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獻策.二
正一宮專精符咒,傳到景淳真人這一代,更是精益求精開前人所為發,在請神、驅鬼、鎮獸、雷法、搬運等各種符咒的基礎上,結合五行道術創出許多的符來,這冰心困玉符,就是景淳真人在水屬性道術上的極致,可以創出一年不朽的寒冰,瞬間凍結敵人。
而景則真人的想法就是用這寒冰鎮住羅春語的傷勢,就可以最多得出一年時間來尋找造皮重植的方法,想來是足夠的了——不夠就再去求一張。
清彰和馮雙辭別二位真人,一路疾行到了正一宮。景淳真人正在宮內靜坐,聞听二人來意,很痛快的從一個玉匣里面取出一張符紙,珍而重之的交到了清彰手里。
想來了一下,又從另一個玉匣取出三張符紙,對著馮雙說道︰「師佷啊,听說你入宮之後和他宮弟子多有爭執,師伯沒什麼本事,就會在紙上涂涂畫畫!這三張心雷符,不用靈力也可驅動,可以在敵人精神中發出巨大雷聲,鎮住敵人不動三息時間。就交給你防身用了。」
「謝謝景淳師伯!」馮雙接過這三張明黃色涂有朱砂的符紙,隨手放入懷里,欣喜非常。
她倒不是因為喜歡景淳給她這三張符,而是因為有了景淳贈符這一節,以後再被欺負,她就可以名正言順的使用洛鳳生留給她的那些符紙了。
至于那三張符,她隨手就揶在衣襟里面了,沒有當什麼好東西。這符其實是上好東西,僅次于《道德真經》上所載最高等的帝天正符,也是景淳真人花了大心思制作的。但是這世上就怕貨比貨,這三張明黃符紙發出淡淡黃光,和景淳交給清彰那張寶光流轉、立體符紋三層、透明膠質保護的冰心困玉符一比,就顯得黯淡無光、不過如此了。再說馮雙戒指里面各種符紙那是洛鳳生三百年的珍藏,比這三張符紙更高級的東西不知多少。
景淳真人自然不知道馮雙眼界如此之高,他以為一個才入門的小姑娘,能見過什麼好東西?他不過是因為見馮雙修道不過兩日,就已是煉形大圓滿,心下覺得這仙人之姿已現,才隨手賞賜。
二人別過景淳真人,一路捧著那張冰心困玉符回到離火宮,景則景南兩位真人還在殿中坐著,二人行禮見過,捧上符紙。
景則真人接過符紙看了一眼,點了一下頭,交給景南真人道︰「真人,你來施咒,我護住佷女靈魂,保她精神修為不退。」
說著從那兩個藥箱中取出一把金針,運勁力一抖,綿軟的金針就硬了起來,先是取過最短一根用力一貫,扎在羅春語頭頂百匯穴上。
然後手下不停,從百匯向下一路施針直到尾椎,雖然只是扎了三十六根針,便是只見景則真人頭上生出絲絲白氣,雖然是功力運到極處的表現。
這一把金針用盡,他輕喝一聲︰「施符!」
旁邊早已等待多時的景南真人一聲嘆息,手中發出冰藍色光華的冰心困玉符無火自燃,顯然是受到靈氣激放,化成一團藍瑩瑩的光芒,這原來有些濕熱的屋里立刻溫度大降,點點水氣凝在水珠從空中滴落。那團藍光團在景南真人身上,他說了一聲「疾」,一指羅春語,那光芒就落在羅春語身上,連人帶床,凍成一塊晶瑩剔透的玄冰,那冰塊純淨沒有一絲雜質,連羅春語的最後一刻的神態都看得一清二楚。
驟然下降的溫度,讓羅春語的生命活動暫停,皮膚的自我修復活動也就停止了,等到景則真人找到了造皮重植的方法,就可以解開冰封,幫助羅春語恢復容貌。
景則真人拍了拍怔怔看著羅春語的景南真人,帶著馮雙和清彰,悄然離去,隨手帶上屋門,讓他們父女兩個,安靜的呆一會吧。
三人回到歧鼎宮正鼎,碧秀碧心給景則真人端上茶水,他笑道說︰「馮雙已經煉形境界了?真是進步神速啊!這等速度,可稱歧鼎宮第一人了!」
「都是因為師父教導有方。」馮雙低眉順眼,甜甜笑道,她知道此時乖巧一些,景則真人一定有賞。
果然景則真人取出一個瓷瓶,對著光搖晃一下,滿意的遞給馮雙,叮囑道︰「修行首重心性領情,倒是功力積累也是非常重要的一方面!丹藥是增益真元最直接有效的方法,這瓶子里面有十八枚龍鳳固靈丸,你大藥境界服一枚,靈丹境界服二枚,還轉境界服四枚,金湯境界把剩下的都服下,就可以保證你在胎動之前,不用再擔心靈力不足的問題。」
馮雙接過這瓶丹藥,景則真人又取出一卷帛書,言道︰「此乃道德真經全本,為師要精研那造皮重植的法子,不知何時才能完成,你進步神速,這本書就自己拿去參悟吧!」
他頓了一下,忽然嘆道︰「我歧鼎宮積弱已久,其實與諸代宮主本身在醫術一門中投入太多精力也分不開。我是好丹鼎之術,上一代喜歡雲游四方專治疑難怪病,上上任宮主又是培植靈草成痴,都是沒有抽出多少時間教導弟子發展本宮勢力的!今天有緣,就給你們二人講講我對道的領悟吧!」
當下景則真人也不作勢,也不更衣,只命碧秀碧心去敲響歧鼎宮召集宮人的鐘聲,也不等他們到來,就隨時開啟,將他對道的領悟,對著馮雙和清彰二人講解開來。這一講,妙語連珠奇思妙想一發不可收拾,直從朗日中天講到金烏西沉,又從皓月當空講到新日破曉,才算是興盡。
清彰和馮雙二人听得不知疲憊,諸多收獲當時不能銘記心,也記在心間等日後領悟。馮雙覺得自己模模糊糊的模到了萬物後面都有的那個一,貫穿了歷史發展的億億年的規律,這個理論非是政治課上學的那個唯物,也不是現代社會一直抵制的唯心。本來用唯物唯心區分哲學思想,就太過武斷簡單了。
馮雙在景則真人停下很久後才睜開眼楮,抬頭看景則真人已經不在高台上了,只有清彰在自己旁邊。
他笑了一下︰「你回頭看了一下,你是最後一個醒來的。」
馮雙依言回頭,只見後面歧鼎宮門人弟子坐了滿地,甚至有弟子拿過簡牘,試圖記下景則真人今天講的東西。
馮雙不禁搖頭,大道至簡至繁,進去了就是進去了,在門外就是在門外,用筆是記不下,拿著別人的鑰匙也是進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