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贏政 第五十一章 哪個趙高

作者 ︰ 東方浮華

大庭廣眾之下也是如此不知廉恥,竟然露出如此丑態,那目光迷離渴望之色言溢于表,幸虧此時嬴楚目光都放在場中侃侃而談的一使臣身上,並未注意到趙姬的異樣,而殿內諸人之中身份低微,不敢抬頭往上看,因此竟然是嬴政一人注意到,嬴政心內此時一陣厭惡與冰冷,目光陰寒的看了台上一眼,那趙姬可能還未完全沉迷美色,許是感受到這陣冰冷目光,竟然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回頭朝嬴政這邊看了過來,見他目光冷淡,忍不住臉色一白,勉強沖他笑了笑,竟然不敢再多看他一眼,連忙就轉過頭,將臉埋了下去。

嬴政強忍著這場宴會結果,與嬴楚告了辭,也沒有看趙姬一眼,撩了衣袍起身,站在門口處回頭看了一眼,卻見那站在趙國的俊美青年與身旁的人作揖行禮,像是在說著什麼話,他微微站了一下,沖身邊宮娥道︰「去問問,那位郎君姓甚名誰。」

那宮娥知曉他性格冰冷,不愛與人多言,可是說話做事卻從來都是說一不二,連忙就彎身行了一禮︰「喏!」接著才移了小碎步往趙人那邊行了過去。

沒一會兒,那趙人談話聲一下子停了下來,這宮娥像是說了什麼,那俊美郎君面色潮紅朝這邊望了一眼,看到嬴政高大貴氣的身影時,忙不迭的遠遠朝這邊行了一禮,態度恭敬而討好,嬴政微微沖他點了點頭,卻見他要朝這邊行來,不由冷笑了兩聲,轉身朝大殿外行去,也不管這郎君表情如何。回到殿中不久,那被他派去的宮娥才回來,恭敬跪著回話道︰

「回太子,那郎君是趙氏,名高,乃是趙國使臣。」這宮娥約模十五六歲,聲音怯生生的,姿容長相雖然普通,不過正值韶華之年,配上她膽小怯微的表情,倒也頗有一翻韻味,算得上長相中等,嬴政卻並未看她一眼,點了點頭,面容依舊冷淡,不過眉頭卻是微微皺了起來。他一邊取了把短劍揮舞了兩下,一邊冷冷發問︰

「可是嬴姓?」趙氏之人並不少,但又從趙國出來,倒也值得他多問一句。嬴乃秦王室之姓,這宮娥不敢說出口也是理所當然之事,他一開口問又不相同,那宮娥忙不迭的點了點頭,嘴里還小心翼翼道︰「太子英明。」

趙氏嬴姓,又是出身自趙國,身份如何自然是不用再說,應該是趙國王位成員,只是從他眉宇間的陰霾,並不像是春風得意的樣子,想來應該不是王室正脈,而應該是旁室了,如今一來姓氏模樣倒也說得通。嬴政心里沉吟半晌,揮手將這宮人秉退了下去,自個兒心里則是開始思索了起來。此人趙氏又名高,倒與歷史上那秦時出名的宦官同名,只是此人乃趙國貴族,雖然落魄了些,但身份卻是實打實的,並不是秦宮之內的侍人,嬴政目光閃動,眼里冷意彌漫,想到趙姬那痴迷的眼神,不由又以是覺得心中一片厭惡,此婦人風流成性,如果任由她繼續如此無狀下去,不止自己名聲不好听,要是被嬴楚發現,就恐自己太子之位有虞。

那趙高如果識相,不要做出什麼令他不能容忍的事情也就罷,如若不然……嬴政眼里殺機隱動,好半晌之後才狠狠將自己手里的長劍貫進劍鞘里頭,‘鏗鏘’一聲冰冷聲音,令殿內侍候的眾人不由自主的縮了下脖子,只覺得膽寒。

臨睡之前打了會坐,幾圈真力運行下來,已經是子時分,殿內宮人早早被嬴政趕到宮門口處守候,打坐幾個時辰下來,不止沒覺得有半分勞累,反倒頗有些神清氣爽之感,渾身像是充滿了無數力量,與自己當初鍛煉蠻力不同,此時的感覺更要好上許多,由此嬴政更是肯定自己當初是被聶元所騙,心內不由更是冰冷,眼楮剛一睜開,想到此處時,又閉了上來。

接下來幾日嬴政倒是想注意那趙氏高的行蹤,可惜他卻不能整天去跟著,做為秦太子也有許多必要學的功課,每日跟著大儒學習帝王之道,又得準備著給自己挑選門下效忠之客,每日還得分去幾個時辰練習武功,要想注意趙姬動靜,嬴政頗覺得有些分身乏術之感,可惜他此時真正信任並且用得順手的人還沒有幾個,更何況這宮庭亂緯之事不可讓旁人知曉,這樣能要人命的事情,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他越是安全,因此嬴政自個兒幾日觀察下來,倒是絲毫沒有發現什麼異樣之處。

這幾日傍晚時分嬴政都來到章台宮正殿與嬴楚同享晚宴,順便注意趙姬,嬴楚不明就里,只當兒子孝心十足,倒也頗為歡喜,並未見到什麼不耐煩的情景,嬴政今日再過來時,竟然發現除了嬴楚與趙姬二人之外,連呂不韋也在。呂氏依舊坐在左下首,他岸幾上擺滿了竹簡,嬴政進門時他還在奮筆疾書,嬴楚則是摟著趙姬調笑,宮人眾人如木頭人般,對這一切視若無睹的樣子。嬴政眼尖的看到呂不韋面前的竹簡正是秦國公文,這樣的事情,嬴楚竟然交給了他來做!

「政兒來了。」嬴楚以前倒還算頗有頭腦,可惜如今被美色所迷,自趙姬歸國之後,終日縱情房事,原本才不過三十歲的人,已經隱隱逞現出老態來。嬴政微不可察的看了正放下竹簡朝自己這邊觀望的呂不韋一眼,隱去了眼中的冷意,接著朝嬴楚行了一禮,嘴里道︰

「孩兒見過父王。倒是沒想到,今日丞相也在。」他說完,朝呂不韋處微微偏了下頭,嘴角微勾,明明是帶著笑意,可偏偏眼里一片清冷。

原本大剌剌坐著的呂不韋被他這一瞧,竟然心下一冷,朝他拱了拱手,笑道︰「臣有王命在身,倒是不方便拜見太子,還求太子多多見諒。」他話雖說得恭敬,不過態度卻著實囂張,竟然見了儲君也不跪拜,分明是有輕視之意。嬴政忍住了心中的怒意,只是冷靜道︰「丞相日理萬機,又得父王器重,此等小禮儀,自然是無須放在心上。」

他這話一說出口,原本還摟著趙姬的嬴楚眼里閃過一絲疑色,再看呂不韋時就沒有了之前的真切笑意,反倒顯得疏離了一些,顯然心中因嬴政這意有所指的話而略生隔閡,覺得有些不舒坦了,笑容就淡了下來。

呂不韋早年與他有恩,曾散盡家財幫他回國登上國君之位,嬴楚心里不是不感激的,但嬴政今日這一句話,卻是令他心里有些不適起來。他當初在趙國再是落魄,可他如今已經是秦國之王,自己兒子嬴政乃是一國太子,呂不韋竟然見君不跪,分明是有輕視之意,他如今再是能干,但到底也是秦國之臣,還不到凌駕與君之上的位置,呂氏此舉,會不會有借壓自己兒子之意,來提醒自己當初落魄之事,他心里其實是輕視自己的?嬴楚早年作為質子,又因當年秦趙兩國征戰連年之事,在趙國生活得並不好,又幾度曾險些受到迫害,為人疑心極重,以前未想過便罷,如今一想起來,自然是臉現不虞之色。

呂不韋在嬴政一開口說話時心里就驚怒異常,不過他手腕玲瓏,又能說會道,極會看人臉色,一見嬴楚表情,沒等他發難,當下想也不想的,一下子就先放下竹簡‘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臣有罪,還求太子責罰。」他並未說什麼借口,反倒一開始就認錯,嬴楚臉色稍霽,不過心里卻仍舊有些不舒坦,只是語氣平靜道︰「丞相何必行此大禮?丞相乃寡人之恩人,寡人沒齒難忘,政兒年幼,有些禮儀,能免則免罷!」他越是這麼說,呂不韋臉色越是有些惶恐難看,君王欠的恩情可是那麼好消受的?到最後恩情無以為報的時候,就是那恩人命喪之時,他此時真怕嬴楚翻臉不認人,兩人也算結盟多年,對方什麼秉性他是一清二楚的,當下抬頭沖那趙姬使了個眼色,才又匍匐得更虔誠了些,嘴里謙卑道︰

「臣哪里敢說對王上有恩?不過是臣運氣極好,三生有幸能遇著王上,如今才有這樣的高官厚祿,全是王上給予臣的榮耀,臣心里實在是感激不盡。」他說完,又重重的將額頭叩在了地板上,趙姬看了他一眼,才倚進嬴楚懷里,嬌聲道︰「王上,丞相也是一時糊涂,您與他相識多年,也深知他為人,沒有多余的心眼兒,一心可都是向著您哪。」趙姬說完,沖嬴楚拋了個媚眼,當下將嬴楚迷得今昔不知是幾何,拍了拍她背,連聲說好,一邊喚了呂不韋起身來︰「丞相與寡人有大恩,寡人一直不敢忘的,政兒與寡人當初多虧有你,才有今日之榮耀,少跪一次也是無妨的!」說完,大笑了起來,舉起岸幾前的酒盞,一口喝了個干淨,手卻是摟在趙姬身上沒有放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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