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城以後,我就到養心殿工作了,皇上專門讓人給我闢了間琴房,也就算是我的工作室了,平日里沒什麼事情,不用去皇上身邊伺候,所以宮里人不知道我到底是奴婢還是主子,都管我叫小鳳姑娘,對我也是比一般奴才恭敬的多。我的工作很簡單,就是讓皇帝放松放松,我不知道為什麼我能當這個閑人,就是平時皇上累了,煩了就過來讓我彈彈琴,還不用我直接去,而是皇上直接過琴房這邊來。
太子還是被關著,十三爺也被關著,四阿哥我一面也未見到,也許他已經把我忘了。
「皇上駕到。」
「奴婢參見皇上。」
「免了吧!」我听出他聲音里的沙啞,透著連日來的疲倦。
「朕今天不想听琴了,你會下棋麼?」
暗想糟糕了,我可不會下圍棋啊,這怎麼辦,怎麼辦?
「奴婢學了一個新的棋法,不知道皇帝可否感興趣一試?」眼一閉,心一橫,豁出去了。
「哦?什麼棋?說來听听?」
「是五子棋。這五子棋少而且規則簡單,但是也需要運用智慧。」我又慢慢把規則說給他听,他饒有興趣,說道︰「這也是西洋人的玩意兒?」
「恩。」我只好這麼解釋。
康熙腦筋很好用,剛開始我還佔上風,過了一個小時,他已經完全熟悉這個玩法了,給我圍追堵截,我甘拜下風。
「哈哈哈,這個好玩,不過朕今天乏了,明天再玩吧。」
「恩,是。」
看他斜靠在榻上,閉著眼不說話,我站在地上,也不敢說話。一會兒就听他問︰「你覺得十三阿哥如何?」
他問我這話什麼意思?十三阿哥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我覺得胤禛能登基,雍正王朝能這麼興盛,都少不了他的作用。而且他肯定不是今年圈禁的啊,我決定實話實說,康熙可是聰明著呢。
「十三阿哥奴婢覺得是個好阿哥,性格豪爽,辦事不避怨嫌,而且能夠靜下心來做事。對待我們下人也是極好的,起碼不會盛氣凌人啊!」
「恩,這話倒沒半分虛假,十三確是吾家千里良駒啊!既然你說好,那就找人宣旨放了吧!」
什麼,不會吧?我哪里有那麼大面子,肯定是皇帝心里想放而已。這個人情賣的也太大了吧!
十三放出來這天就過來找我了,滿臉胡子拉碴,有些疲憊,也有點頹廢。說什麼謝謝我的大力相助,我哪是大力相助啊!非要請我吃飯,現在我在宮里地位很是「尷尬」,他還真是不避「怨嫌」!就是他的四哥自從我回宮以後還一次也沒有來找過我,難道那天的事情,都是我在做夢麼?
在宮里呆了一月有余,听十三說馬上就是他四哥的生日了,可我連見面的機會都沒有。就在十三又過來找我吃飯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問起︰「你四哥的生辰你打算怎麼慶祝?」
「你想給他慶生麼?四哥這人最不喜鋪張浪費了,肯定是四嫂主持家宴罷了,你想去麼?」
「我還是不去了,免得倒時候給你添麻煩!」
「沒事,我有辦法,到時候我來接你就是了。」
…………
「小鳳,你去替朕給四阿哥送一份賀禮。」
「奴婢去?皇上覺得這樣可妥當麼?」我真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難道他發現了什麼?我和他可是一面也未見啊,可是他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和十三阿哥那天的談話他听去了?但也不會這麼英明啊!想的我鼻子、手心里都是汗。
「去吧,你是養心殿的人,去是最妥帖的了,李德全要隨身伺候朕,」
「是,奴婢遵旨。」
這還有三天就到了,我接到旨意去送禮,就太光明正大了,自己不準備點禮物就有點說不過去了,可是我做什麼能三天做完呢?
放佛很長又放佛很短,去四阿哥府上這天馬上就到了,我還是和十三一起去的。
一路上我的心撲通撲通一直跳個不停,不知道他過的好不好,也不知道我們再見面是什麼樣子?十三看到我這幅樣子,滿嘴笑意,「你很怕四哥麼?」
「誰說我怕他啊?只是很久不見,不知道見面該說什麼。」
「你們都有同樣的毛病,口是心非。」
他的王府很快就到了,進門見到小廝一溜小跑進去通傳,畢竟我是皇上派來的「欽差」麼!
一會兒就見他還有他老婆們都出來了,他的臉色有些蒼白,嘴唇緊緊抿著,看到我眼神閃了一下,不過很快恢復往常的清冷,看來他並沒有很想我,果真是我高估自己了,估計是他大房夫人那拉氏,熱情的把我往屋里迎。我的熱情、想念一下子像泄了氣的皮球,丟掉了一大半,連他的院子里景色看的都意興闌珊。
到了屋子,十四、八、九、十、三阿哥都到了,我一一見禮,才仔細打量起他身邊的幾位老婆,在現代來看都是普通偏上的長相,只有一位挺突出,但仔細看感覺跟我的眉眼又有幾分相像,但都叫不上名字。
他們都已經落座了,我的身份比較尷尬,座位也不好排,十四讓我坐到他旁邊,那拉氏笑著看這個十四弟,又看了看她老公,笑笑說︰「小鳳姑娘難得頭次來府上,既是皇阿瑪派過來專門送禮給我家爺的,我看著也覺得和小鳳姑娘特別投緣,十四弟你就別和四嫂搶了,我今兒還想和小鳳姑娘好好說說話呢,你就坐在我對面吧。」
十四听他這麼說也沒說話,他也只是輕輕點了點頭,並未開口說話,這人還真是金貴,說句話會死麼?
「年妹妹你就坐我旁邊吧!」說完那拉氏就拉著年氏入席,年氏輕輕點頭︰「是,姐姐。」
哦,原來她就是年氏,那個長相漂亮的,眉眼和我有些像的竟然是年氏,她的眼楮里也是有一種悲傷,眼角又有一絲嫵媚,這兩種綜合在一起看竟是說不出的一種美!
那拉氏坐胤禛右下首,我坐左下首,這麼對面坐著說哪家子話啊!然後一位阿哥對著一位福晉,這麼排座位難道有什麼用意麼?我總覺得這樣不妥,但又說不出哪里不妥。我抬眼想找下十三,詢問下這麼坐可好?可是一抬眼就看到他一雙漆黑如墨深不見底的眼楮正在看我們這邊,我不知道是不是看我,趕緊低下頭。
「開席吧,眾兄弟今兒難得來我府上,你們也素知我往日脾性,今兒都是你們四嫂準備的一些家常菜,大家就隨意的樂一樂罷了。」
他們大家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幾位福晉也都是抿著小嘴,細嚼慢咽,很是淑女,我的目光離不開年氏,她畢竟是他在意的女子,我看到她幾乎沒怎麼吃,他很溫柔的看向她說︰「若蘭你的病剛好,如果不適的話就不要勉強。」
「臣妾沒事,今兒是爺的生辰,臣妾覺得身子比平日里要爽快多了。」她的聲音很溫柔,溫柔的都要滴出水來了,要是我也化了。
他對她原來是這麼溫柔,那麼私底下是什麼樣子呢?他對我那天的溫柔也只是她們的其中之一麼?他不想我,不念我,想起了就走近一步,想不起了就不聞不問,我一一掃過她們,我甚至還不如她們。哪里還有什麼他說的有的是時間如此這般?都是騙人的!真沒想到原來他還是一等一的調情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