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賁三箭齊發,離得遠看不到父親抽搐的嘴角,卻又是神采飛揚,甩了甩頭,將額頭沁出來的大汗甩得飛濺,又動作瀟灑的搭了三支長箭在箭弦之上,少年緊抿嘴唇,眼神剎時間冷靜無波,手不穩心不慌,又是三箭齊發,那箭支從之前穿出來的靶子中心大孔處飛了過去,沒有了阻礙物,竟然直直的朝後飛落,原本圍在後頭約有百米處的士兵們見長箭飛了過來,嘴里笑罵著王賁,腳下卻是忙不迭的躲讓。王賁嘿嘿笑了兩聲,見那三支箭支飛速朝後sh 去,直到後來躲閃不及的士兵們趕緊舉了手中盾牌擋住才這堪堪落了地,那頭罵聲更大︰
「這臭小子!」每回一場賽事輪到王賁sh 箭之時,總會發生這樣的狀況,士兵們從一開始的驚慌,到如今的很淡定的早早準備好盾牌,為的就是怕躲閃不及之下沒東西擋時,平白受傷。若是在戰場上受傷還好,至少有軍功可拿,被王賁sh 傷,是不能照傷殘人士待遇報的,反倒會被他說身手不到家,然後不止不體諒人家受傷辛苦,正該休息之時,再捉人家練躲避之術,若是一個不察,便會傷上加傷。其實王賁身份不同,但卻並不擺權貴架子,與軍中士兵也能打成一團,但他這xing格真是令人傷腦筋,許多人對他也是又愛又恨,不過對他卻不像是看到王翦時,個個都緊張,反倒與他相處時眾人都對他如兄弟一般,敢笑鬧打罵。此時雖然听人罵得凶。但眾人其實態度中卻是透著對他的親近。
不過王翦听到場下傳來的轟罵聲,有些沒有臉抬起頭來。每回比賽之時就是這樣,他已經揍過罵過,效果都不好,而他臉皮又比不過兒子,因此每一回在面對這樣的情況時,最丟臉最難堪的就是他,連頭都抬不起
李牧忍了笑,听到下頭士兵傳來叫罵聲,接許多人又自在的恢復了原樣站著。像是沒有被剛才的情況嚇到一般。應該是習以為常了,見王翦面s 不好看,拳頭握得咯咯作響,好心寬慰他道︰「如此也好。將士們時常受到這樣突襲反應。看起來冷靜不少。亦不會因此受驚嚇,往後縱然再有意外情況發生,亦會很快便恢復正常的。」
這話說得。比不安慰還要糟!眾人都沒料到一向溫文爾雅話卻並不太多的李牧會說出這樣揶揄之慶,頓時更覺得好笑,卻是看王翦臉s ,強忍了笑意,免得他到時忍受不住,回頭王賁還得吃苦。這對父子不知道是不是體現了物極必反,一個最是愛裝憨厚實則心中自有詭計智謀,行事三思而後行,深恐行差踏錯。而另一個卻像是嫌事情鬧得不夠大,每做件事都是轟轟烈烈的,一個好面子,而另一個則是完全不在乎,王賁就算是被他老子打得鼻青臉腫,一副豬頭樣也敢在王宮之中大肆行走……若是換了王翦,恐怕臉上若是被人打傷,少說不得三五ri應該是要與嬴政告假的。
眾人說著話,那廂李信開始憂愁起來,幾年前看著還透著稚氣的少年如今舉動間都透著一股殺氣,與他徒手拼博的士兵最後月兌力被人抬了下去,他看了幾ri,已經開始考慮起上場之後自己是要怎麼樣才能輸得不那麼難看,而不是還想著上場之後還能取得頭冠,不過幾年時間而已,他竟然從一開始的能在將士群中月兌穎而出變成如今只是中等而已。一想到這兒,李信頗有些不是滋味兒,沉默了好幾ri,雖說年輕人意氣使他好臉面之下有些不願意上場做那中流人物,李信的褪卻連李牧都看了出來,原本以為李信已經不願意上場了,畢竟他多年前曾得前三名的人物,如今再上場之時若是連十名之內亦排不進,對這個意氣風發的少年人打擊便是致命的。
李牧雖然心中感嘆,覺得李信這樣經此事打擊,說不定會消息一段時ri,誰料最後一ri賽事之時,李信卻突然間開口請求上場。李牧意外之後又只剩下滿心欣慰,待他上場之前只是與他意味深長道︰「子信,人一生順遂無波折之人那是少數,男子漢大丈夫,若是連此等挫折亦經受不住,往後何以敢稱男兒?最難的,並非是認輸,而是認知到自己不足之處,而非掩耳盜鈴,只知欺瞞自己,那不過是懦夫而已。今ri不論是勝是負,光是你這一番自請上場的勇氣,亦是可嘉,足以令某心悅矣!」李信身體僵了僵,隨即長舒了一口氣,點了點頭,眼中重新又煥發出光彩來,只將自己身上盔甲月兌給一旁李牧親隨手中,只著了黑s 布衣,活動了一下手腕,便跳下場中。
此時王賁可稱所向無敵,他力大無窮,又經王翦多年教,身體雖然有力卻並不笨重,反倒靈活異常,許多人挨了他一下便疼得呲牙咧嘴,有些與他長劍相擊的對手,只覺得一下之後便雙手劇痛,手臂軟軟的再使不出力氣來。這還是王賁留力之後的結果,若他全力擊出,當年他都能擋黃于淳盛怒之下一擊,這些士兵縱然練習再是勤奮,尚不能與墨家炬子相較,因此他心中也有分寸,只是這絲分寸並未讓人對他生出感激來,反倒頻頻白眼就沖王賁翻了過去。
嬴政對這場賽事極為滿意,王賁的勇猛自是不凡,但其余諸人之中亦有不少出類拔萃者,王賁力大無窮,許多將士在明知自己不是他對手的情況下,卻仍未有放棄抵抗便束手就擒的意思,反倒是就算明知不敵,卻並未有哪一個率先開口喊失敗不打的,個個便都是月兌力之後才下去,縱然沒有能在王賁手下討到便宜,不過許多人亦是拼盡全力,王賁如今雖然還勝著,但身上卻出滿了汗水,薄薄的一層衣衫緊貼在身上,露出塊壘分明的肌肉形狀來。
「士兵們有勇有謀,該獎!」嬴政突然之間露出笑意來,忍不住轉了轉手指間戴著的扳指,那頭禹繚頓時便跟著點了點頭︰「確實,用輪流戰消耗子子賁氣力,就算自己不贏,但卻為往後下一個再前進的同僚盡上一分力氣,不論結果如何,這份心已值得贊道!」士兵的勇猛與善戰反倒在其次,畢竟猛將雄兵易得,只消花費心力慢慢教便可,可知道相互配合完成任務,不記個人得失的士兵卻是在少數。人的自私乃是天xing,這些士兵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且無私心,打著就算自己不成亦要為戰友鋪路的心,只要能打倒王賁,便是為他人做了嫁衣也不在乎,若是用于戰場之上,這樣的一隊士兵可抵敵方千百隊,不怕死而悍勇,還知道相互配合,實在難能可貴。
李牧與魏轍也贊嘆,蒙驁雖然沒開口,但臉上滿意之s 卻是濃厚,唯有王翦實在頭疼無比,他的兒子成了每年來搗蛋的混世魔王,這會兒就算嬴政與禹繚話里有夸王賁勇猛的意思,他也實在是高興不起來。不過這個兒子打又打過了,罵也罵過,可惜全無效果,又不可能一刀劈死,便只能繼續頭疼了。
士兵們的謀略極對,方向也未弄錯,可惜他們卻錯估了王賁實力,就算是算計得天衣無縫,可在實力面前,計謀卻是不堪一擊。王賁以強悍之勢向眾人證明了這一點,直接破除了眾人算計,今ri以絕對彪悍的實力贏得了第一!王翦雖然有些恨兒子不知天高地厚愛出風頭,可也不得不承認,這一刻兒子耀眼得讓人有些不敢直視,這個少年已經不再是躲在他羽翼之下需要他謀劃,需要依靠父親才有成就的少年,而憑他自己本事,博得了這些榮耀。
這廂眾朝臣心中各有思量,那頭李信已經上了場,他身材瘦長,雖說刀劍與弓弩等樣樣都會,可每樣都只稱優秀,並不敢稱已做到最好,若是論平均素質,他也敢稱一句人才,可若單方面與人相斗,就難免有些落了下風,最後在弓弩之賽時,被王賁以十箭破木靶十處,而箭sh 進中心七處而敗下,另一方面角抵與長劍比拼除了頭一名都被王賁包攬之外,第二名竟然還是一個多年前曾在嬴政面前露過臉的,那個名叫衛騰的年輕人,幾年未見,這年輕人當時倒是令嬴政格外看了一回,可惜嬴政事務繁忙,平ri又哪里能想得起當初不過是一時感興趣的年輕人,此時再見,沒料到這名為衛騰的年輕人除了謀略與冷靜之外,連身手亦是長進不少。
嬴政一旦想起此人,自然便是想起了當年這年輕人表現得可圈可點之處,便令王翦破格提用其人,先使其在王翦身邊跟隨一段時ri,再憑借軍功掙位置。這名為衛騰的年輕人自然滿面歡喜的應了下來,抹了把額頭的大汗,便站到了王翦身後。對于這衛騰王翦也有印象,這年輕人平ri話不多,可是訓練卻極其刻苦,這是一個敢對自己狠,更是敢對別人狠的人,如今他又得了嬴政眼緣,若他並不是個廢物,往後崛起便不在話下,他自然沒有不給臉面的道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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