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我的故事,一會兒微笑,一會兒頷首的,抬頭看我,竟然問我︰「你究竟是何許人也?」我的心一驚,不過看他面帶笑容,應該不是責問,只好笑嘻嘻的說︰「我是你的娘子啊!」難道他懷疑了?如果,如果我告訴他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還會愛我麼?他會不會把我當做異類給滅了?
「你這八字箴言可是鄔先生告訴你的?」我反過來趕緊問他,分散下他的注意力,他卻搖搖頭︰「不是,只是我一時感慨而已。」說完就繼續看我的故事,一時感慨?這兩個多月的南巡發生了什麼?這是他的本心麼?那為什麼後來他會那樣對自己的兄弟和額娘呢?
「在想什麼?」
「哦?」他跟我說話了麼,我都不知道,「沒想什麼。」
「你在說謊?」就在他探究我的時候,十三阿哥進來了,「咳咳,四哥,四嫂,弟弟來的莽撞了,也沒通報。」因為胤禛正撫著我的臉,我趕忙轉頭,他來的好,解了我的圍。
他見是十三弟,也不惱,只是淡然一笑,「有事吧?」
「今天就是見分曉的時候。」十三阿哥篤定的說著。
「哦?」他眉毛上挑,大有看好戲的味道,「那咱們今天就看一場好戲。」他們說的是什麼事情,我一概不知。我看向他,他眼楮里有著凜冽的光,冷淡又狠絕,這是我從未見過的模樣。
過了幾日,才發現來旺喝酒跌落花池,尸體才被打撈上來,胤禛念在主僕一場的份兒厚葬了他,但我看到胤禛眼里狠狠的冷意,原來我身邊真切的發生著這麼許多我不知道事情,有些冷酷卻又無可奈何。
「眼看著你的月份也大了,每天出去散步的時間該少些,雖然王太醫說過這樣比較好生養,但你也要注意自兒個的身子。」他嘮叨著我,我發現他最近越來越嘮叨了,我要是少吃一口飯,他雖然拿我沒辦法,但他可以責罰下人,嚇得我不得不乖乖把飯吃完,他發現這招很好用以後,就不斷拿翠兒狗兒等來威脅我。
這日我在亭子里吹著風,已經六月份了,午後的風微暖略帶醉人的香氣,閉著眼楮真舒服。「你這樣倒是舒服的緊啊!」一個冷冷的女聲響起,我抬眼,看到武若蘭,我發現自己竟然很久未曾想起她了。
「你以為爺寵你,我就怕你了,是麼?」不知道為何,我本能的討厭她,這與胤禛口中所敘述的女子大大不同,真的是同一個人麼?
「爺也曾經這麼對我過,那時候,他對我真的很好,哈哈……」她來這里跟我敘舊麼?但她說著說著竟然流出了眼淚,這與我何干,我欲起身,奈何身子笨重,半天才起來,我這才發現她目中有著凶狠的目光,因為我突然想喂魚,翠兒回去拿魚食,武若蘭也是看準了這個功夫吧,這個地方平日都不會有人能進來的,她想干什麼,我突然感到了危險。
「你怕了?哈哈,也有你怕的事情麼?你不是仗著爺的寵愛,連福晉都不放在眼里麼?更別提我們這些女人了。你知道麼,我原來也是和你一樣,這麼美,這麼惹人愛,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她有些瘋癲的感覺,我覺得最好的辦法就是按兵不動,听她繼續說,而不能惹怒她,真不明白,胤禛為什麼還要把這樣一個女子放在身邊……
「我今天來就沒想著要活著了,我的娘親和爹爹今天死了,他們再也沒有可以威脅我的事情了,你知道麼,我愛他,但我也愛他,我怎麼辦,我能怎麼辦?」我听得稀里糊涂,突然她眼光閃過一股恨意,「但我也恨他,我恨他竟然能夠忘了我,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她說的都是什麼啊?我看她有些癲狂,翠兒啊翠兒,你這個魚食怎麼還沒拿回來啊!
「你等你的忠心的丫鬟,是麼?啊哈,我知道平日里爺把你保護的好好的,哈哈,但他今日決計不會想到,他最心愛的女子能被他曾經心愛的女子傷害……我要讓他再一次嘗嘗失去的滋味,不是說對我矢志不渝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有了我還要你?……」她已經有點精神錯亂了,這幾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幾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發生了何事?他也問我,難道他真的不知麼?他不可能不知道,他的暗哨那麼多,怎麼會不知道,我知道,打從我再次進了他這個府門開始,他就沒有相信過我。」
「他一直在找你啊……」
「是,他一直在找我,可是為什麼找到了我,卻不要我,為什麼身邊又多了一個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他不會不要我,即使我犯了錯,他也會原諒我的,他說過的,他說過的,他曾經對我那麼好,都怪我,都怪我……」她開始哭泣,止不住的,悲傷的那種嚎啕大哭。我趕忙趁她哭的時候,悄悄離開,「你給我回來,你以為今天你能活著回去麼?我得不到的,我也絕對不會讓你得到,反正你們都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他也不要我了,你們都是騙子……」她口中的這兩個「他」有一個我知道是胤禛,那另一個又是誰呢?
「我知道一切都變了,自從進府,一切就都變了,他不再和我說笑,每次都是冷冰冰的,如果不是念及以前的情分,我知道他都不會和我說上一會兒話,我更討厭他的這種施舍。」她快步走向我,一把拽住我,我著急起來︰「你別激動,有話好好說!」
「哈哈,好好說,我的爹爹和娘親都被他害死了,還有什麼好說的,我今天就是要你來陪葬的,還有他的孩子,哈哈哈,我也替我爹娘報仇了……」說完她拽著我就要往湖里走,我哪里依她,求生的本能讓我遠離這個瘋子,但奈何我現在月份大了,根本不是她的對手,不過因為我體笨,她也不是那麼輕易就能拽的動我。
「小姐,小姐,你怎麼啦?」我听到翠兒的大喊,武若蘭听到有人喊我,一下子松開我,我本能的跌坐在地上,「哈哈哈,他送我到這里來,還囑咐我不要傷害你,我就奇怪,你到底是什麼人,讓這些人這麼護著你……」最後我听見她發狂的聲音,刺耳而又遙遠,我怎麼了,我被她傷害了麼?她最後說的那個他是誰,是胤禛麼?想不了那麼多,好亂,我看到好多人,有家丁,有下人,竟然還有太醫和穩婆,我要生了麼?他呢?我找不見他?