛那一句,她察言觀色了很久,發現隨了這個湛芬,離火宮其他弟子都保是旁觀,並沒有任何相助行為,就有點明白他們內部恐怕也並不齊心,才行險一喊,想到竟然真的成功讓離火宮的人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